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算我怕你了,成吗?”上官知礼辩她不过,只能轻捏一下她挑衅的俏脸以示惩罚。 “在你这个流氓娘子面前,我只好做个小男人,乖乖在身旁伺候你了。”
“嗯,这就对了,乖相公,我会好好疼你的。”慕容晴川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这无法无天的女人,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对你的纵容是有限度的。”上官知礼对她真是又爱又恨,警告意味甚浓地捏了下她的纤纤素手。
慕容晴川朝他扮了个鬼脸,“哈,我才不怕你呢!你是纸老虎,发不了威的。”她撒娇地偎进丈夫的怀中,频频送着秋波,“再说你怎么舍得欺负我呢?嗯?”
自知无法抵抗伊人的投怀送抱、频送秋波,他只能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唉!胭脂马遇上关老爷,他上官知礼这辈子是注定要认栽了。
第九章
上官知礼和慕容晴川手挽着手,卿卿我我的一路来到了漱心堂,毫不掩饰夫妻之间的浓情蜜意。
只是一踏进漱心堂,看见了访客,上官知礼突然心中一颤,全身僵硬。
来访者是名六十开外的须眉男子,他风度翩翩、仪表俊秀,脸上虽有岁月刻画的痕迹,却掩盖不住他逼人的神采,丝毫不见龙钟老态,依然挺拔英武。
上官知礼周身的血液疯狂的奔腾着,他极力排拒着内心深处本能的悸动,但他无法欺骗自己,说这名姓骆的老爷与他毫无关系。
慕容晴川感受到上官知礼的轻颤,她看向骆老爷,也掩不住心上的震惊。
这名风范尊贵、仪表俊朗的骆老爷乍看之下竟与上官知礼如此神似,好似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般,莫非……
“骆老爷?嗯,我看是骆王爷吧?”上官知礼见此人气派尊贵,不同于凡人,直觉地猜测道。
“这……”骆祥天没料到上官知礼如此敏锐,一时愕然。
他耳闻上官知礼的名号,五儒生之一的玉剑才子风姿俊朗、仪表非凡,乃允文允武的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不错,正是本王。”
“骆王爷纡尊降贵来到儒社,想必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吧?”上官知礼口气冷淡,开门见山地问道。
既然对方如此单刀直入,骆祥天也毋需迂回,他缓缓展开手中的玉扇,玉扇上布满了斑驳的血迹。“这把玉扇可是上官公子所有?”他的语气竟有一丝轻颤。
上官知礼闻言,泛起了一抹冷笑,“喔,原来王爷是为了世子之事来找草民兵师问罪的?”
“不,不是。”骆王爷急切地否认,“本王只是想知道,这把玉扇是不是你所有?你是由何而得?”
“这个问题对你很重要吗?这把玉扇勾起了你什么回忆?”上官知礼漾起了一抹既孤傲又凄楚的苦笑,“你还记得玉扇中那名绰约而立的江东美人吗?”
一个比一个犀利的问题、一句比一句更冷的话语犹如千万支弩矢,穿射了骆祥天的心,他踉跄了——下,“你……果然是你……”
骆祥天再无怀疑了,这张俊美得与他如出一辙的脸孔、那英挺傲然的尊贵气势,在在仿佛年轻时的自己,而那双闪烁着不屈服光芒的哀怨眼眸,则完完全全是上官玉云的翻版。
“我?我是谁?”上官知礼淡然一笑。
“我的儿……”
“你的儿是骆圣文,四处拈花惹草的花花公子,别将我算在内。”他咬牙驳斥道。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那天你娘约了我,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我,我却没去赴约,没想到……”骆祥天想起自己对上官玉云的负心薄幸,不禁愧疚懊恼万分。“你既然从母姓,显见你母亲是恨透我了,玉云……她人好吗?”
上官知礼仰天悲戚地笑了一声,“这二十多年来,你心中曾想过她一丝一毫吗?她等你、盼你、想你、恨你、怨你,怎么会好呢?她临终之时,你人又在哪里?如今才问我她好不好,岂不是太可笑?”
上官知礼那怨怪的眼眸,让骆祥天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她死了……天啊,我居然连补偿的机会都没有……”当日年少轻狂的他为了追求耀眼的前程,不惜抛弃男女情爱,如今虽是功成名就,劫也铸下了生命中最大的错误。他辜负了一个清纯可爱的好女人,遗弃了稚嫩的骨肉。
“补偿?你要怎么补偿她?接她进你的王侯门第,屈居侧室,受你那名嫒闺秀出身的正妻欺凌?”
“知礼,你同你娘一般,恨透了我,是不是?”骆祥天面对这个流落在外、比骆圣文更酷似自己的儿子,有着深深的愧疚。
“恨你?我为什么要恨你?我甚至不知道有你。”
“我不相信,在你的心里难道不曾想过自己的爹?”
“我曾想过。如果有朝一日遇见了你,而你仍是孤家寡人,仍然记得我母亲,或许我会尊称你一声父亲。但是……”他的眼眸清冷忧怨地睨向了骆祥天,“如果你另娶名嫒淑女,便是遗弃我母,那上官知礼要杀了你的妻子儿女,以慰亡母在天之灵。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做?”
“我不相信你下得了手,知礼,你的母亲是个温柔似水、善良纯真的好姑娘,你必定也——”
“住口!”上官知礼大声怒喝, “你心里根本没有她的存在,还知道她是像水还是像火?”
骆祥天一时无语,只能挫败地叹了口气,“你说得是,我没有资格……”他痛苦的语气与神情,连一旁静默不语的慕容晴川看了也有些心酸。
“不过你放心,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打算动你骆王府的任何一个人。骆圣文是个酷似你的好儿子,我想他绝对会让你的晚年过得十分愉快的。”上官知礼残忍地笑道。
骆圣文的品性如何,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骆王府出了如此无法无天的纨挎子弟,早晚会惹出天大的事端。上官知礼留下骆圣文的性命,便是要看着那不肖子败坏骆祥天一生的名望与功业,这也是骆祥天抛弃他母亲所种下的恶果,负心寡义之人追名逐利一辈子,到头来依旧是一场空。
上官知礼的讥讽骆祥天如何听不出来呢?“知礼,不用讽刺我,圣文是个不肖的纨挎子弟,不配继承我的王侯爵位。”
“哼,别忘了,他可是你毅然而然抛弃我们母子,和高枝凤凰所生的龙子啊!”
“圣文和你相比,一个是天,一个是地。知礼,你既是我和玉云的孩子,理该——”
“认祖归宗?”不等骆祥天说完,上官知礼替他往下说。
“正是。我要你继承我的爵位,也算是对你母亲的一点补偿。”
“哼!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那般热中权势名位吗?”上官知礼冷笑一声,“我安居儒社,身为五儒生之一,有至情至义的兄弟、有至亲至爱的娇妻、有绵延不绝的偌大产业、有细数不尽的金银财宝,而且威名在外,美名传扬,只怕不比你骆王府差。”
骆祥天无言可对,叹了口气,“不错,你本就是个十分出色的奇才,要你回归王府,是为了弥补我对你的愧疚与爱啊,我任你流落在外,未曾尽过父亲的责任,将我一生汲营的利禄爵位传承给你,也是我唯一能做的补偿……”骆祥天激动地说道。
“够了。”上官知礼淡然地开口,神色冷漠疏离。他抽走了骆祥天手中的玉扇,“我娘临终前交代我,他日若遇见了你,问你一句是否还记得那绰约而立的江东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