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可怕,小凤儿。不只他知道你的厉害,全无锡的人都知道啦!”一阵调侃由身后传来,凤儿猛地回头,邢倚天和桑恩笑吟吟地站在门口。
“你们大胆,竟敢偷听我说话!“凤儿瞪他俩一眼,真是混帐,泼妇骂街的样子都给看光了!
“谁偷听了?你嚷那么大声,方圆十里睡下的人也被你吵醒。”邢倚天笑道。
“怪我做什么?要怪就怪那家伙自大,外加顽固得像头驴!”凤儿哼了声。
“早说好不缠着我,现在又变卦,你这女人真是夹缠不清!”
“我夹缠不清?!你不长脑子,又爱往自己脸上贴金!哼!本格格念在你阿玛、额娘的份上不同你计较,你最好少罗嗦,立刻给我滚进去,非要我动手,准叫你后悔莫及!”风儿双手叉腰,母老虎的蛮横姿态,教三个大男人脸上扭曲变形,又好笑又好气。
“好你个凤儿,真是一段日子不见,变得更泼辣了。”邢倚天忍俊不住,大笑了起来。
“全是教那家伙给逼的。”凤儿又向纳兰靖瞪了一眼。
“纳兰——”
“去!你是谁?也配叫我名!”
“怎么啦?连我也不认得?”装蒜!邢倚天才不信呢。
”我干嘛认得你?不仁不义!”纳兰靖乘机削人,这小子觊觎凤儿,又暗算他害他被关进牢,他俩的梁子可结大了。 ·
“好好,你忘了我,我就给你报个名,在下姓邢——“
“行将就木的行是吧?受教了,哼!”好一句恶劣的咒骂语!纳兰靖哼一声,冷冷地走进屋里。
“喂!你——”邢倚天可没料到纳兰靖的火气这样大,不过就是顺水推舟让他在牢里待个半天而已嘛,居然就诅咒他行将就木,真是可恶!
“别气、别气,他撞到脑子,傻了,就别同他一般计较了。”风儿玩着发辫,凉凉地说。此时,已跨进门槛里的纳兰靖回过了头,对她咧出一个笑容, “是极、是极,我自己愚蠢,失去记忆,成了傻子白痴,六亲不认,猪狗不如,真该吊起来一顿好打!”
咦,真的傻了不成?居然自己骂自己。凤儿可讶异了,但寻思一想,哎哟,不好!那家伙分明是拐了弯骂她!
“纳兰靖!你给我站住!”凤儿怒发冲冠,立刻冲进去扁人。
纳兰靖也不是省油的灯,早巳拔开脚步落跑,嘴上还不知死活地大声嘲笑道: ”哟!不只缠着我,还满园子追着我跑,这是哪里来的姑娘。这么不害臊!”
“纳兰靖!”该死!她绝不放过他!
“哎哟!”一名女子突然由花丛旁转了出来,纳兰靖收势不及,和她撞个满怀!
“小心!”到底是练家子,纳兰靖立刻站稳脚步,也扶住了对方纤腰,没使她跌倒在地:
“你——”这女孩正是桑恩的妹妹爱莉,她被猛然一撞,本待破口大骂,但目光一触及纳兰靖,那月下依然分明的轮廓,英俊挺拔的身形,当下一句话也骂不出来,只愣愣的用洋文赞叹了一句:“好英俊啊!”
“谢谢。”纳兰靖微笑回礼,绅土地放开了她。
“你听得懂我们国家的话?”爱莉惊喜地睁亮眼。
“当然,你是英吉利来的吧?”
“是啊!你好厉害喔!我叫爱莉,是桑恩的妹妹,你呢?”
“纳兰靖,被个难缠的女人强迫来到这里的无奈之人。”他睨了凤儿一眼。
“什么难缠的女人?你又哪里无奈了?我瞧你现在可有奈得很!"凤儿不是滋味地哼一声。不知怎么,他方才搂着爱莉的那一幕,让她浑身不舒服。
“什么是‘有奈’?这句词我可没学过。”爱莉颦起蛾眉,努力思索这句中国话。
“你懂什么?尔乃蛮夷!"
“凤姑娘,怎么连我也算进去了?”桑恩一脸苦笑,和邢倚天一同走进园子里。
“骂你就骂你,怎样?”再哕唆,这洋鬼子就是讨打!
遇上这么横的姑娘,桑恩哪敢怎样?只得可怜兮兮地拚命摇头,枉他一名享誉江南的大商人,遇上凤姑娘,也得俯首称臣。
“喂!这三更半夜的不睡觉,你跑出来做什么?”凤儿问向爱莉。
“你这么吵,我怎么睡得着?出来走走透透气,不行吗?”有没有搞错?这里可是她家耶,出来走走也要跟她解释?
“能走的地方那么多,干嘛非往这儿来不可?明明听到有个男人见鬼似的乱骂乱叫,却偏偏爱到这儿来和他撞个正着,没事讨晦气是不是?”凤儿噘起嘴,暗地里把纳兰靖嘲讽了一顿。
“见鬼似的乱骂乱叫?”爱莉蹙起眉头, “纳兰哥哥,你见鬼了吗?”
“见着啦!”纳兰靖笑道:“好凶的一只母夜叉,在我身后追着跑、吼着——”
“纳兰靖!”凤儿知道他侮辱自己,怒吼出这三个字。
“对!就是这三个字!你听这声音,骇不骇人?”纳兰靖大笑。
“好可怕!“爱莉也咯咯笑了起来,她听懂了纳兰靖原来暗骂凤儿是凶巴巴的母夜叉。
“你——”凤儿气极了, “纳兰靖!你竟然联手外人来欺负我!”
“外人?哈!你的言下之意,此处有我的‘内人’喽?”他笑睨着她。
凤儿愕然哑口,该死的!大庭广众下,居然丢了这样大的脸!“邢哥哥,他坏死了!你帮我好好教训他!”凤儿恼羞成怒,不依的向邢倚天讨救兵。
“不要,我可不想吃力不讨好,还惹得一身腥。”邢倚天笑道,这小凤儿可真会耍赖。
“夜里风凉,大家要不要先进厅里再说?”桑恩好心地转移话题。
“好啊、好啊!”爱莉第一个拍手,“纳兰哥哥,我让人砌壶我们英吉利特有的花茶给你喝。”这小女孩已经拜倒在纳兰靖的魅力之下了。
“不可以!三更半夜喝什么茶?很伤胃的!”凤儿立刻大声反对。
“别理她,我就爱喝夜茶。”纳兰靖白她一眼,故意牵起爱莉的手打她面前走过,存心气死她。果然,凤儿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银牙也不知咬断了几处。混帐东西!你干嘛多嘴多舌?人家根本不领情!他怎么可以不领情?今晚之前,他不是还对她纠缠不休,口口声声说她是他的妻吗?怎么进个牢就变了个人出来?
他生气了,他在使小性子,他……呸!去他的,地干嘛这么在乎他?!管他去同谁好,她凤儿也不是没人要!
但是……但是……怎么一颗心完全不听她使唤,窟窿愈陷愈大,痛得受不了?
“天啊!凤儿,这些花花草草又哪儿惹到你了?非得这样摧残它?”
大清早,邢倚天踏进花园,就瞧见凤儿提下一把花丢在地上猛踩,明显发泄怒气。
“没有!”她噘着嘴,重重往石椅上一坐。
“还说没有?”邢倚天笑着摇头,“是纳兰那小子又欺负你啦?”
“他是谁啊?不认识!!"
“说得好,谁要你认识?”纳兰靖由内庭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满脸甜蜜笑容的爱莉。
“呵!起得可真早,昨晚不是聊到通宵吗?怎么没睡到日上三竿?”凤儿皮笑肉不笑地说。纳兰靖的房间就在她隔壁,昨晚大伙客厅散了,各自回房,那爱莉却又来敲他的门,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又聊了许久,恼得凤儿差点一拳捶垮墙壁。她知道自己这醋吃得没道理,可偏偏管不住自己,这一男一女怎么就不知道要避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