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上去。“曾逸煌,你别老拒人于千里之外行不行?”
他没回答她的话,只是又按压了一下颈项,最近他老觉得烦躁,根本无法定下心来。
“阿煌,组长找你。”有人喊了一声。
他点个头,走到边间,敲了门后才入内。
“你找我。”他直接切入。
杨汉成瞧了他一眼,示意他等一下,他必须把手上的事先解决。
看着杨汉成转笔的模样,曾逸煌不由得想起自己第一次在部队里见到他时,他也是坐在那儿讲电话,手里转着笔――当他告诉他有没有兴趣加入他的小组时,他难以掩饰自己讶异的神情。
“当然,你还得磨练一下。”杨汉成笑脸问他。
“你为什么……”他皱眉,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部队里。
“我在海军陆战队的名单中看到你,所以就来了。”他耸耸肩,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上面说你很卖力。”
杨汉成起身走到他面前。“怎么样?有没有兴趣除暴别良?”他露出整齐的牙齿。“如果不太高尚的话……”他突然压低声音。“我可以告诉你钱蛮多的。”
就这样,他加入了属于他编制的小组。算警察吗?或许不太算,毕竟他不是正规警察专科学校或警察大学出身,当他问他这个问题时,他很洒脱地回答。
“如果为他们卖命还得一切都按照规矩来,我就不想负责这个了。”他耸肩。
有时他会想,虽然上天没有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但却给了他许多好朋友,他们在他有困难的时候都伸出了援手,为此,他已没什么可忿恨不平的了……
当杨汉成终于挂断电话时,曾逸煌才拉回思绪。
“你的伤没事吧?”杨汉成起身伸个懒腰。
“没事。”护理人员已经妥善处理好了。
“我打算放你几天假。”
“为什么?”曾逸煌皱眉。
“我感觉得出来你最近有点烦躁。”杨汉成抬眼看着天花板。
曾逸煌没说话。
“或许你会想回家看一看。”杨汉成漫不经心地说。
曾逸煌的心漏跳一拍,回家……
“刚刚汉强打电话来――”
曾逸煌的手机突然响起,杨汉成微笑道:“可能就是他打来的。”
他的话让曾逸煌惴惴不安,话中似乎隐藏着什么。“喂?”
“是我。”杨汉强的声音出现在另一端。
“什么事?”
杨汉强沉默半晌,他立刻有不好的预感。“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她……”
“你最好回来一趟。”
“发生什么事?”他的语气紧绷。
“她妈住院了。”
他浓眉紧锁。“她……她呢……”他的声音开始显得暗哑。“她怎么样?”
杨汉强叹了口气。“还能怎么样,你比我更清楚她……文雁过来了,我得挂了。”
曾逸煌握着手机,神情复杂。她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他恨不得能立刻见到她,可在心底某一部分他却仍是畏缩着。
他不敢想像她会是怎样地恨他,他抛下她一个人,让她独自面对一切……
“怎么样?这假放不放?”杨汉成挑起眉。
曾逸煌不再迟疑,他必须见她,自从她两个月前由台南搬回家后,她的影子就一直在他脑海中亲绕,让他根本没法静下心来!他的心不断催促着他回去见她,他不能再拖了,就算还没准备好一切,他也顾不得了,他必须回去,必须回到她的身边去。
这念头才起,他便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他甚至觉得血液都要沸腾起来。
“我要放长假。”他迫不急待地拉开门走出去。
***“汉强,你打给谁?”
这熟悉的声音让杨汉强紧急收线,挂上话筒。
“没有。”他轻咳一声。
文雁走到他面前,狐疑地盯着他瞧。“没有?那你在跟谁讲电话?”难道拿着话筒玩吗?
杨汉强顿了一下才道:“我跟我哥讲电话。”
文雁一脸纳闷。“打电话给你哥?做什么?”她与高中时一样,仍留着短发,双颊透着粉红,五官没有太大的变化,仍是一样的娃娃脸,不过,眼神中已无稚气。
她现在在高中当老师,大伙儿一致认为这个工作很适合她,反正她喜欢训人,当老师可以让她尽情发挥。
“没什么。”他打哈哈。
“你是不是有事瞒我?”她仍是一脸怀疑。
“不要乱想。”他环上她的肩,急忙改变话题。“佩嘉她妈妈怎么样了?”
“还在做检查。”文雁蹙起眉,之前她母亲都是到诊所看边拿药,从来没到医院做过详细的检查。
“佩嘉还好吧?”
文雁咽叹一声。“她就是那样,你也知道,这几年她都只剩一号表情了,像带着面具似的。”她又叹了口气。“她什么也不跟我说,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再这样下去,我看她也要生病了。”
一想到佩嘉的模样,不免又勾起文雁的火气。“都是曾逸煌,他跑哪儿去了?都几年了,也不联络一下。若是让我再见到他,非好好揍他一顿不可!他丢下佩嘉一个人,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的话让他心中一凛,不敢想像若是文雁知晓他隐瞒了曾逸煌的下落,那……
他不自在地抓一下胸口。“阿煌有苦衷——”
“什么苦衷?”她哼一声。“就他一个人有苦衷,别人都没有吗?是男子汉就站出来――”
“好了,别气。”他打断她的话,将她揽入怀中,用力抱了一下。“又不是演武侠片,什么是男子汉就站出来。”他取笑她。
她也笑。“你们以前不是最爱来这一套?什么要有义气,男子汉,再不然就孬种一堆的。”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露齿而笑,文雁最大的乐趣就是对他们一群人精神训话,现在还是一点儿也没变。
文雁笑着拉拉他的衣裳,“你去忙你的,我在这儿陪佩嘉就行了。”她习惯性地替他整理衣裳,手掌轻抚过他制服上的褶皱。“你不是还要上班?”
“我已经叫阿健代我的班。”他摸了一下她软软的脸蛋。“我去买晚餐,你想吃什么?”
文雁偏头想了一下。“也好,我肚子饿了,你随便买就行了,我也没特别想吃什么……啊!有了,记得帮我买杯西瓜汁。”
“好。”他正打算离去时,医院的电视突然插播一则新闻,吸引了他的注意。
“大约十分钟前,台中XX银行前发生运钞车抢案,歹徒开枪……”
杨汉强的心思已不在播报人员的内容上,而是在画面出现的保安人员身上,文雁也看着电视,忽然大叫了一声。
“蔡永健?”她无法置信的瞪大眼。
“歹徒开枪击中转身逃跑的保安人员,所幸歹徒枪法不准,打中保安人员的脚掌……”
“抢劫?蔡永健……”文雁仍是不敢相信。“他的脚掌……”虽然不应该在这时发笑,但文雁在瞧见电视里蔡永健高举着脚的画面时,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即捂住自己的嘴巴,瞄向身旁皱着眉头的杨汉强。
“我得走了。”杨汉强拿起手机,在医院里他收不到讯号。
文雁明白道:“好,你小心点。”
“我知道。”他亲她一下后,便匆忙离去。
文雁连忙跑到电视机前坐下,关心后续的发展,心里想着,杨汉强回来后得跟他讨论一下保全人员的安全问题。
台湾的抢劫案实在太频繁了,或许还是换个工作的好。
***佩嘉走进便利商店,看着冰柜前各式各样的饮料,一时间却不知该选什么,想了一会儿;她拿了瓶柳橙汁,打算补充一下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