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高呈燕的俏脸倏的刷白了,「你敢威胁我?」语气虽怒,面对呈祥的步步逼进,她却也难掩悸怕的後退了一步。
高呈祥就是天生带有凛然不可侵犯、令人不自觉畏缩的尊贵气势。
「你说呢?姊姊,你知道我的个性就是这么要强泼辣,你欺我一尺,我还你一丈」她冶笑着凑近高呈燕,「人家跟我要心眼儿,我若不回敬人家一下,岂不是太傻?」
「二小姐。」此时,一名丫鬟匆匆进了大院。二小姐,宫裹来了人,说皇后娘娘邀你入宫一叙。」
「知道了。」
丫鬟欠身告退,高呈祥脸色泛白,再对着怒气、怨气正盛的高呈燕投以警告意味甚浓的笑容後,将短剑还入腰间,走出了偌大的庭院。
「高呈祥见过皇后娘娘。」
长孙无垢笑盈盈的扶超她。「祥妹不用多礼。」她深深地端详高呈祥秀丽中略带英气的脸,微微蹙眉道:「祥妹又受了委屈?」
高呈祥闻言,只是淡淡一笑,脸色有些许无奈。
高士廉是长孙皇后的亲舅父,皇后八岁时丧了父母,和哥哥长孙无忌寄居太原的舅父家中,从那时起,便和高呈祥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姊妹。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舅父家中入口颇盛,但自己就偏偏和这个小她五岁的表妹高呈祥最为亲近投缘。
对高呈燕就是没有对高呈祥的这份真心喜爱和怜惜。
也许她是被呈祥那种与众不同的个性深深吸引着吧!高呈祥要强、要脸,不许自己自卑示弱,人家若对她好,她就对人家好上十倍不止;人家对她坏,她就对人家坏上十倍有余,如此善恶分明的爽快个性,让长孙无垢感到耳目一新。
高呈祥心眼精明,凡事清清楚楚、不占人家便宜,自然也不给人家占便宜,嫉恶如仇,富有强烈的正义戚,伶牙俐齿,说话夹枪带棒的毫不留情,只为保卫自己、维持自己的尊严与骄傲。
庶出的高呈祥偏生了这样一副倔傲冶硬的脾气,她天生的气势又是令人难以忽略的尊贵威仪,简直压过正统公侯家的小姐,哪裹像庶出的女儿?因此可想而知在势利的高家是晃不了受气的。
无垢打小和高呈祥相处:心思敏锐纤细的她早知道了呈祥只是用这倔强冶硬的脾气来保护真实脆弱的自己,她不允许自己自卑自叹,不允许自己受欺软弱,唯有强悍的防卫,才可以杜绝外在的欺陵。
因此无垢十分疼惜倔傲强硬的她。
此外,无垢还深知高呈祥强归强、泼辣归泼辣,却是十分有正义感的。她路见不平绝对会毫下犹豫的拔刀相助,今日长孙无垢就是要好好利用这一点。
「姊姊,你今日找我来,究竟有什么事?高呈祥问向这个和自己最要好的表姊。
长孙无垢闻言,忽然面色黯然的垂了下眼睑。
「祥妹,你是知道的,我只有一个亲哥哥,也没半个亲姊妹,你算来便是和我最亲、最要好的表妹了。所以如果我受到别人的侮辱,你也一定会感同身受的,对不对?」长孙无垢低声间道。
「这个当然。」高呈祥毫不犹豫的点头。
其实,别说是好姊妹了,就是下相干的好姑娘受到了侮辱,她高呈祥见着了,也会义不容辞的为她出口气。
「不过……谁能够侮辱你呢?你可是堂堂母仪天下的皇后呢!」高呈祥感到狐疑。
长孙无垢叹了口气,「事情就发生在两个月前,我和皇上微服下了江都,为免惊动当地百姓而选择暂居江清王府。而我一时贪玩,趁着没人注意时私自溜出了王府,结果……唉!你也知道的,我的方向感一向不太好……」
高呈祥会意的颔首。其实,说「不太好」还有些轻描淡写了呢,正确说来,应该是「差得很」。
要她往南走,她就硬是会走向北去,连在这澡宫大苑内都还常常迷路呢!看见高呈祥认同的猛点头,长孙无垢不禁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她的方向感真的如此差劲吗?唉!算了,还是先把戏演完比较重要。
於是地接着说道:「结果走着走着,竟就走到了一家镖局前,这镖局叫作扬天镖局,我迷失了方向,也不知该往哪儿走,正想寻个人间问,此时。正巧镖局裹走出了一个极斯文的男人,因此我便向前问路,结果没想到,那看来斯文的男人竟然……竟然……」
长孙无垢显得又羞又怒,欲言又止。
「竟然怎样?」高呈祥蹙眉追间,其实她心约莫已猜出了八、九成。
「他竟然轻薄我。」长孙无垢压低了声音说道。
毋需再往下听,高呈祥已然满腔怒火了。
她高呈祥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贪恋花丛的好色之徒,让她碰着了这类人,她绝对是除之而後快的。
长孙无垢悄眼打量这个充满正义感的表妹,知道此时她心中的正义之火已经燃起,接着,她要激发表妹的同情心「祥妹,你知道吗?我当时怕极了:没料到一个如此斯文的人居然是这样的衣冠禽兽,我吓得只好没命的跑,也许是上天可怜我,误打误撞的,竟也让我闯回了王府。皇上见我脸色不对,直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却没敢告诉他。]长孙无垢幽幽说道。
「为什么不说?正好将他抓来五马分尸。」高呈祥毫不容情的说道。
「不成的,这事儿无论如何说不得。」长孙无垢叹了口气,「你仔细想想,我贵为大唐皇后,私自出游已经失了礼数,万一这被人轻薄调戏的事又闹了开来,往後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天下之人?我哪真还有资格母仪天下、统领六宫呢?]「说得也是。」高呈祥不得不承认。「但难道就这么放过他?!」
「我当然不甘心啊!」长孙无垢脸上满是气愤不平,但其实心中正得意的偷笑呢!「祥妹,这事儿就只有你能帮我了。」她忽然换上了一双渴求的眼眸。
「我?」高呈祥大吃一惊。「我能帮你什么?」
「那个轻薄我的狂徒名唤慕云平,不久之前,清江王爷收了他做为义子……]「这样的缺德之辈怎么反倒成了王府中人了?」高呈祥感到十分不满。 「老王爷哪真知道他的真面目呢?这是因为慕云平的结义大哥夏侯扬天正巧是清江王爷失散已久、流落民间的儿子,王爷爱屋及乌,遂收了慕云平为义子。」长孙无垢说得咬牙切齿,「而日前,清江王爷依礼带了他们两个进京面圣,皇上甚至还恩赐了他准阳侯的爵位……」
「岂有此理!]「是嘛!你说,我心如何忍得下这口闷气?」长孙无垢卖力演出,「眼见仇人近在咫尺,却奈何他不得,还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授与爵位、入籍王室。]「那家伙现在还在长安?」高呈祥问道。
「是的,他仍在长安。」
「那好办,」高呈祥义不容辞的说道:「我去替你报仇。他生得是何模样?现在在何处落脚?」
「他生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乍看之下是个风趣可亲、温文儒雅、知书达礼的人,唉!谁想竟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长孙无垢继续摄风点火。「而据我差人打探的结果他现今就落脚在长安城中最着名的望月酒楼。」
「好!姊姊,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出这口怒气,杀了那登徒子。」
高呈祥追不及待的转身便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