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秀玉没应声,身子靠向床头。
“妈?
“我是找过他。”她揉揉太阳穴。“怎么?我不能找他吗?”
佩嘉沉默着,伸手向前为母亲按摩。“我煮了粥,你要不要吃一点?”
“我不饿。”她闭上眼睛。
佩嘉静静地为母亲按摩,两人各怀心事,五分钟后,郑秀玉才又开口,“妈知道你已经不是小孩了,可你的见识、看人的眼光怎么都比不上妈,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他都不适合你――”
“别说这些了。”佩嘉打岔。“爸说他晚点会过来看你。”
“哼!晚点。”郑秀玉摇头。“他眼里就只有公司、生意,屁股还没坐热就说又要去忙了。”她忽然叹口气。“够了。”她轻推开地的手。“我有些饿了。”
“那先吃点东西。”她打开食盒,为母亲盛了一碗粥,而后在床边坐下开始削梨。
“没买苹果吗?”郑秀玉问。
“你想吃苹果?我去买。”佩嘉起身。
“不用,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她摇摇手。
佩嘉坐回椅上,沉静地削着水梨,但内心却是杂沓纷乱,她甩甩头,不让自己去想关于他的任何事。
她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伤害她。
***而这时的文雁正忙着推杨汉强的肩,忙着抗拒他别有目的的吻。
“汉强……”她在他唇下挣扎。“快放开……唔……”她拍打他,“唔……”
当他终于退离她的唇时,两人已是气喘吁吁。“别……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忘了要揍他一顿。”文雁恼火地说。
他微笑。“我知道,我只是希望你先冷静一下--”
“用这种方法冷静--”
“嘘……”他轻掠过她的唇。“这里是医院。”
她瞪他。“快放开我。”她捶他。“不要每次都用蛮力制服我。”他壮得快跟山一样了,她现在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先听我说几句话。”他揽紧她,深怕她挣脱。“阿煌他……给他点时间解释,这几年他也不好过。”
“我知道他不好过,我也知道这都是他的自卑感在作祟,这些你都跟我说过了,我气的不是他的离开,而是他用了最差的方式离开!他什么也没说,就这样一走了之,他要佩嘉怎么办?”她越说越气。“他不好过,难道佩嘉这几年就好过了吗?”
“文雁--”
“曾逸煌是你的哥儿们,你当然为他说话、站在他那一边。可你们一点也不了解女孩子的心思,伤了人还说有苦衷――”
“我知道、我知道。”他堵住她的嘴。“别跟我生气。”他可不想为了这件事跟她打仗。
“我没气你,我是气他。”她终眉,不再试着挣脱他。
“你要打他随时能打,先让他跟佩嘉说说话。”他抚摸她柔软的脸颊。“要打的话,佩嘉也该排在第一位。”
她皱皱鼻子,气消了点。“佩嘉才不会打人,我可是她的第一号打手。”
他咧嘴笑。“你是打手,我是沙包,行了吧?”
她让他逗笑了。“说什么啊!”她捶他一下,而后将脸贴在他颊边,用力抱紧他。“如果你不吭一声的丢下我,我一定会拿关刀砍死你,然后一辈子不理你--”
“你都砍死我了,还怎么理我?”他抓住她的语病取笑道。
她抬眼瞪他。“这是比喻,比喻,OK?”
他笑着又亲她一下,“好了,别想这些‘如果’。”他是绝对不可能离开她的,她可是他的生命。
***说到“闷”,没有人比得上佩嘉跟曾逸煌。
以前两人的个性还不会这样,后来不知是“女(男)十八变”,还是“突变”,两人的个性越来越闷。若再加上两人闹别扭,那种”闷”度,都能把一锅生猪肉闷烂了。
而现在,大概就是处于这情形,都三天了,猪肉都要闷坏了还不见两人掀盖透气,最起码也得把锅里的东西清一清、倒一倒,可两人没动作就是没动作。
佩嘉努力对曾逸煌视而不见,曾逸煌则耐心等候,除了睡觉外,他一直在她身边;文雁在旁干着急、坐立难安,恨不得能将他们两个关在一起,强迫他们开口。
自曾逸煌回来后,医院顿时热闹起来,蔡永健从别家医院转来,高祝宏和洪启华则在下班后出现,一群人就像在开同学会似的,吃吃喝喝,吵吵闹闹。
“34C,准没错。”高祝宏吃口布丁。他的头发旁分,抹了些发油,身材又比学生时代胖了些,肚子上的皮带紧紧地勒住他的游泳圈。
“没想到护士小姐这么有料。”蔡永健邪笑道,他跟随时代潮流,染了一头红发,身形壮了些。“至于长相,给个78不为过。”
“72分。”洪启华纠正,他依旧戴着金边眼镜,身高比几年前又高了些,穿着白衬衫、黑长裤,一副上班族的打扮。“你的审美观还是没改进。”
话毕,三人哈哈大笑起来,开始玩着高中时三人最爱玩的游戏“女人完美评分指数”,或者粗俗点,称之为“下半身冲动指标”。
杨汉强跟曾逸煌一踏进病房,就听见他们无聊的游戏。“你们别把医院的护士都给得罪光。”
“不会啦!”蔡永健微笑。“其实她们爱听得很。”
杨汉强翻翻白眼,这群人再过八百年也不会有多大的长进。
“阿煌,你怎么没去守着佩嘉?”高祝宏扒完最后一口布丁。
“她在听医生报告。”他打算十分钟后过去。
“佩嘉还没消气?”洪启华语带同情,看来,这地狱之火有得烧喔!
“不是叫大嫂去劝了吗?”蔡永健询问道。
“文雁站在佩嘉那边。”杨汉强简短地说。
“哦--”三人不由得打个冷颤,非常同情地望向曾逸煌。
“好了,警察要来问你一些事。”
杨汉强对蔡永健说道。
“还问?不是都问过两次了吗?笔录也做了啊!”蔡永健受不了地哀叫一声。“阿煌,你不是也做警察吗?叫他别再问了。”
曾逸煌扯出一丝笑。“我们单位不同,管区也不同,我没法插手,顶多帮你说些好话。”
“好话就行了。”蔡永健长吁口气。“你不知道他问话的品气,摆明了就是在暗示我可能监守自盗,拜托!我好歹也跟他扭打了一下,要不是看到他的脸,他会开枪打我吗?”
高祝宏吃吃一笑。“那也不能怪人家,谁教你中弹的地方是脚掌,这也太离谱了,哈……”
“死胖子,中脚掌还不够掺用?你要我心脏中弹留个纪健康情况是不是?”他没好气地说,谁像他这么倒霉,挨枪没人安慰,一直让人取笑。
“我可没这么说。”高祝宏仍是笑。
众人又抬杠了几分钟后,曾逸煌才离去,当地经过医院大厅时,瞧见佩嘉静静地坐在角落,长发遮住她的容貌,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他走近,在她面前蹲下,瞧见她的神情有些恍惚。“怎么了?”他低声问。
她震了一下,这才发觉他近在眼前。她急切地想起身,却让他按住。“怎么了?是医生说了什么吗?”
“没有。”她立刻武装起自己。
“嘉――”
“不要这样叫我。”她别开脸。
他叹口气。“听我说好不好--”
“我没兴趣。”她又想起身,却让他再次压回椅上。“你――”
“只要几分钟。”
他的喉咙又开始紧缩。“我爱你,嘉。”
她再次转开脸,假装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