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这人一表人才,竟逼个小男孩干那无耻勾当!”
“他有恋童癖!好可怕!快!快将他围住!”
“快送官府!否则咱们无锡的小男孩恐怕都要遭他魔手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愈说愈是慷慨激昂,最后甚至连禽兽、畜生、淫虫等等难听字眼都骂出了口。他堂堂一个兰亲王,此刻竟成了千夫所指,万恶不赦、猪狗不如!而这一切就起因于那丫头的几句话。
“风儿”纳兰靖怒不可遏地吼出这一个名字,摔开众人,双足一点,由众人头顶上凌空而去。这可恶的丫头!等逮到她,绝对要将她千刀万剐,生吞活剥,凌迟处死!
“凤儿?风儿在哪里?凤姑娘在哪里?”吕霸耳朵尖,听见这两个字,远远冲了过来,他的手下及其他各路找寻凤儿的人马也在同时间涌来了不少。
“凤姑娘在哪儿?在哪儿?”
“凤姑娘?那小乞丐就是凤姑娘?!”群众莫不愕然瞪大了眼。
“什么小乞丐中乞丐大乞丐的?凤姑娘在哪儿?快说!”吕霸不耐烦地揪住某个围观者的衣领,恶声恶气地逼问。
“往……往……前跑去了!”
“追!”吕霸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其余人马也不甘示弱,纷纷追去。
“啊哈!这可有趣了!大伙看热闹去!”又一群人蜂拥而去。
这无锡居然为了一个小女子如此沸腾,风儿的魅力可真是骇人!
风儿没命地跑,她知道那群人绊不了纳兰靖多久,她必须在他追上来之前,先想个法子脱身才行。就在此时,一列迎亲队伍打她眼前经过。她一看见那顶大红花轿,高兴得大叫一声。
“啊哈!真是天助我也!"二话不说,她往花轿冲去。
“啊?!你……你干什么?”她这一冲,吓得抬轿的轿夫差点把轿子给扔了逃命去,幸好负责压轿的中年妇女急呼:“小心轿子!别伤着了小姐!”
“各位别怕,把轿子抬好了。”凤儿一边叫,一边打算伸手掀开轿帘。
“喂!你这小乞丐做什么?”中年妇人大惊,急忙挺身挡在轿前,“不得对我家小姐无礼!"
“什么有礼无礼的?在逃命的当口,我还管那么多?”凤儿焦急大叫:“快让开!这花轿借我躲一躲!“
“岂有此理!男女授受不亲.你这臭叫化是不是讨打?”
“你可真够罗嗦的!告诉你,我是女人!女人!"风儿摘下帽子,一头乌亮的秀发登时倾泄而下。
“啊?”不等她反应过来,凤儿已经钻进花轿里。
“喂!你———”
“对了,待会儿有人追来。问你见到一个小叫化没有?你就告诉他往东边去,记住啦!”凤儿探出头来交代一声,又缩回轿子里。
众人面面相觑,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纳兰靖已经追到了。
“请问各位看见一个小叫化没有?”
“呃……东边!往东边去了!”
“多谢。”纳兰靖脚步不迟疑,往东追了过去。他身后又追了一群人,霎时仿佛千军万马雷动,教在场众人都看傻了眼。
待得片刻,骚动声过后,凤儿才探出头。
“呼!”她松了口气,掀帘而出。 “好险!”她方才安了个那么严重的罪名给纳兰靖,要给他逮着了,自己这条小命肯定不保!
“我的天……”中年妇女突然虚脱倒地。
“奶娘!"轿内一身红艳礼服的新娘子冲出轿子扶住了她。
“怎么啦?方才那男人凶神恶煞,吓着你啦?”凤儿做出了自认合理的解释,纳兰靖那张脸一旦生起气来,鬼都要退避三舍。
“不……不是……”她的声音颤抖, “你……你到底是谁?干了啥惊天动地的事?怎么有那么多人追着你跑?”
这该怎么说呢?风儿嘿嘿干笑了两声,还是别说了吧。
“这位姐姐,我谢过你的搭救之恩。很抱歉,我这一身脏污,弄脏了你的新嫁衣。”
听见“新嫁衣”三个字,女子的眼眸垂了下来。“没关系,反正……最终也是要弄脏的……”她语气酸楚,神色哀戚。
“小姐……”叫了一声,奶娘的泪水跟着夺眶而出,两个人抱在一块,哭了起来。
“喂,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哭?”凤儿摸不着头绪;
“没什么……教姑娘看笑话了。”那女子拭去了眼泪,向凤儿欠身施了个礼,又要坐回轿内。
“等等!等等!”凤儿急忙拉住她的手。“话都说到这上头了,你不讲清楚,我可受不了。怎么啦?你不是欢欢喜喜出嫁……啊!我真是胡涂了!"凤儿看了这行伍一眼,才恍然大悟.“哪有迎亲队伍不见新郎的道理?他没敲锣打鼓,又不是和亲……”她又看看这条路通往何处。一看可吓了一跳.是通向巫头山!
“我的天啊!难不成真是和亲’?和山上的山大王?”
女子闻言,又呜咽地哭了起来,,
“真给我说对了!"凤儿皱起眉头,这小姐娇滴滴的,又柔又弱,当那压寨夫人肯定要给人欺负死。
“姑娘聪明伶利,也就不瞒你了。小女子姓柳,爹爹是城里的私塾先生,这是我奶娘王氏。我们父女俩相依为命,虽不富裕,日子却也快乐,但谁知好景不长……”
“半个月前,那山大王郝通天偶然间见着了我家小姐,惊为天人,便要强压她去做压寨夫人,我家小姐不肯从,他便掳了我家老爷去,况是要请去山寨做主婚人,要小姐半个月内坐花轿上山成亲,否则他便送我家老爷的尸体下山!"奶娘王氏接口道, “小姐是养在闺阁里的弱女子,也没个长辈亲戚,官府和恶贼又勾搭着,求救无门,悲戚地哭了半个月,不得已,只好上山了。”
“岂有此理!这么容易就妥协了厂
“我……我是想……和他成亲,让爹爹平安回家,我再……自尽,一死百了……”
“不行!这可便宜了那恶贼!你死了他反正不痛不痒,但你爹却要痛断肝肠。”
“我……我是个不孝的女儿……”柳小姐又低头啜泣。
“别哭,别哭。你方才替我挡那一阵,我正好替你摆平这一桩做为回报。”凤儿笑道, “来,跟我来,找个地方,咱把衣服给对换。”
“什……什么?!”柳小姐瞪大了眼, “你……你要代替我上花轿?!”
“是啊。”凤儿说得再平常不过。
“姑娘,你别开玩笑了,我们小姐天仙一般的人物,换你这个脏兮兮的小叫化上去,那郝通天恐怕一怒之下,会将我家老爷宰了!"王氏插嘴道。
“奶娘,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柳小姐出身书香门第,果然十分知书达礼。“姑娘,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这是我自己的劫难,怎么能让你代我牺牲?你眼下虽然行乞度日,但聪明伶利,将来必是有福之人,不该因为我而让恶贼给糟蹋了。”
“你这小姐说话客气,心地也好。”凤儿嘻嘻笑道:“就因为如此,我更非救你不可!”她不由分说拉起她,进了路旁一间破庙。
“姑娘——”
“别罗嗦!”凤儿见她扭扭捏捏,索性自己动手将两人衣服换了过来,羞得柳小姐面红耳赤。
“暂时委屈你穿这身破衣服喽!“风儿穿上新嫁娘的衣裳,充满新鲜感,笑个不停。
“我说这位姑娘,去溪边洗洗脸好不好?”王氏建议道,她把脸洗干净了,大概可以多漂亮几分,或许可以让郝通天没鱼虾也好.别那么生气,累得老爷性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