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她用力推开房门。
“小扮哥 ”她喊。
“念凡,我说过多少次了,进来要敲门。”沈廷轾手拿书籍坐在几前,头都没抬一下。
念凡跑到他面前,“告诉你一个大好消息。”
沈廷轾抬头道:“那只笨猴死了?”他挑眉。前些天那只笨猴生病,念凡很难过,但他可是高兴得很。
“才不是。”念凡皱眉,她坐在他身旁,“小猴才不会死,它已经康复了。”
“那就没什麽好消息了。”他耸肩。
“你怎麽这麽说。”念凡打他的手臂,杏眼圆睁地怒视着他。
念凡原本白净的脸上,因为闷热而泛红,乌黑的秀发以红色丝带扎紧,垂在肩後。
“你到底要说什麽?”沈廷轾叹口气。
念凡咧嘴笑着,神 兮兮地凑到他面前盯着他,一字一句说道:“你爹要回来了。”
沈廷轾睁大双眼,念凡咯咯笑道:“好消息,对不对?”
“那倒是。”沈廷轾领首道。他爹十几年前和寨中老友出走云游,说要行遍大江南北,以了此生心愿,没想到一去就是十多年。
“这是我在大厅听到的。”念凡得意洋洋地说,“沈伯伯捎信回来,他们大概半个月後就回寨了。”她顿了一下又道:“大姊和二姊好紧张呢!”
“有什麽好紧张的?”沈廷轾道。念凡的大姊和二姊是他的大嫂和二嫂,想来就觉得奇怪,还真是巧。
大嫂和念凡的个性最像,说话直来直往、活泼好动:二嫂就文静多了,做事一板一眼,当初她嫁给二哥时,大夥都很吃惊,因为两人的个性实在差太多了。
沈廷轩髓性潇 、不拘小节,没想到却娶了个性南辕北辙的念如,着实出人意料,不过,他们两人在成亲前也是风波不断,常起争执。
“大姊弄坏了沈伯伯的鹿头标本,她很担心会留下坏印象。”
沈廷轾想起那个带着花圈的鹿头,不由得摇摇头,“爹不会计较这些的,或许他看了还会哈哈大笑。”他自己当初看到装扮後的鹿头,也是笑了好久。
“这有什麽好笑的?”念凡不以为然,“大姊和二姊第一次见公公,当然会不安,而且礼不可废,总得送个东西,这是二姊说的。”
“送什麽?你们种的菜吗?”沈廷轾好笑地道。大嫂和二嫂瞒着大夥儿在山寨种菜,等他们发现时,菜都长出来了,大嫂又不许大哥把菜圃铲平,所以,现在山寨里有一大半是花圃,另一大半是菜园,爹看了不知会有什麽感想。
念凡气愤道:“我是说真的,你就只会说风凉话。”
“我觉得没必要送。”沈廷轾耸肩。
“可是,我们觉得有必要,所以,我决定下山买礼物,小扮哥陪我下山,好不好?”她摇他的手臂。
“现在?”他扬眉。
“嗯。”她领首道,“而且,你还要买礼物给我,我要这麽多。”
她用双手划个大圆圈。
“我为什麽要买礼物送你?”
“我就知道你会忘记。”她对他皱皱鼻子,“下个月我就满十五岁了,及笄之年耶!这是很重大的日子,你当然要送礼物给我。”
“十五岁?”沈廷轾看着念凡。是啊!他确实没注意到念凡已快十五岁了,在他眼中,她还像是个四、五岁的女娃儿。
念凡和小时候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当然,外表是不同了,但性子却没变,仍然黏他黏得紧,活泼好动,一刻都静不下来,幸运的是,她没那麽爱哭了。
十年的时间已使念凡出落得标致动人,弯弯的新月眉下是黑白分明的圆眸,红唇娇艳,肌肤粉嫩,酡红的双颊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把。
念凡最吸引人的地方是她可爱动人的双眸,而且眸子总是神采奕奕,盛满笑意。
“我十五岁,已经是大人了。”念凡大声地声明。
“是吗?”沈廷轻满脸怀疑。
“当然。”念凡用力地点头,“大姊也这麽说。”
“大人在进入别人房间时,会先敲门。”
“可是……那不一样。”念凡嘟嘴。
看着念凡稚气的动作,沈廷轾不由得摇摇头,“有什麽不一样?”
“你又不是别人。”念凡理所当然地说,“你是小扮哥。我们现在就下山好不好?”她是个行动派的人,想做什麽就会立刻去做。
沈廷轾摇头,“不行,我下午要和王熙他们到後山狩猎,明天我再陪你去。”其实,他根本不觉得有送礼给爹的必要,爹也不会计较这些的。
“可是,我想现在就去,我已经好久没进城了。”
这夸张的说法让沈廷轾挑眉,“我们十天前才去过。”
“那我一个人去 ”
“不行。”沈廷轾厉声道,“我说过你不能一个人下山。”每次出寨,都是他陪着她去的。
“又不会有事,你总是说外头不安全,但我看不出哪里有危险。”
念凡蹙额,“只是进城而已,又没什麽大不了。”他们进城从没遇过什麽坏人……不对,那个叫艳娘的女人是坏人,想到她一直往小扮哥身上黏,念凡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不要和我争辩。”沈廷轾命令道。
“我会功夫,就算有坏人,我也不怕。”念凡豪气干云的说。
“你那叁脚猫的功夫,不提也罢。”他大摇其头,念凡的功夫是他传授的,他当然知道她有几两重。
山寨的男女自小皆习武,一来是强身,二来是可抗敌,毕竟在这混乱的时代,有武功防身也是好的。
念凡一家四口到了山寨後,当然也被迫学些拳脚功夫,大嫂念瑶和念凡定性不够,功夫自然好不到哪儿去:二嫂的暗器就学得有模有样,至於念凡的兄长子 ,可算是学有所成,因为他对习武有份热诚,自然进步的很快。
不过,念凡虽然功夫不怎麽样,身手倒是挺灵活的,这都得归功於她自小就喜欢跑来跑去,活泼好动的关系。
“你怎麽这麽说?我四岁的时候就曾咬过一个坏人的大腿。”念凡不服气地说,这可是大姊告诉它的。
沈廷轾翻翻白眼,“别忘了你被人甩开後,哭得眼泪鼻涕流不停。
”而他就是受害人,衣服上全沾了她的泪水、鼻水、口水。
“我还那麽小,当然会哭。”她嘟嘴道,伸手拿起矮几上的花瓶,瓶里插满她喜欢的百合花,“这花快谢了,等会儿我去换新的。”
“不用了,反正我也没在欣赏。”沈廷轾耸肩道。这花是念凡摆在他房间的,他自己倒是觉得没必要,一个男人盯着花瞧,实在很怪异。
“闻闻花香也不错,希望它可以让你心情平静,你老喜欢对我吼来吼去的。”念凡对地做个鬼脸。
“只要你安份点,我就不会咆哮。”他挑高浓眉。
念凡拿着花瓶起身,“我本来就很安份。”
“你不能一个人下山,念凡。”他叮咛,她个性急切,难保不会私自进城,“如果你偷溜出寨,我会捉你回来。”他警告,“到时你就有苦头吃了。”
“你就只会威胁我。”她 腰道,转身走向大门。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念凡。”沈廷轾说。
“我知道,不许一个人下山。”她重复他的话,回头对他皱皱鼻子後,她才走出书房,顺手带上房门。
念凡喃喃自语道:“就会对我说教。”
她举步往花圃走去,沿着走廊往右转,绕过厢房走到後院,院里种了许许多多花草,这些花卉植物都是大姊二姊栽培的,几乎占了後院的二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