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让你更恨一点,听着,我要进去睡两个时辰,醒来时,你可得把这十条丝绢给绣好,否则……哼哼!"她奸笑两声,恫喝之意不言可喻。
"你…我在这里绣得要死不活,你居然要去睡觉?!你……你太没人性了!"
"不服气吗?"阿绣斜睨着她,她就是要折磨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陷害她!
"你……"七巧后悔死了当初把惹这个小心眼的女恶魔。
"继续绣!"她头一偏,快乐地入内室睡大头觉去了。
"呜呜……阿绣……呜呜……"七巧持针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了,脖子僵掉了,眼睛更涩得睁不开,手揩也被针戳了不知几百个洞,从有知觉痛到没有知觉,呜呜……她怎么这么命苦?"臭阿绣!"她狼狈地扎下一针,接着痛呼一声,因为扎到手指了。
她赶紧凑到嘴边吸吮,才发现她的手指仿佛泡过了水般,原来是被针扎了太多次,吮到手指都泛白了。
"呜呜……死阿绣,居然这样整我!呜……哇…"
"吵死了!"一粒枕头由内室丢了出来。
"啊--呜--正中脑门,七巧痛得哇哇大叫。"可恶!"她捡起枕头,
本想以牙还牙,狠狠丢进去,但又忌惮阿绣有主子撑腰,一时也不敢造次,但满肚子怨怒不能不发泄,她索性转向,把枕头重重砸向大门门板。
"坏阿绣!"呼,舒服多了,但这样发泄还不够,七巧跑过去把枕头捡回来,再往门板上砸一次。
"烂阿绣!"她又跑去捡回来,继续再砸。
"混蛋阿绣!"她再捡。"垃圾阿绣!"她再砸.
七巧愈骂愈高兴,一捡再捡,一砸再砸,砸的力量更是愈来愈大,心里愈来愈痛快!
"猪--"她又奋力一砸,但是--"呔?!搞什么鬼?!"枕头砸上海总管的门面,他气得跳脚。
"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七巧见砸到不能砸的人,大惊失色,立刻"咚"地跪下,叩头如捣蒜。
"你这死丫头疯了吗?!"海总管怒红着脸,这下幸好是砸上他万一砸到的是他身后尊贵的主子,那该如何是好?!
"奴婢该死……"七巧哀哀求饶,她怎么这么倒霉?连出个气都会惹麻烦,呜呜……这下死定了!
海总管可没有因为她可怜兮兮的模样而心软,依旧怒不可遏,若非见罗适时瞪他一眼,他大概会冲过去甩那丫头两巴掌。
"不过是个小丫头,同她计较什么?"
"奴才该死。"主子责怪的眼神让海总管即使有滔天怒气也不敢发作。
我的天!头垂到地板上的七巧暗暗叫苦,原来不只来了海总管,连王爷都来了!
她进王府十二个年头,今儿个才见到了主子的面,幸好方才枕头砸中的不是他,否则她肯定十条小命都不够死。阿弥陀佛!
见罗向海总管使了个眼色,海总管会意,立刻开口,"怎么就你一个?阿绣呢?"
"回主子的话,阿绣她……在内室。"
"在内室?放着这么多的绣活儿不赶,到内室去做什么?"海总管皱眉。
"她……她在……睡……睡觉。"
"睡觉?!"海总管肯定那丫头绝对是睡猪来投胎的!
"哼!".见罗示意海总管留在原地,他则大步地走入内室。
他沉重的脚步声自认为可以惊醒冬眼中的天地万物,但对这个阿绣明显失效,因为直走到床边,阿绣连翻个身都没有,均匀的呼吸声显示她和周公交情匪浅,相谈甚欢。
大白天的居然睡得这么死,看着真教人不爽快,无怪乎孔子会骂出"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污也"这种话,不过孔子若看到这丫头睡得比小猪还沉的模样,他大概就不会那么严厉的责备我了,因为他打赌,我的小盹比上阿绣的呼呼大睡,肯定是小巫见大巫。
他岂能让她这么好过的熟睡着?搞清楚,他派她管绣房,是存心折磨她、累死她,可不是让她来补眠的!
见罗当下决定要狠狠地摇醒她,但双手才伸出,却听见阿绣呢喃出一个名字--
"无忌……"
无忌?见罗猛地缩回手。这绝对是个男人的名字无疑!让她连睡梦中也惦念的男人,除了她的爱人还会有谁?哼!见罗觉得很不高兴。
"无忌……我会保住属于你的东西…"
什么东西?见罗闷闷地猜测。
"我会等你回来,只有你能拥有它……"
嗯?见罗愈听愈不对味,一个女人会为她心爱的男人保住的东西,而且只有他能拥有,还说会等他回来……天啊!难道会是--
"我保证,不管谁威胁我、强迫我,我都不会交给他…"
该死!他的直觉不会错,那个"东西"肯定是她的贞操无疑--一个女人会誓死为她心爱的人保留的!
可恶!她作的什么梦?八成梦见自己正和爱人花前月下、海誓山盟,才毫不保留地说出这种露骨的话。
见罗也不明白自己为何怒火冲天?他再也克制不住,大手掐住她的肩膀,还来不及猛烈的上下摇晃,一只小手已缠上了他的脖子,他愣了一下。
"无忌?你在哪里?"阿绣显然还没睡醒,她搂住他的脖子,又低声咕哝了一大串见罗听不懂的话,就瘫在他怀里再度沉沉睡去。
"喂!"见罗被她如八爪草鱼般的缠住,心里其实有种异样的舒服感,但一想到这睡昏头的女人根本是把他当成别的男人乱抱,立刻又大为光火。
"起来!"他用力往她腰肢一勒,就不信痛不醒她!
"呜--阿绣叫了一声,好痛喔!怎么回事?"你……"她睡眼惺松地看向"凶手",大概魂魄遗留在梦境里,迷迷糊糊地居然想不起这张脸,"你……你是谁?"
见罗倒吸一口气,脸色一瞬间变得比修罗魔王还难看!"你有胆子再问一次。"他发誓会让她永远忘不了。居然敢问他是谁?他是她的主子,她的天!
这种令人发毛的声音…那种吓死人的表情…魂魄一点一点开始回流,阿绣揉揉眼睛,再看清楚一点-----
"啊?!你……你……"
"我是谁?说啊!"终于醒了是吧!你完蛋了!"
见罗本以为阿绣自知大祸临头,会浑身发抖地跪地求饶,,但谁知她居然很大声地吼向他。"你放肆!居然敢闯入我的寝宫,还对我不礼貌!"
她用力挣开他的箝制,怒瞪着他,似乎下一个动作就是赏他两巴掌,叫人拖出去砍了!。
见罗真的被她吓唬住了!。"我、放、肆?"他想自己的牙齿大概被他咬断一半以上。
除了皇帝和皇太后;放眼大清朝,谁敢对他怒吼出这三个字?她……他王府里的一个小丫头,还把绣房宣称是她的"寝宫"?!
"呃……"阿绣猛然惊醒,"天……天啊,我说了什么?"她看了他一眼,发现他那脸色已经不是用"恐怖"所能形容的了。她吓得几乎心脏麻痹,立刻尖叫一声,跳下床逃命去也。
"逃什么?"见罗大手一抓,立刻将她丢回床上。"本王是'放肆',闯入你的'寝宫'你倒治治我的罪啊!"他如猎食动物般的向她逼近。
"我……我是睡昏头了……"阿绣脸色发白,猛咽口水,怎么办?怎么办?真该死!她怎么总是改不掉自己过去的习惯用语?这下果然惹祸了,还是攸关生死的滔天大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