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她留在这里是考量她的安全,魏君行知道她是我唯一的弱点,因此让她留在这个人迹罕至的谪仙谷是再适合不过,至于你……」李天阙自负地笑了笑,「尽管自作多情吧,你无法抢走她的。」
「你凭什么这么有把握?是信任她还是高估你自己的魅力?」练海棠冷哼了一声。
「也许你不知道,这个女孩六岁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宣称要赖我一辈子,而我也承诺了要一辈子保护她,你觉得她是容易改变心意的女孩吗?练神医,你显然来晚了。」 他朗笑道。
练海棠挑了挑眉,看着床上的贞儿。六岁?呼!这小丫头可真是慧眼识英雄呵!
「喂,我的伤已经好了,我想要离开行不行?」
小屋里,贞儿撑着腮,小嘴嘟得半天高,但坐她面前的男子却仿若未闻,眼光仍然埋在药书里,脸上挂着陶醉的欠扁笑容。
「我在跟你说话啊!你聋了吗?」贞儿可不是能让人忽视的人,她一把抢走他的书,在他耳边大吼。
唔……好大声!
练海棠掏了掏耳朵,「听到了,你要离开就请便,我有拦着你吗?」
「有诚意就把阵式撤了去,别欺负我这个没学过奇门遁甲的人!」
「没学过?那我也没办法,有本事就自己摸索,你不是聪明得紧吗?」练海棠故意挖苦她,顺便欣赏她气红的俏脸,从没见过哪个女孩像她一样表情千变万化的。
「你!」贞儿咬了咬下唇。这男人简直岂有此理,八成是和二哥哥连成一气,打算将她囚禁在这个闷死人的谷里!可恶!她非要出谷去不可!
她眼眸滴溜溜地转着,半晌之后哼了一声,「哟,好大的气,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这谪仙谷里外的阵式还不都是出自你师父的手,你不过捡个现成的便宜直接留下来用,只要把你师父教给你的破解法记牢了就成了上叵谁不会?随便唬人的玩意,还说得自己挺有本事的呢!」
「胡说,这阵式已经不是我师父昔日所摆设的那一个了,是我自己学有所成新布置的。」练海棠向来心高气傲,不能忍受被人看扁。
「是吗?我看你这阵式摆得也不怎么高明,我二哥哥只要三两下,不费吹灰之力就破解了,我二哥哥的本事比你高多了!这还是你翻新你师父旧作之后的得意之作呢,如此看来,我二哥哥甚至比你师父更高明,我看你干脆拜我二哥哥做师父算了……喔,不 ,应该我去拜我二哥哥做师父才是,我看不用几天,我一定就能将你这些骗小孩的玩意 拆穿,到时你再拜我为师就好了,我会大人不计小人过,好好教导你的。」贞儿存心激 怒他,因此口气轻蔑得很。「真是孩子气的话,你以为奇门遁甲之术这么好学吗?」练海棠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
「这有什么难啊?你学多久?」
「三年。」练海棠哼了一声,他还算领悟高的呢!「阵式的布置与破解要有天份,师父只会教最基本的功夫引入门,其余的变化全要靠自己日积月累的摸索,你再清明也要耗上几年的时间,几天就想出师?我不信。」
「是吗?那敢不敢和我赌赌看?贞儿贼贼地笑了笑,「我偏不要你教我什么基本功夫啦,那太费事也派不上用场,你相不相信,只要你带我从里到外走一次你布置的阵式,我就可以体会出奇门遁甲的诀窍,之后不管你再将阵式如何打乱重排,我都有自信可以破解。」
「吹牛。」他根本不相信,聪明人也要三年才能顿悟的学问,这小姑娘怎么可能在三刻钟内学成?
「是吗?唉,我早料到你不敢和我赌了,自以为聪明的人就怕看到别人比他更聪明 。」贞儿轻视地大大叹了口气。
练海棠睨了她一眼,「小丫头,我知道你在使激将法,本来我是不该理会你的,但你这自负的模样却令我相当感兴趣,就当作被骗也无妨,我就陪你玩一玩,不过,你若破解不出来那要怎么办?」
「破解不出来就破解不出来嘛,还要怎么办?」贞儿要赖地娇嗔道。
她这一招赖皮法倒让练海棠愣了一下,是她自己说要打赌的,居然不拿出筹码?
呵呵,罢了,没想到她愈赖皮,竟让他愈觉得可爱,反正两边都不拿筹码,他也没吃亏嘛。
「好了,已经带你将阵式由里走到外,可以让我见识你绝顶聪明的脑袋了吗 ?」练海棠睨着贞儿。这个自负夸口的小女孩呵!
「咦,你不是应该要变动阵式吗?」
「我想不用了,你刚才也走过了,我这个阵式错综复杂,道路起码有百条,如果你的小脑袋能走一次就把路径记熟,我一样佩服你,就当作我考验你的记忆吧。」
贞儿闻言,皱皱小鼻子,哼了一声,「看来你很瞧不起我哟。」
「不好意思,我向来对女人的评价都不高,虽然以女人的标准来说,你算是相当聪明,但和真正聪明的男人比起来还是差多了。」
「是吗?今天我会让你因为看不起我而懊悔不已。」贞儿一挑秀眉。
「大话少说,让我见识你的能耐吧。」
贞儿走到阵式入口,一番左瞧右看,突然又折了回来。
「怎么?认输了?」
「不是,我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我若就这么进去又走出来,你会不会怀疑我是躲在某个地方停留着,等时间到了再走出来,装作我已经将阵式走了一次?」
练海棠愣了一下,他可从来没想过这等作弊的手法呢!
「不会。」他回答的语气有些不确定,因为对象是「恶名昭彰」的贞儿。
「骗人,到时你输给我,一定会这么没品。」贞儿相当不信任他,「我看这样吧,你进去在每个阵式转折的关键地方放一枚铜钱,自己记得放了几个,一会儿我进去就捡出来当作证据,如何?」
「真麻烦,不过既然你坚持,那我就照办。」
「我坚持。」贞儿重重点头,漂亮的大眼睛闪着不容抗拒的光芒,脸上的微笑更像催眠一般,让人无法不照着她的话去做。
「好吧,你在这里等一会儿。」练海棠立刻进入阵式放铜钱,他心下计算着该放一百二十一枚,但放到第八十一枚时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李天阙曾警告过他小丫头诡计百出,用阵式也未必困得住她,因为她会想出方法骗他心甘情愿将她带出阵。
他当时嗤之以鼻,说他绝对不会那么笨,李天阙索性和他打赌,赌他绝对留不住贞儿半个月,谁赌输了就得任凭对方差遣!
她……她现在不就是一个人留在阵外吗?
「啊呀,上当!」他怎么这么胡涂,居然将那小丫头单独留在阵式之外!
他立刻冲出阵式,果然,不见了贞儿的影子,只有地上留了一些字。
呆呆神医,天下第一,被摆一道,后会无期!
下面还画了一个嘲笑的鬼脸。
可恶,这小丫头居然将他唬住了!
练海棠啊练海棠,枉你自负聪明,居然让个小女孩三言两语就骗了,呆呆的将她带出阵式,让她轻而易举的逃之夭夭!
这伎俩说实在话并没有特别高明,按理而言他不会这么轻易上当的,到底是什么迷了他的心窍?
是她的微笑!
那笑呵,真够魅惑人的!
练海棠无奈地摇头叹息。糟糕了,他这回把自己赌输了,得任凭李天阙差遣,快乐清闲的隐居生活也许从此告终!这……这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