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浓密的森林,连月光也透不进,伸手不见五指,
怎么会走到这种地方来?
“喂!把式!你是不是走错路了?“风儿打算叫他停车,但还没来得及开口,驾车的把式突然迅雷不及掩耳的出手,旋风般将她卷住,飞离了地面。
“啊——”
“凤儿!”变故骤生,纳兰靖大吼一声,但凤儿的身影已然消失,就在同时,阵阵狂笑在密林间回荡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岳青峰!”该死!他居然扮成了车把式,瞒过众人耳目,纳兰靖,你实在太粗心大意!
“纳兰靖,你只有数到三的时间,数到三之后,我就会一枪结束你了当然,你也可以在这时间内先击倒我,不过你办得到吗?哈哈、哈哈哈……”这声音忽远忽近,飘荡在林间。
是啊,他办得到吗?纳兰靖掏出了怀里的洋枪,慢慢闭上了眼。四周没有一丁点的光线,人类的视觉无用武之地,只能靠听觉,但对方的声音飘忽不定,他能在眨眼的时间内判断出他的所在方位,向黑暗中准确的射出一枪,并且保证不会伤到凤儿吗?
“一……”岳青峰刻意拖长的声音,仿佛索命的阎王令。
“二……”纳兰靖额上汗珠不住掉落。
凤儿、凤儿,难道我真要命丧于此?你在那恶人手中,岂不是要一辈子不快活……他脑海里闪过凤儿泪花的脸。这岳青峰曾是名噪一时的采花大盗,在江南一带奸淫据掠,因为武功高强.行动几乎无往不利,但却在凤儿身上栽了跟头,也因此他对凤儿纠缠不休,表面上是为她着迷,实际上是他变态的男性尊严作祟,有朝一日让他将凤儿弄到手,之后必会对她弃如敝屐,百般折磨!
不!他不能让风儿落在他手里!凤儿……
“三!”
“砰!”纳兰靖扣下扳机,射出一枪。枪声响,林间栖息的飞禽受到惊吓,纷纷惊叫高飞,一时之间,振翅声、呦喝声一片喧乱,片刻后,复归于平静。
“怎么……可能……”黑暗中传来人体一前一后往下坠落的声音。
“凤儿!"顾不得伤口撕裂的疼痛,纳兰靖朝下坠声源奔去,接住了其中一个。
“凤儿,我的凤儿……”他将她紧紧搂入怀中,熟悉的香气让他激动得闭上了眼。“凤儿,你没事吗?”
怀中人儿没反应,纳兰靖一怔,随即恍然大悟,凤儿一定是被点了穴道,要不然依她的脾气和能耐,刚才早一把将岳青峰那混帐踹下树来了。
纳兰靖解开她的穴道,凤儿立刻破口大骂: “笨蛋,你这笨蛋!跑那么急干什么?伤口都裂开了啦!”虽然看不清楚,但她摸到他肩上一片湿热,知道那必是伤口流出的血。
“我怎么能让你摔死?”
“你太瞧不起人了,这么一丁点高就能摔死我?笑话!"
“喂,你没忘了自己被点住穴道吧?” -
“那……那又怎样?总之……总之你不该让自己伤口裂开啦!你现在流那么多血,又……又一时找不到大夫,我……我……哇!”一向好胜的风儿,居然急得大哭。
“凤儿,别哭,别哭呵……”他心疼地抱住她。
“你……你没良心……我……我刚才被点了穴道,一点声音也叫不出来,帮……帮不上你的忙,我好怕…好怕你会死在那坏蛋的手里!"
“别怕,凤儿,终究还是你救了我。”他顺着她的秀发,温柔地笑。
“真的?”风儿擦了擦眼泪,好奇心让她稍稍忘了方才惊心动魄的恐惧,开始追问:“你刚才是怎么分辨出他的位置的?靖哥哥,你真是神枪手,不只没误射到我,还精准无误地射入他的心脏,一枪毙命!”
“是你的心跳声。”纳兰靖将头亲昵的靠在她胸前,“它为我担心, 卜通卜通仿佛擂鼓,我听得好清楚。”说就说,他还感恩不已的吻上她心跳的位置、
“靖哥哥……”即使隔着衣裳,他的举动依旧让凤儿脸红不已,心儿更加放肆狂跳。
“啊,它跳得似乎比方才更急丁。”他邪气地取笑她。
“你坏!”凤儿啐他一口,轻轻赏了他一记锅贴,但随即噗哧一笑,投入他怀里。“可我这人真骨头轻,
偏爱上你这坏东西!”
她想起自己南下以来,不知整治戏弄了多少男人,偏就眼前这个呵,不但甩不掉,还愈黏愈紧!
呵呵,愈黏愈紧,她高兴!
北京 兰王府 ·
“醒了没?”
“还没,不过应该快醒了才对……啊!醒了醒了!风嫂嫂醒了!”拾玉开心地大叫。
“凤儿,你终于醒来了。怎么样,记起所有的事了
吗?”纳兰靖冲到床边,推开妹妹,扶起妻子。她方才喝下拾玉制好的孟婆汤解药,两眼一翻昏了过去,吓掉他半条命。
“嗯……”凤儿揉揉额头,暗暗转了转眼珠子,之后轻蹙蛾眉,不高兴地噘起嘴,“喂!你们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啊?!”陪在房里的纳兰靖、拾玉、丹诸同时大叫。
“凤儿,你又不认识我了?”纳兰靖怒吼一声,转向妹妹开火, “你这混帐,那见鬼的解药到底有没有效?”该死,风儿好不容易又重新接纳了他,这下好了,服解药比没服解药之前更糟糕。
“不……不应该是这样子啊!那解药是丹诸试过了的,他要负责任!”拾玉慌乱之下,毫不犹豫把丈夫推出去挡箭。
“你们两个都准备受死!“纳兰靖目露凶光,立刻要扑上去将这对夫妻拆吃入腹,但肩上腿上受伤未愈,一个激动痛得他龇牙咧嘴。
“靖哥哥!”方才表现得再度失忆的风儿突然冲到他身边,“你又动到伤口了,大夫警告过你这伤口再裂开就很难缝合的,你——”
“好家伙!你根本没丧失记忆!”纳兰靖一手攫住这露馅的丫头。
“呃……”不妙!凤儿啊风儿,你居然犯了这个蠢错误!
“凤儿,你真过分!存心想看我们被痛揍一顿是不是?我们哪里对不起你了?”好脾气的丹诸也忍不住大骂。
凤儿向他做了个鬼脸,“谁教你之前得罪我?我和靖哥哥吵架,离家出走到你家小住几天,你不但小气不肯收留我,还五花大绑把我丢回兰王府,害我被他欺负,这笔帐你倒是忘得一干二净!”
“你——”
“好啊!你果然完全恢复记忆,小鼻子小眼睛的报起小冤来了!他得罪你,我可没有,干嘛连我一块拖下水?”拾玉双手叉腰,杏眼圆瞪。
“呵!你还有脸说?我是怎么嫁给你哥哥的?你敢说中间不是你出的鬼主意?”
“就……就算是好了,可是你不是你得挺开心的吗?”拾玉觉得自己反而是功德一件。 “再说,你也回我一道,把我算计给那个色猪王爷,我们扯平了啦,”
“呵呵,好啊,这下就真的扯平了。”风儿突然贼贼的笑。
“呃?”拾玉初时不解她话里玄机,等到纤腰被人由身后猛然一勒,才大叫不妙。
“很好,我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个绰号叫‘色猪王爷’,这你可得好好对我解释了。”丹诸冷笑,将她一把甩上肩头,大踏步离去。
“不……不是啦!凤儿,你竟敢算计我!你……”
她的怒吼已经听不到了,这让风儿得意的哈哈大笑。她笑得放肆,笑得夸张,笑得差点倒在地上翻滚,但一双沉沉的手臂压住她两边肩膀时,她的笑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