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该取笑你的。”楚烙虽然说着道歉的话,但嘴角的笑容仍是大大地咧着。
她冷冷地瞄一眼他的手,他立刻收到讯息地放开。“我们去另外一区坐,那里有沙发,舒服得很,反正离上节目还有二十分钟,不用这么急。”
他领她走过小小的廊道,往左转后,来到以木板区隔出的约近三评的小隔问。那儿有沙发、和式矮桌与饮水机。
“我们称这儿叫闲聊打屁区,隔壁还有两间,不过比这儿稍大一点。白天的时候,这儿通常没什么空位,晚上则因为工作人员,还有上节目的来宾比较少,所以才空着。”他大略为她解说一下这儿的情形。“另外一边是办公区,也是开放式的隔间,再往里头去就是录音室。”
他示意她坐下,倒了杯茶水给她,然后在她的对面坐下。
“刘姐怎么了?”他问道,顺手拿下墨镜,将之挂在西装的口袋上。
她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他的脸型稍长,鼻梁似乎有断过的感觉,单眼皮,眸子经常带笑,给人一种吊儿郎当的感觉,黑发有些凌乱,还淌着水气。
“我母亲不小心扭到脚。”她捧起杯子,让暖意渗人掌心。
“怎么回事?”他好奇地想知道详情。
“她买了~双五寸的细高跟鞋,方才突然兴致高昂地想穿来玩,结果就扭伤了。”她平淡地陈述。
但楚烙却听得哈哈大笑。“倒像是刘姐的作风。”
刘静红是“妇女协会”公关部的负责人,他们两人曾在一些公开场合有数面之缘。她是个非常活泼且有趣的人,两人因为个性相近,所以结为朋友,这个礼拜六“妇女协会”有个义卖园游会,她希望能在他的节目里做一下宣传,他立刻应允,只是没想到来上节目的人竟是她的女儿,而且还是这么冷淡不苟言笑的女儿,与她母亲是截然不同的典型。
艾菲喝口茶水,偏头望向窗外闪烁的车灯与霓红。其实,她根本不想来这儿,也觉得没什么必要,可是母亲的态度执拗,她不想与其争辩,所以才勉强答应;不过她现在觉得母亲可能别有用心,为的是让她与楚先生见面,她不用细想也明白母亲是想牵红线。
这半年多来,母亲三不五时便在她耳边叨念,要她多交些异性朋友,甚至还想安排她与人相亲,至被她识破逃过了,没想到最后自己还是中了她的圈套。
“你在看什么?有车祸吗?”楚烙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将脸贴在窗上。
她没应声,自顾自地又喝口水。
他转向她;挑眉道:‘”你还真是不多话。”他大摇其头。
“待会儿上了节目可不能这样,广播里最忌讳的就是无声只要两秒,听众就会以为发生了断讯,或是收讯不良,这样可不行。”
“既然这样,我还是回去吧!”她掏出口袋里的纸条。
“上面有园游会义卖的时间和地点,由你向听众宣布就行了。”
“可是,我昨天已经在节目里说刘姐会来,如果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在今天打电话进来问,听众向来很喜欢刘姐。”
他微笑道:‘海回她上节目,就会有很多女性听众来向她请教一些感情问题——”
“我不是我母亲,没办法替人解决问题。”她打断他的话,没有一点想参与的意思。
“怎么会,各人有各人的观点,只要能帮上忙就行了。”
他很好奇她会怎么解决别人的问题,“更何况你都来了,哪有中途回去的道理?”
艾菲正欲起身离开,却听见外头跟班的人喊道:“楚大开,电话。”
楚烙站起身子,对她说道:“你坐会儿,我接个电话。”
她点点头,心想,等他接完电话,再和他说清楚,她可不觉得自己有留下来的必要。
***楚烙走到办公区,接起电话。“喂?”
“楚烙啊!我是刘姐,我女儿到了没?”刘静红劈头就问。
“到了,我叫她来听。”
“不要——”
~声尖叫传来,令楚烙瑟缩一下,将话筒稍微拿开。
“千万别叫她来听,她会骂我的。”她仍在尖叫。
“你再这么大声,她就算耳聋也都让你叫通了。”楚烙拉拉自己的耳朵,想消除耳鸣的感觉。
刘静红被他逗笑了。“和你说话就是这么愉快。”
“你的脚没事吧?”地问道。
“没什么。我是要问你她现在怎么样?”
“她说要回去——”
“我就知道。”她打断楚烙的话:“她识破我的计谋了。”
“什么计谋?”他打岔的问道。
“我没告诉她我们认识,还骗她今晚的节目没办法取消,而且,临时找不到人顶替我。”
“你干嘛这么做?”楚烙好奇的挑挑眉。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她成天窝在家里,偶尔出来透透气对她来说也是件好事,更何况,她以前也在‘妇女协会’做过义工,所以对协会的事不算陌生,由她来介绍协会的事并不离谱,只不过,我没告诉她节目会开放现场Callin,而且,可能会有人问感情的问题,如果我事先告诉她,她根本不会来。”她忽地叹口气。
“唉!现在的孩子真是愈来愈不听父母的话了,哪像我们以前对父母必恭必敬——”
“等一下.现在不是怀旧时刻,你打电话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楚烙打断她的喋喋不休。
“我是担心她知道我骗她之后,就不愿意上节目了,所以,你可千万别让她走。”她嘱咐道。
楚烙笑道:“脚长在她身上,我怎么阻止?”
“这你自己想办法,还有,上完节目后,麻烦你送她回来,谢啦!拜拜!”
“喂!等一下——”楚烙话未说完,已听到电话无情地被挂断的声音。“怎么会这样?”他摇摇头,挂上话筒,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看了一眼手表,还有七分钟就要进录音室了,他得先把事情搞走才行。
其实,他也不是必须或一定要艾菲上节目,只是他觉得她既然都来了,没必要急着回去,对许多人来讲,上广播节目应该是挺有趣的经验,不过对她而言,她似乎一点都不感兴趣。
艾菲一听到他的脚步声,便立刻站起,在他进来时将纸条递到地面前,说:“我先走了。”
“刚刚刘姐打电话过来。”见她微挑眉宇,他笑道:“她已经挂断了,她要我上完节目后送你回去。”
“不用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他咧嘴而笑。“是刘姐说了我什么坏话,还是你对人一向这么冷淡,防备心这么强?”
“接下来你要说我像刺猖还是冷若冰山、不苟言笑、拒人于千里之外、扑克脸、难以亲近?”她平静地叙述着。
他哈哈大笑。“我没想到那么多,不过是上个节目,有必要这么排斥吗?”
“我说了我不会回答,也不会解决别人的感情问题。她蹙眉,她可不是什么心理咨询专家。
“那简单,你不用回答。”他爽快地道,“这样总行了吧!”
她没有应声,于是他拉着她的手臂就往外走。“快点。”
他可不想留时间给她思考。
“我自己会走。”她瞄一眼他的手。
他不以为然地放开,耸耸肩。“你别紧张,我对你没什么不良企图,你是刘姐的女儿,所以,我自然也把你当朋友看。你几岁了?”
“二十五。”她走过办公室的通道,瞧见一些值班的工作人员在吃东西、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