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诉我,”他的眼里俱是恨意。“我等你告诉我。”他朝她怒吼。
“不,我不知道——”她不停的摇首,泪水决堤而下,“我不知道——”
他扣住她的下颚,凌厉的眼神与她擒泪的双眸交会。“那你为何会念出誓言?”
她怔怔地望着他,泪水流向他的指尖。“誓言?”她与他的誓言?如意呢喃道:“执手相偕,死生不离,死生不离……”她揪紧他的衣里,面容惨白。
他冷笑一声。“死生不离,倒是应了这句话。”
她痛苦地闭上双眼,为什么会这样?她一直以为他们是仇人,毕竟在梦中,她似乎对他有非常大的恨意,否则不会三番两次想杀他,但……
她睁开眼。“我们是恋人?”她的声音无法抑制地颤抖,想知道答案,却又害怕。
“恋人?”他俯身向她,阴鸷深沉的眸子锁着她的美眸,冰凉的手指抚上她微颤的唇瓣。
“不,你是我的妻。”他冷言道。
如意瞪大眼,脑中轰隆作响,妻子……她是他的妻子!“我……”她说不出话来,脑中忽地闪过自己在梦境中所穿的大红礼服。“我是你的……新娘。”她迟疑地说道。
“没错。”指尖轻轻勾勒她的唇形,红润的唇色使他的血液缓缓加速,黑眸更加深邃。
她因冷意而打哆嗦,红唇颤抖着。“你……叫我展眉,那是我以前的名字?”
他倏地停下动作,仿佛那两个字刺痛了他,眸子迸出怒火,烧烫着她,如意低喘一声,有些害怕,但未回避他的怒气。“我……唤你什么?”她凝望着他。
他突然抽开手。“别耍花样。”
她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别以为我会再犯同样的错。”他的黑眸冷若冰霜。
她迷惘地摇头。“我不懂。”
他只是冷笑,嘴角微扯,如意锁上眉心,叹口气道:“我只是想知道我们以前的事,其实,一直到现在,我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如果不是你没有体温、没有心跳……”
她顿了下。“我现在不知道该相信什么,这一切是如此诡异,或许我……在作梦……”
她抱着一线希望。
“你宁可希望这只是一场梦?”他面容冷峻。“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她轻轻摇首。“不,我并不希望它只是个梦境,只是这一切显得如此不真实,所以我有些恍恍惚惚,而且有好多的疑问,为什么你能这样出现?我是说,现在是白天,不是吗?”她一脸疑惑。
“你以为我该怕日光?”他伸出手掬取穿透叶缝间的金黄光线。
她缓缓点头。“鬼不是不能在白日现身的吗?而且没有……形体,无法触摸。”
“我说过我不是鬼。”他皱一下眉。
“那是什么?”她更加疑惑。“人死了不就成鬼吗?而且得去投胎,不是吗?”
“那是一般人。”他皱眉皱得更深。“我不是来和你讨论这些的。”
她抿了抿唇。“我知道,只是不解罢了,如果我真的在前世负了你,那么罪大恶极的是我,为何仍入了轮回,转世为人,而你却没有?”她望着他。
“我毋需进轮回。”他抬手抚上她柔软白皙的颈子,见她颤了一下,邪魅的笑意浮上嘴角,黑眸有丝冷酷。“这辈子你都得受我控制……不,我该说生生世世,不管你在哪儿,我都不会放过你的,记得我们的誓言吗?死生不离,说得倒挺贴切的。”
“你……”她打颤。“对我真有这么大的恨意?”
“没错。”他咬牙。
她颤颤地举起柔夷,覆上他的胸口。“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杀你呢?”她呢喃道,心中莫名地哀伤起来,泪水涌上眼眶,她真的想弄清楚这一切,突然,她忆及一件事。
“我胸口上的血红胎记是怎么回事?”
他沉默半晌,黑眸锁着她,手掌下滑,覆上她柔软的浑圆,瞧见她涨红脸。“他们说你自杀了。”
自杀?如意全身发冷,脸色发白,她是自杀而死的?
韩殇手腕一转,一把匕首出现在他的掌中。“记得吗?”他的声调冷冷的。
那是一把铁制匕首,柄上刻着狮纹,看起来年代久远,有些生锈,但在阳光下仍散发着致命的杀意与寒气。
如意移开目光,胸口刺痛。“求求你,把它拿开。”她不想再看,只觉晕眩感不断的增强。
“怎么?不想拿它再杀我一次吗?”他嘲讽道。
“不——”她大叫。“别说了,我根本没想过要杀你。”她伸手梧住耳朵,不想再听。
感觉她哆嗦地偎近,韩殇扬袖将匕首挥去,瞧见她仍颤抖着,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盯着她,乌黑的青丝半掩住她的脸,更显出她苍白如雪,她以前不是这么娇弱的,他聚拢眉宇,伸手撩开她如黑幕般的发丝,如意震了一下,抬起素颜。
她小巧丰润的朱唇隐约泛着一抹紫青,他的眉头皱得更深。“很冷吗?”
如意微愣,这是他第一次问她的感受。“不,我受得住。”虽然他的寒气不断渗入她的体内,但除了些微的冷之外,她并不难受。“昨晚你的身子比较冻人,现在还好。”
他没说话,只是抬头望了树叶间的阳光一眼,而后扬手移开上头的树枝,让更多的阳光倾泄而下。如意顿觉暖意沁入自己的肌肤内。“谢谢。”她轻声道。
他冷哼一声。“别以为我是为你,我是不想一直浪费血。”
如意想起自己只要饮下他的血,椎心之痛便会纾解。“为什么你的血能治病?”
“它不能治病,只能抑住寒气。”他忽地微瞇起眼,望向远方。
她疑惑地转头,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城里的景色尽入眼帘,这才惊觉自己离地如此高,身子顿时僵住。
“怕高?”他一副了然于心的口吻。
她小心翼翼地转回头,只要盯着他不乱瞟,似乎就没那么恐怖了。“不,只是有些不习惯。”
她不示弱的眼神让他露出一抹浅笑,但随即又逝去,如意见他面容严峻,不知他又怎么了。
“方才你在瞧什么?”她试探地道。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伸出两指,喃念几声她听不懂的话语后,指尖往她的眉心点去,并在她的头顶上画了个圈后收手。
如意纳闷道:“你在做什么?”
他仍是没应声,如意轻蹙柳眉。“你真的那么恨我,连话都不愿同我说?”
“我是恨你。”他不带感情的陈述。“你背叛了我,我怎么会不恨你?”一提到此,他的怒气又开始聚集。
“我……”她低垂螓首。“我很抱歉。”
他冷言道:“抱歉,你以为一句抱歉就能了事吗?”
她蓦地抬起头,有些激动,“不然我该怎么做呢?我什么都不清楚,都不知道,你突然平空冒了出来,指控我前世杀了你,背叛了你,任谁都会莫名其妙的,上辈子的事有谁知道?若不是你就这样在我面前,没了心跳、没了体温,我定会说你是胡诌乱扯的,我根本不想背负这罪名。”她的泪滑落。“你这样对我太不公平了。”
“我对你不公平?”他咬牙。“那你对我公平吗?”他怒吼。
她闭上眼,握紧拳头。“我……我不想同你争执,只是想弄清这一切,如果……如果我是你的妻子。”她睁开泪眼。“我不可能会……杀……你的。”
“可你偏偏做了!”他怒火更炽,扯开衣裳。“否则这伤是怎么来的?”他质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