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该知道,不是我!」褚英冷冷地提醒他。
「是,是奴才该知道没错,奴才请求『戴罪立功』,负责将阿梨小姐找回王府。」
「五天。本王只给你五天的时间,五天之内若没将人抓回来,你就准备受死吧!」
「喳。」元总管擦了一下冷汗,得以缓刑,他松了口气。
「还有,在人找回来之前,本王不、想、看、到、你!」褚英怕自己会忍不住动手拆了他的老骨头。
「喳,奴才会有多远走多远的。」元总管乐在心里,这个凶神恶煞般的主子,不见为妙。
「此外,为了惩罚你的过失,你准备一辈子和你的戏班子说再见吧,本王决定,在你死之前,王府里绝不会再出现一场戏!」褚英恶劣地冷笑,哼了一声,拂袖离去。
一阵冷风,卷起了元总管身后的几片落叶。
「啊--」
元总管凄惨的叫声回荡花轩四周,襄亲王果然整到这个恶奴痛处了!
「我的身价一天最高是五百两银子,你那些家当……」绮罗拨算盘,拨算了好久好久,不由得发出了嚎叫,「天啊!我又要昏倒了,你到底准备还要赖多久?!」
「找到天书,我自然就会离开嘛。」阿梨委屈地啜了口香茗。
「找?你真的有要继续找天书的打算吗?这三天来,你可有踏出过闻香斋一步?怎么找?!难不成天书会在我这里?!」绮罗拚命忍住不对她咆哮。
他这个虚凰遇上她那个假凤,吃喝缠赖也就罢了,好床铺让她睡,害自己「花魁」的美脸弄得憔悴万分,他也认了,但阿梨这样赖在闻香斋,使得他无法「接客」,便无法打探消息,也就无法执行任务,这事就很严重了!
「我当然要继续找天书啊,只不过这三天人家还在疗伤嘛……」
「疗伤?不过打了你两巴掌,又没见青没见红的,你却需要用到三天来疗伤?!太夸张了吧!」
「你懂什么?!女人受伤的心是很难复原的,你又不是女人,凭什么噜哩叭嗦的! 再说我可是付过房钱的,我有本事赖着,你管不着!」阿梨眼见在中国唯一能算得上是「亲人」的师兄居然这般讨厌,恨不得早早赶她走,心情原就低落不爽的她,也不由得生气使性子了。
「你--」
「大爷!大爷!不行啊,绮罗姑娘房里有客人,您不能上去啊!」门外传来了老鸨的急喊声。
「什么客人!不过是个又瘦又干的毛头小子!还是她的师弟,有什么道理霸占她三天!本大爷愈想愈不对劲,我非去瞧瞧不可!」听这声音,是钱飞虎。
「不行啊,钱大爷--」
「罗嗦!」钱飞虎大手一推,把守门的丫头给推到一旁,正好和老鸨、姑娘们撞倒在一块,人仰马翻。
他大脚踹开了闻香斋的大门,掀起珠帘,直入内室。
「钱大爷,怎么啦?好大的骚动啊。」绮罗不得已堆满了笑,他不想惹事。
「没啥大不了的。」钱飞虎当然不会对美人动怒,他一腔火气,全喷向了一旁的阿梨。「喂!臭小子,我问你,你当真是绮罗姑娘的师弟吗?你赖在这里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绮罗姑娘是我钱飞虎的专属,我把她借你三天,已经够给面子啦!不能再多,识相的就立刻给我滚!」
本就在气头上的阿梨,被他一番无礼的话搅得更气了,她嘿嘿冷笑了两声,「喂,死老虎,你很想知道本小爷赖在我师姐这儿做什么吗?就是这样!」说完,阿梨居然踮起脚尖,抱住绮罗,在他脸上一阵乱亲。
「啊--」围观的老鸨和姑娘、丫头们都惊叫了,绮罗是花魁,向来卖艺不卖身,哪有人曾经这般明目张胆的亵渎她啊!
绮罗整个人都呆掉了,阿梨明知他是男人,而她是女人,一个女人居然抱着一个男人乱亲!哇啊啊--「他妈的!找死!」钱飞虎勃然大怒,暴吼一声,向阿梨扑去,他要宰了他!
「哼!」阿梨迅速出手,一枚黑镖先射中他的右腿,再使出一记擒拿,有技巧的将这个体型大她足足两倍有余的彪形大汉往肩后摔去。
很不幸,阿梨的后面便是一扇大窗,因此,钱飞虎便很悲惨的被摔下了两层楼的高度,躺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嗯嗯哀哀,骨头断了一半以上。
「哼!中看不中用!」阿梨拍拍手上的尘灰,却听得「砰」一声,绮罗又昏倒了!
阿梨看看倒在地上的「脆弱」师兄,又看看一段距离外神情愕然惊惧的围观人群,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哇,心情糟透了。
阿梨索性也不说话,坐下来静静的喝着茶。
「哼哼……呜啊……呜……」大街上,钱飞虎摔得爬不起来,痛得哼哼哀哀的鬼叫 。
「停!」忙着找人,正好路过的元总管突然阻止了左右奴仆的脚步。
「哼哼!救……救救我……」
元总管盯着他的右腿,「你好。」
「哼哼--」好个屁!钱飞虎气得在心里破口大骂。
「向你借一样东西,你不会介意吧?」
「救……救……」这臭老头是不是人啊?!
「谢谢。」元总管不客气的拔出钱飞虎右腿上的黑镖。屋漏偏逢连夜雨,钱飞虎痛叫了一声,「妈……妈的!」
果然是阿梨小姐的黑镖,他曾经到王爷的房里偷看过,不会错的!
「大爷,你这枚镖打哪来的啊?」元总管无视地上人的痛楚挣扎,居然露出了笑容 。
「那……那……」
元总管顺着钱飞虎的手指往上看。哟,窗子破了,装饰用的小栏杆也毁坏断裂,看样子这大汉是被人扔下来的。
「你是被丢下来的吧?那人长得啥模样?」
「小……小……」
「个儿小小,眉清目秀?」
「对……对……」
「他使用这枚黑镖?」
「对……」
「嗯,应该是了。」元总管满意地点头,向他礼貌性地说了一声「再见」,拿着黑镖迅速走人。
「啊……」钱飞虎瞪大了眼睛,这这这--「啊--」除了惨叫,他也无能为力了 。
「阿梨的黑镖?!」褚英一眼就认出来了。「在哪儿找到的?为什么不把人带回来?!」
「镖是由大胡同的天香阁出来的,至于阿梨小姐,嗯……」元总管欲言又止。
「哼!你又想说什么?放胆子说啊!」这个刁奴吞吞吐吐,肯定不会有啥好话!
「爷,在您决定禁戏之前,奴才看了一出戏,是李逵骂了宋江,后来又赔不是。」元总管瞅着他。
「嗟!枉费你是个老戏痴,居然连这一出戏的名儿也不知道,就说了这么一套?这叫做『负荆请罪』。」
「呵呵呵,爷,您通古博今,才知道『负荆请罪』,奴才浅薄得很,可不知道什么叫『负荆请罪』,呵呵呵……」元总管诡异的笑,让褚英全身警戒起来。
他分明话中有话!李逵骂了宋江,后来又赔不是……负荆请罪……啊!
「刁奴!」褚英气极了。元总管是暗示他,阿梨之所以出走都是他的错,因此,他才是那个要「负荆请罪」,上天香阁去把她带回来的人,不是他!
「奴才不敢。」元总管装作惶恐地低下头,其实笑得肠子几乎断成十八截。「奴才是想爷的手段高明,亲自出马的效用,绝对比奴才来得强,阿梨小姐也会较乐意服从,毕竟奴才人微言轻嘛,恐怕连天香阁的大门都没法子踩进去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