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月送西门紫笑出还月楼。
一出还月楼,西门紫英便向清凉山走去,她的复仇计划若缺了一个人,那可就不行了。
清凉山在泠泠谷旁,山色忧郁,人迹稀少。西门紫阳静静的面向泠泠谷的方向站立。
清凉山是她记忆的一部分。这里是她爹娘初次相遇的地方,因为那一次相遇,造成往后两代的恩怨情仇。以前西门紫阳并不喜欢清凉山,觉得这孤寂的空山让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她记得小时候父亲曾经抱着她,面对满山空灵,说死后愿埋葬在此。西门紫阳不喜欢父亲提到死亡,因此刻意忘却清凉山,孰知命运难料,她父亲死后并未如愿长眠于清凉山上,反倒是她要在这寂寥的山头度过一生。
只有这里,司徒守义才会找不到她。
清凉山与泠泠谷相连,山风吹来,似乎带着泠泠谷的水声,那是她美好的记忆。此外,天气晴朗时登上山顶,可以瞧见儒社那一片偌大的产业,以慰她相思之苦。
想起司徒守义,西门紫阳觉得好心痛。她已将青娥箫留在秋心园,唯一陪伴她的只有曾经和司徒守义共度的每一个美丽的日子和他对她说过的痴情话语。
“西门紫阳,好久不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西门紫阳后冷冷的响起。
西门紫阳猛然转身,“姊姊?!”她大感讶异。
“很惊讶我知道你藏在这里,是吗!”不等西门紫阳回答,西门紫英冷笑道:“我们终究是姊妹,你能去的地方有哪些,我会摸不透吗?哼,清凉山,令人厌恶的地方!”若不是父亲在清凉山上遇见秋红绫,她的母亲就不会有如此悲惨的命运!西门紫英恨透了清凉山。
“既然对此地深恶痛绝,姊姊又何苦来此呢?”西门紫阳轻叹道。
“我来到这里自然是要找你。”
“姊姊,我已经离开儒社,离开守义,永远都不和他见面了,你还不能放过我吗?”
“你以为离开他,避不见面,他对你的感情就结了吗?”西门紫英心里虽怨恨,也忍不住感叹,“司徒守义真是少见的痴情种,他为你发狂了。”
“发狂?”
“一日三千斩,风云变色,血流成河,洛阳城中和还月楼有关联的门派,大都遭殃了。”
西门紫阳骇然。她没料到她的离开会掀起如此大的腥风血雨。连续干戈,守义能够全身而退吗?“守义他……”
不等西门紫阳把诉说完,西门紫英便冷笑道:“五儒生果然不是浪得虚名。我和司徒守义虽然师出同门,我却远远不及他啊。司徒守义虽有万夫莫敌之勇,不过,他还能活多久,我就不能确定了。”
“什么意思?”西门紫阳不解。
“我教还月楼谎称有你为人质,诱骗司徒守义前去送死。宇文月得机械图,我得司徒守义的项上人头,各获其利。”西门紫英轻描淡写的道。
“不!我不相信你会这么做,姊姊,你明明深爱守义啊?”西门紫阳又惊又怕。
“但是他不爱我!任凭我对他付出所有的真心,他心中永远只有一个你!”西门紫英恨声道;“爱重反成仇,你难道没听说过这句话吗?”
西门紫阳哑口无言。
“不过,你先别担心,我想司徒守义应该不会死在还月楼,他若就这么死了,我也会觉得很遗憾。”西门紫英微笑道。
“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迫不及待想知道,如果眼睁睁看着你死在他的面前,他会有什么表情。”西门紫英残酷地笑道。
“啊?!”西门紫阳往后退一步。
“司徒守义上还月楼,不管是生是死,对我都有好处。司徒守义死,我得到他的人头,你也不会苟活,可以消我满腹怨气;司徒守义活,表示还月楼必灭,我少了一个劲敌,并不吃亏。我认为以司徒守义的能耐,他活着的可能大些,所以我故意说出在清凉山落脚,宇文月母子在情急之下必然牵我下水,司徒守义何等精明,—听就明白你落在我手中,他必定焦急万分的赶来,当他来时,我就一剑杀了你。”西门紫英恨恨地道,“你说,当司徒守义看见心爱的人在面前死去,他会如何?”
“你……”西门紫阳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你好可怕!
“哼!是你们逼我的。”
“我不会让你得逞,我要阻止守义。”西门紫阳随即掉头要离开。
“太迟了。”西门紫英迅速出手,一把利剑架在西门紫阳的颈项上,泛着森冷的光芒。“你现在离开已来不及,司徒守义若没有命丧还月楼,应该快到这里来了。”她得意地笑道。西门紫阳顿觉浑身冰凉,险些昏过去。
第十章
司徒守义怒闯还月楼。
他心急如焚,怒气冲天,见人就杀,招招凌厉,转瞬间,还月楼死伤无数。
“住手!司徒守义,你不顾西门紫阳的死活吗?”宇文月大喝。
听见有人喊西门紫阳的名字,司徒守义猛然停止攻势,就在收势时,宇文月身边的数名侍女随即散开,数条铁链一瞬间牢牢缠住司徒守义的颈部和四肢,让他动弹不得。
“敏儿!紫阳在哪里?”司徒守义对自己受制于人的情况丝毫不以为意,他一心念着西门紫阳。
“司徒守义,你果然来了,为了一个女人,你甘心放弃两张机械图?”宇文月笑道。
“对司徒守义而言,西门紫阳的生命是最珍贵的。”
“好个痴情种,把图交出来。”
“紫阳在哪里?”
“司徒守义,你现在动弹不得,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把图交出来?”宇文毅好不容易盼到司徒守义落在他手中,脸上得意洋洋,为报昔日之仇,口气十分强硬。
“图在我身上,你来取吧。”
“你最好别玩花样,想想你爱人的生命!”宇文毅忌惮司徒守义高深莫测的武功,只好出言威胁。
“害怕就不要过来,换别人也行。”司徒守义轻蔑地冷笑道。
“你……哼!司徒守义,事到如今你还狂傲自大?”宇文毅怒道: “我要杀你是轻而易举的事,就像七年前歼灭擎天楼一样。”
司徒守义忽然面色铁青,“什么?真是你们?”
“哈哈哈!很讶异吗?”字文毅狂笑道:“灭擎天楼和玉霄楼不过一夕之间。说来你还得感谢我呢,五年前若不是我对西门紫阳一见钟情,向我娘求情,饶她不死,你今天能跟谁爱得这样死去活来?哼!只是西门紫阳这个女人太不识抬举,怨不得我了!”
司徒守义不发一语,眼神锐利地瞪视宇文月母子。
“毅儿,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还不快动手?”宇文月命令道。
“是。”宇文毅举起长剑,缓缓走向司徒守义,来到他面前时忽然停住,“顺便告诉你,你和西门紫阳大概要来生再见了。”
“是吗?”司徒守义从齿缝间进出话。
“是啊,有个人预约你的项上人头,要我们送到清凉山。”宇文毅笑道。
“是谁?”
“哈,是对你由爱转恨的西门紫英啊!”
司徒守义难以相信,紫英真的这么做?
她恨他,要他的命,司徒守义可以理解,只是他不懂,为何要大费周章的将他的头送到清凉山呢?
清凉山,泠泠谷旁的清凉山……啊!莫非……
司徒守义心中一惊,冷然道:“宇文毅,西门紫阳当真在还月楼吗?”
宇文毅见司徒守义全身受制,不可能再有作为,胆子大了起来。“哎呀,你都这么问了,我就……” “毅儿,不许多嘴,快动手!”宇文月感到不妙,急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