夏侯尚智闻言,了然的扬起一抹微笑。“嗯,果然是我认识的皇甫逍遥,我向你保证,在还未让全天下的美女向我俯首称臣之前,我是不舍得死的。”
“你、你真是无可救药!”她恼怒地抡起拳头往他胸口捶去。但她的花拳在半路就被拦劫了。夏侯尚智将她的纤纤玉手牢牢握在掌中,眼眸似笑非笑地瞅着她。
“我想到一个医治你的好法子了。”皇甫逍遥突然灵机一动。
“是吗?”夏侯尚智不是很在意,他全副的心思,都放在眼前这个谜样的女人身上,他感觉到自己心底的某一部分正逐渐地瓦解,这令他微微一惊。
“让我把你手臂上的毒血吸出来,你就——”
皇甫逍遥话未说完,夏侯尚智便坚定的打断了她。 “不可能。”
“为什么?”皇甫逍遥黛眉轻颦,她觉得这个方法很好啊,他有什么理由反对?
“哼!要我接受女人的帮助,那是绝不可能的。”夏侯尚智冷傲地回答。其实,这只是他的推托之词,真正的理由,是他不可能让皇甫逍遥为他冒险。
吸取毒血是何等危险的事,皇甫逍遥要是因此有个闪失,那他该怎么办?
这个本能的念头,再度让夏侯尚智大吃一惊。
皇甫逍遥在他的心中居然如此重要,他因重创而变得自负自傲的心,早已发誓再也不容纳任何女人了,怎么如今竟让她悄悄地攻占了他的心扉?
“可是……”皇甫逍遥张口欲言,但一个炙热的吻倏然而至,封住了她未说出的话语。
这个吻热烈、缠绵、销魂,皇甫逍遥觉得自己的神智已抽离了躯体,浑身化作一摊春水,融化在这个男人坚实温暖的怀抱中。夏侯尚智放肆地品尝她口中甜香的蜜汁,怀中的软玉温香让他心神荡漾。
他不记得自己几时如此渴望过一个女人,恨不得立刻让她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无暇细分是情或欲,总之他就是要她。
但最后他忍住了。
他缓缓放开唇,饱含情欲的眼眸,深沉地凝望着她。
“明白了吗?逍遥,我说出口的话,是不容许反驳的。”复侯尚智昵喃道。
“为什么?没有任何人曾经反驳过你吗?”皇甫逍遥迷蒙的双眼,显示她尚未从方才的一记长吻中醒过来,但这丝毫不影响她本能的好奇心。
“应该说没有任何‘女人’曾经反驳过我。”
“女人在你面前,都像小猫一样柔顺乖巧吗?”
“然也。”夏侯尚智好笑道,“不过,显然除了你例外。”
“噢,我……”
“你再这般喋喋不休,我就要再吻你了喔。”夏侯尚智半威胁地道。
此时他的笑容里,有一股无力掩饰的痛楚。皇甫逍遥明白,剧毒正在侵蚀着他的伤口,他是硬撑着残存的力气,故作若无其事的和她谈笑风生,这令她心痛。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毒素在他体内蔓延,而什么都不做。为他吸出毒血,是她唯一能做,也是必须做的事,她不能顺从夏侯尚智的顽固。
“如果……”皇甫逍遥声若蚋蚊,腼腆万分地问: “如果我宁愿你再吻我一次,你会不会认为我是个放荡的女人?”她垂下了螓首,不敢直视他。
夏侯尚智闻言,缓慢而温柔的托起她细致的俏脸,莫测高深地注视着她,微弱的火光下,伊人的轮廓格外令他迷恋。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逍遥。”
他极富磁性的声音,听在皇甫逍遥的耳里,不由得令她起了一阵轻颤。
她的理智已经不听使唤了,主动地吻上了他。
她大胆且炙热的吻,彻底击垮了夏侯尚智。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不断热切地回吻着她。两个人就像两团焰火燃烧着,就在最旺的那一瞬间,皇甫逍遥骤然出手,迅速的点住了夏侯尚智的昏穴。
火花一刹那间熄灭了,皇甫逍遥的内心却依旧澎湃汹涌。
“对不起。”她轻轻叹了口气。“我必须救你,因为……我爱你啊……”
她再也无法欺瞒自己了,那个在心中缠乱的异样感觉,就是爱。
她爱上夏侯尚智了!只是……夏侯尚智能爱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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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夏侯尚智体内真气运转,将穴道冲解开后,一线黎明的曙光射进了山洞内。
他稍微挪动一下身体,感觉自己好似作了一个沉沉的梦,梦醒之后,因剧毒腐蚀的椎心之痛居然奇迹似地消失了,只有皮肉之伤隐隐作痛着。
这是怎么一回事?是谁为他解了毒?
正自纳闷之际,他突然瞥见脚边不远处凝聚了一摊黑色血迹,霎时他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皇甫逍遥!这该死的丫头居然敢违抗他,还点住他的昏穴。
可恶!夏侯尚智燃起熊熊的怒火,伸手便要抓起那睡熟在他身畔的绵软娇躯。
但在巨掌将要触及她之际,他却硬生生的停住了。
她睡得好熟,宛若初生的婴儿,那样毫无警戒,纯真、美丽。
他迷惑了,在一个声名狼藉的浪子身边,她怎么能够睡得如此安稳。
这个谜样的女子究竟打哪儿来?是上苍看不惯他游戏人间,流恋花丛,故意派一个仙子来拴牢他,折磨他的吗?
他的手轻轻抚上了皇甫逍遥熟睡的脸颊,轻柔眷恋,好似对待一件无价珍宝。
她是女人,是他生平最不重视的“东西”。他曾经用十个年轻貌美的丫环,去交换一匹骏马,但如今就算用全世界来同他交换,他也不愿意放弃她。
皇甫逍遥很特别,她轻灵得好似一阵风,他无法控驭她倔强的思想,让她像其他的女人一样对他百依百顺。但他就是不自主的被她吸引,他在乎她。
在乎,已经是夏侯尚智最大的极限了,他承认心里有着她的影子,他重视她,除此之外,不可能再有什么了。
他何尝不知道,天下的女人终其一生,追求等待的无非是一个“爱”字,但这个字却早在十年前,就被他自心中连根拔除了。
女人有可能会爱上一个已经没有“爱”的男人吗?
夏侯尚智温柔的将熟睡的皇甫逍遥拉进自己的怀抱中。睡梦中的她发出了一声咕哝,本能的蜷缩,更偎进了他。
一阵疼惜由夏侯尚智心中悄然生起。
“逍遥,如果早在十年前就让我遇见你,那该有多好……”夏侯尚智轻叹一声。
“爱”对他来说,已经太迟了。
皇甫逍遥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冷湿的山洞,而是富丽的卧房。淡紫色的布幔整齐的束起,羽被轻柔温暖,床铺绵软舒适。这充满脂粉气息的闺房是属于谁的?她又身在何处?夏侯尚智呢? ’
一想到夏侯尚智,皇甫逍遥立刻直起了身子。他的毒解了吗?他还活着吗?他……
“你醒了?”
夏侯尚智温柔的声音传入她耳中,他好整以暇地斜坐床沿,眉目含笑地瞅着她。
“你……你的伤……”皇甫逍遥瞧见他受伤的右臂已经包扎上绷带,显然是经过处理了,她心上的一块大石终于放了下来。“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这里是哪里?”她好奇地打量着内室。
“明霞轩。还真阁的六轩之一。”
“还真阁?我现在身在儒社?”
“然也。”
儒社的俞心园是夏侯尚智的统辖之地,如此说来,这间脂粉气息浓厚的卧室,是属于复侯尚智的了?
不可能啊,堂堂一个须眉男子,怎么可能将起居地布置得这么女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