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当时想,若是这样空手而返,岂不辜负少爷的栽培?所以……”
“这事你做得很好。”他点头称许。
他在可卿八岁那年捡她回来,用了七年的时间教她一切该有的技艺,而后让她混入隋府中等待机会,原本是要在裴萃心过门后辅助她的,谁晓得最后裴萃心却嫁给了申昆财。
“谢少爷。”可卿的脸上难得的浮现出一丝笑意。“可小姐的事……”她现在还身陷在衙门中。
“萃心已经嫁出去了,这事就让昆财去烦恼。”对他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妹妹,他已懒得管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劳神。
“可小姐若是把奴婢供出来,恐怕会为少爷带来困扰。”她有些忧心的说。
裴邗沉思了一下。“这事我会斟酌处理。”
“是。”
裴邗打量了她一眼。“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
可卿望了他一眼,急忙又低下头。“奴婢……不要什么,只希望……能永远跟在少爷身边。”
裴邗扬起眉,随即露出笑意。“我明白了,过来。”
可卿看了他一眼,缓步走到他面前。
“我不会亏待你的。”他伸手一拉,可卿惊呼一声,转眼间已坐在他的腿上,脸儿羞红。
“少爷……”她一向淡漠的脸出现娇羞之色。
“以后你就跟在我的身边吧!”他抚上她的下颚,她长得虽不如喜福娇艳欲滴,可也算是小家碧玉,另有一番风情。
可卿红着脸,轻点一下头。
他满意的微笑。“这阵子你别出去。”他吩咐,隋府及官府的人现在可能都在找她。
“是。”她颔首。
“先下去吧!”他抚了下她的腰际。
可卿红透双颊,连忙起身告退。
裴邗看着她走出去,双眸迸出一抹杀意。
隋府的库藏房着火一事,虽大快人心,可对隋府而言并不是什么大损失,他相信以隋曜权的能耐,上贡的丝绢、绣品,他会想法子补齐的。
可这事闹到官府去,却是麻烦,可卿掳人、纵火,不是小罪,若连累到他……他冷冷地笑着,到时,可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
裴萃心意图掳人一事,在京城里喧喧嚷嚷地张扬着,因为这事牵扯到京城两大富商,所以,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裴萃心的供词反反复复、一改再改,最后,所幸将一切的责任全推给了甘春花。
甘春花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从刚开始的错愕否认,到最后的默认,似乎决定要替裴萃心顶罪。
可对于隋府库藏房失火一案,她却一问三不知,坚称她没有要可卿下这个手。
不能避免地,裴邗也被传唤至公堂,对于可卿一事,他也极力否认,并宣称不知她的下落。
捕快也曾至裴府里搜人,可仍是没有可卿的下落,最后,她的画像被张贴在京城四处,连追捕令都由开封府尹发至各州郡,一夕之间,她已成为朝廷的钦命要犯。
裴邗面临抉择,他思索着该如何处置可卿?
依目前的形势来看,他不能将她留在身边,否则若让人发现,他也脱不了干系。
其实,依照律法,纵火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可因为她烧的是隋府,再加上库藏房里有进贡的丝绢,所以事情便愈滚愈大。
另一方面,也因为隋府对这个案子不肯松手,因此,这事自然就“冷”不下来。
不过,关于裴萃心意图掳人一事,倒是已做出判决,她只让人打了几十大板,便被领回家去,至于甘春花,则要坐上一年的牢狱。
“唉!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裴焕皱着眉头,无法置信的喃喃道。
“萃心只是受了点皮肉伤,没什么要紧,这事情也算给她个教训,要她以后行事别这么鲁莽。”裴邗喝了口香药茶。
裴焕看了裴邗一眼。“可卿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她可是朝廷追捕的人犯,不宜留在府邸,否则早晚会出事,别忘了,官府还在盯着你呢!”
“孩儿知道,孩儿自有打算。”裴托轻抚下巴,这事他也斟酌了许久,可想来想去,似乎只有唯一的一条路可走。
“府里人多嘴杂,万一让人瞧见她,咱们都有麻烦。”裴焕不忘再次提醒儿子一句。
“孩儿明白。”裴邗点头应道。
这晚,夜凉如水,可卿穿着一身黑衣劲装潜入隋府,她是来做最后一件事的,因为过了今晚,她就要离开京城,少爷说,她留在这儿对大家都不好。
她知道,也明白,所以,不等少爷说第二句话便答应了。
他为她饯行时,喝了许多酒,人显得有些闷闷不乐,她知道他是舍不得她,他还说,等过些时日,风声淡了,再让她回来。
虽然她也想留下,可她知道这会为少爷带来困扰,为了她的事,少爷已不知进出官府多少次,她不想拖累他,可内心却又觉得实在不甘心,所以便决定临走前再给隋府一个教训,她要他们的损失比上回更大。
她将稻草铺在柴房前,倒出事先装在瓶子里的灯油,她冷笑一声,这次的火势铁定会比上回更大,她伸手拿出放在腰间的火摺子。
“怎么?又想玩同样的花招吗?”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可卿吓了一跳,她迅速转过头,一脸的戒备。
隋曜琰冷哼一声。“我可是等你很久了。”
可卿退后一步,飞身就跑,但隋曜琰一个跃身,右腿一扫,就将她自半空中踢下。
可卿在空中吐出一口血,往后击中树干。
“这是为喜福讨的。”他慢慢地接近她,全身散发出冷冽的气息。
“可别将她打死了。”隋曜权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表情漠然。“咱们要活的。”她对他们还有用处。
“我知道。”隋曜琰不耐烦地说,这事大哥不知说了几次了。
可卿见他接近,连忙想撑着树干爬起,她绝对不能被他们抓住。
“你逃不走的。”隋曜琰冷笑一声。“怎么?现在觉得低估咱们了吗?”
可卿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跃上树,突然,自天外飞来一阵火光,直射柴房前的稻草。
隋曜权右手一弹,迅速打飞火苗,他瞄了一眼四周。“既然来了,怎么不敢现身?”他冷然地说。
可卿朝四周张望着,是少爷来了吗?
在这张望间,隋曜琰跃身抓下她,可卿出手抵挡,隋曜琰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一用力便将她自树上拖下。
可卿自树上跌落,撞至地面,又吐了一口鲜血,几乎要昏厥过去。
“怎么?她让我们抓住,你紧张了?”隋曜琰扬起眉对着夜空说道。“若是将她移送官府,你可脱不了干系。”
“这事跟少爷没关系。”可卿薄怒道。
突然,一个人影闪过,隋曜权飞身跟进,隋曜琰也拖着可卿追上去,黑衣人向后射出暗器,隋曜权与隋曜琰从容闪过。
黑衣人有目的往厢房走去,而后窜入隋曜琰的房间。
“喜福——”隋曜琰紧张地大叫一声。
突然,“砰!”地一声撞击传来,黑衣人被打飞出屋子,隋曜权伸手抓住那人的衣领。
隋曜琰丢下可卿,冲入房里。“喜福——”
“奴婢没事。”只见喜福安然无恙地站在一旁,温柔地笑望着他。
隋曜琰揽她入怀,紧紧地搂着,转头对着一旁的骆竟说:“还好有你在这儿。”
骆竟微笑道:“是老爷交代的。”
喜福微愣,随即露出一抹淡笑,心安地倚着隋曜琰。她果然没猜错……
“爹?”隋曜琰也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