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没有裴萃心想像中的盛大,甚至可以说有些草率,不过,在吵吵闹闹中,也总算闭幕了。
对于这件事,喜福是生气的,不过,却不是对裴萃心,也不是申昆财,而是隋曜琰。
那天半夜,她在他的亲吻“骚扰”下清醒过来,就见他搂抱着她笑个不停,她莫名其妙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向她说明自己的“杰作”,而她生气他竟如此枉顾一个女人的名节,但他却说这办法大哥也同意,他并没有任性妄为。
她要他立刻回客栈把申昆财带走,但他却坚持不肯,说什么是那女人不对在先,谁要她有害人之心,她是害人害己。
喜福不忍的辩称裴萃心并没有要害人,她只不过是想大少爷回心转意的娶她罢了。
“那她就可以用这种下三滥的伎俩吗?”隋曜琰驳斥道。
“她是不对,可——”
“哼!没扒光他俩的衣裳已经算客气的了。”他和大哥也算手下留情,其实,就算他没告诉大哥,裴翠心用的那一点迷药也根本无法弄昏大哥。
“你——”喜福气得不想再同他说话,恼火地背过身子不理他。
隋曜琰可不容许她如此的忽视自己,他立刻扳过她的身子。“你做什么替她抱不平?”他不高兴她为了别人的事情恼他。
“因为你行事鲁莽。”她薄怒道。“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有什么后果?”
他耸耸肩。“他俩成亲不好吗?我倒觉得挺配的啊!”
“你……”她再次气得背过身子,他分明的就是公报私仇,连申昆财都扯进来了。
他翻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他。“这事大哥也应允了,而且,我只负责将申昆财带到客栈,让他俩躺在一起的是大哥,不是我。”
喜福觉得好气又好笑。“这样便能推卸责任吗?”
“不是推卸责任,我只是要你知道,这事不是我一个人做的。”他辩解。“大哥若不赞成,我也不会做。”
“你是拿大少爷当挡箭牌吗?”她蹙起眉。
“我没有。”他生气的吼道。“我只是实话实说,可你为什么只怪我一个?”他一脸的愤恨不平。
她叹口气。“我不在乎大少爷做了什么,我只在乎你做了什么。”他为什么老爱吃这莫名的飞醋呢?
隋曜琰一听,立刻咧出大大的笑容,表情像极了偷腥的猫。
“是吗?”他整个人趴覆在棉被上,连人带被地抱紧她。“好吧!那你生我的气没关系。”他将脸埋在她的颈项间,深吸一口她的馨香气息,放松地闭上眼。
他的话让她实在不知是该笑,还是该生气。“你明知裴姑娘想嫁的人是大少爷,却做出这样的事来……”她逸出叹息。“虽说裴姑娘的手段有待争议,可这样的报仇法奴婢不能苟同,你怎么能拿一个女子的后半辈子开玩笑——”
“她可以不嫁给申昆财啊!”他舒服地打个呵欠。“他们只是躺在一起罢了,又没做什么事。”要是他,休想他会娶裴萃心,他不愿意的事,没人可以逼他,就算是拿刀架着他的脖子也不行。
“可裴姑娘的名节已毁。”她有些懊恼的说。
“那也是她咎由自取,谁要她先使诡计?”他可是一点都不同情她。
“你们大可不理会她,怎么同她一般见识呢?”她劝说。
隋曜琰没应声,只是更加揽紧她,又打了一个呵欠。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她不确定的问。
“嗯……”他像猫咪似的磨蹭着她的皓颈。
喜福见他应声,以为他已有悔意,便乘胜追击地道:“你去将申公子带回家吧!”
隋曜琰没有回答。
“少爷。”喜福唤道,略微推了一下他的身子,但他仍是一动也不动,只听到他规律的呼吸声传来。
“少爷?”她又唤一声,依然没有回应。
喜福偏头瞧他一眼,不由得逸出一声叹息,他……竟然睡着了?!
唉!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她盯视着床顶,又喟叹一声,早知道,她就不该插手这件事,反正大少爷也不会中计,没想到一插手,却让事情变成了这样,而且,看样子是无法挽救了。
唉——她除了叹息外,还是只能叹息。
当时,她以为这件事已经结束,却没想到后来又横生枝节。
裴萃心在嫁人之后,年节到来,府里开始出现大批拜年的宾客,有官员、店主,还有河北、淮南一带来的商贾,各式各样的人都有。
令喜福讶异的是,她在宾客中发现了裴萃心,她与夫婿申昆财一块儿来,仍是穿着她喜爱的枣红色衣裳,在年节时分看起来喜气洋洋。
只是,她的面色有些难看,尤其是在面对隋曜权的时候,不过,大少爷倒是挺镇定的,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同他们夫妻点了点头致意。
“你看,他们夫妻俩不是挺配的吗?”隋曜琰咧嘴对着喜福笑道。
喜福蹙起眉。“你别说这些风凉话。”她觉得裴萃心的眼光好像恨不得杀了大少爷似的。
而裴萃心此刻的确也正有这种想法,她恨不得能冲上前去撕烂隋曜权那副冷漠的嘴脸。原本她应该是他的妻子,同他一起招待宾客的,可结果……结果她现在竟成为人家的妾!她气愤的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中。
这一个多月来,她让这“不甘心”的念头缠身,她今天会落得这样的结果,都是隋曜权一手造成的,若不是他,申昆财这头猪怎么会平空地躺在她的身边?
她明明记得当晚他喝下了那杯搀有迷药的酒,可不知怎地,不久后,她却觉得头晕,等她醒来后,就……就发现床上躺的竟然是……她深吸一口气,握紧的双手泛白。
不用细想,她也明白这必定是隋曜权动的手脚。
当她声泪俱下、满腹委屈地到父兄面前要他们替她做主,到隋府兴师问罪时,他们却不愿意,说什么他们没有证据,如何赖称是他动的手脚?
若隋曜权指称他饮完酒后便离开,根本不晓得有这件事,那双方只有闹到公堂一途,到时,可要比现在丢脸百倍!让人发现未出嫁的闺女与男人共宿,这是何等丢脸的事,若是再闹到官府,那裴府还要不要在京城里立足啊?
父亲甚至还反过来责怪她为什么不经大脑,不同他们商量,便自己一个人到客栈去,用什么“迷药”的馊主意,现在木已成舟,除了嫁给申昆财外,没有第二个办法。
结果,她就这样“草草”地下嫁申昆财做“妾”,她好不甘心,一思及此事,她真恨不得啃他的骨、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当申昆财问她要不要到隋府去拜年祝贺时,她真想破口大骂,难道他不知道她曾是隋曜权未过门的妻子吗?他以为她能若无其事的出现吗?
然而,原本要冲口说出拒绝的话,却陡地卡在喉咙里出不来,最后甚至点头应允,她……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样,只是……
只是一到这儿,所有的新仇旧恨便一下子全涌了上来,她本该是这儿的女主人的……如今却只是一个小妾,这样的落差要她如何甘心?
当她转头瞧见正与隋曜琰亲昵地说着话的喜福时,心里千愁万绪,一时间全涌了上来。
追根究柢,当初若不是因为喜福,隋裴两家也不会重议婚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喜福害的,如果没有她,她也不会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