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儿捏捏卫疆的手,示意他事情过去就毋需再追究了,何况韩伏庆也教训过那胡人了。卫疆却握着她的手,示意她别担心。
“卫将军想如何解决?”兰撑犁挑眉道。他看着娇美的卫夫人,难怪阿布想带她回大漠。
一旁的卫宗沉不住气,插话道:“他伤了嫂子的手,至少得废了他。”
蝶儿倒抽一口气,他们这些人怎么这么蛮横?
兰屠耆咧嘴笑笑,他倒是想见识闻名大漠的“卫军”是如何优秀。“阿布!”
“是。”阿布应道,他也忍不住跃跃欲试;当初若不是喝醉酒,他也不会败在韩伏庆手上。
韩伏庆不等卫疆派人,已上前跨了一大步。他当日曾说过,若再见此人必当杀之,如今虽不能杀,废了他也甚好。
卫疆只简单的对韩伏庆说道:“替我废了他。”
“是!将军。”
蝶儿不敢相信事情会演变至此,她对韩伏庆道:“虽然我不喜欢你们像野蛮人一样打来打去,但我还是希望你打赢他。”
这番话让所有人好笑的看着她,她显然不晓得大家是为她起冲突,还骂他们野蛮人。
韩伏庆微笑道:“是,夫人。”
两路人马各立在一例,韩伏度和阿布站在中间。小春和小余都站在蝶儿身旁,而附近的仆人只敢远远的在一旁观看,不敢走近。
阿布首先出招,他要雪耻,以报上次被打倒之仇。卸下弓箭后,他立即伸出左脚攻向韩伏庆下盘,韩伏庆不慌不忙抬起右腿扫向他的左腿,接着双手攻向他的喉咙,阿布连忙起手挡住,谁知韩伏庆双手一晃,已攻向他的胸膛。
阿布被他突然的快攻吓了一跳,连忙后退,韩伏庆一个旋身,左脚已踢向阿布胸坎,左手扣住阿布右臂。右手劈向阿布左肩;阿布连忙格开他的右手,韩伏庆左手一转击中阿布腹部,接着擒住阿布右手,用力反转,只听“喀”的一声,阿布惨叫一声,右手已被废掉。
阿布想以左手挡住韩伏庆,却又被他反制,阿布痛得弯腰,韩伏庆抬起左脚踢向阿布肩头,不料同时一条鞭子扬起,抽向韩伏庆的左脚,他却像是根本不在意鞭子的到来,准确的踢中了阿布。一声尖叫盖过了阿布的呻吟声,而应当抽中韩伏庆小腿的鞭子,被韩伏度的左手牢牢的抓住。
那声尖叫是小春所发,只因她对韩伏庆有好感才会如此。在所有的士兵当中,就属韩伏庆和她最熟,他曾在溪中救起她,而且还关心她的感受,使小春芳心暗许,但她自知奴仆的身分和他根本不配;本来她也从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但眼看他就要受伤,关心之情便难以掩抑。
韩伏庆转头看是谁放的冷鞭──兰若鞮。
“若鞮,你太放肆了!”兰屠耆责备道。
“可是他──”
“别说了。”兰屠耆打断她的话。
韩伏庆放开鞭子,走回卫疆身后,经过小春身旁时颔首微笑,使小春双颊酡红。
“‘黑军’果然名不虚传。”兰撑犁微笑道。
卫疆的部队又名之为“黑军”。秦汉之际,士兵的军服多为朱褐色,而“卫军”因身穿黑服,有别于一般兵队,所以又称“黑军”;黑军全是“骑兵队”,不同于秦汉盛行的“车兵”、“步兵”,所以闻名大漠。
战国中期,赵武透王为了对付北方的匈奴和西边的秦国,决心整军经武,学习胡人穿短装、习骑射之长,也就是胡服骑射,这对骑兵的发展是一项重大的贡献。骑兵的训练都以北方边防的男子为主,因西北与北部边境地区,民好习武、骑射,且与游牧民族直接对峙,故多为骑士;而内地的平原、丘陵地区,因地形之便,故以步兵(材官)、军士为主;江淮和沿海地区,则以水战为主,故多出船士。
这时单于的另一名部下上前道:“在下须卜径路,敬请赐教。”此人乃是左贤王的有大都尉,阿布属于其编列的部下;看到自己的手下出糗,他当然想出面扳回一城。
卫疆看单于和碗撑犁都没有出面阻止,就明白他们也想放纵部下来和“卫军”比武,遂道:“韩伏邦。”
韩伏邦出列道:“是。”
蝶儿不悦地咕哝:“真不晓得他们是来结亲的,还是来比武的。”
卫宗笑道:“他们下挑战书,我们当然要接招,而且大伙儿好久没舒活筋骨,乘这个机会动一动也不错。”
蝶儿皱着鼻子道:“我看你们是对看两相厌,不厮杀一阵不甘心。”
卫宗大笑,“嫂子真厉害。”
卫疆微笑道:“可能还得出一阵子才会停,你还是先回房。”
其实他是不想让她看到比武的场面,他知道她心肠软;刚刚阿布受伤时,她心里已不忍,不想她再看到这些暴力场面。
蝶儿明暸卫疆的用意,她点点头,和小春、小余准备先行离去。
“尊夫人是否先行离开?”兰屠耆问,见卫疆点头后又道:“可否和小女一道走?”
“父王,我不──”
单于打断她的话,“女孩家别在这儿。”
只见兰若鞮心不甘情不愿的和蝶儿一道离去。
★ ★ ★ “这是什么?”兰若鞮指着垂吊在树枝上的秋鞑问。
“秋千。”蝶儿没好气的答道。她实在受够了这个颐指气使的胡人公主,前院到后院这一路上,她不知有多少次想朝她大吼;她实在太过分了。
方才,她们沿途走来,蝶儿好心的款待她,一路上为她解说府上的一切,可是兰若鞮却用傲慢的口气,暗示他们应该跪下来迎接单于才是,就算没有如此做也应该表现得谦恭,没想到反而挑起事端,废了她爹一名手下;听得蝶儿火冒三丈,差点和她吵起来。
要不是怕引起争端,蝶儿一定会踹她一脚,因为她感觉到后院的士兵不时地看向她们这边,似乎只要不对劲,他们就会立刻上前帮忙。
“做什么用?”兰若鞮傲慢的指着秋千问道。
“没什么用。”她顿了一下,“除了玩耍。”
兰若鞮的兴趣被挑起,“怎么玩?”
蝶儿坐在秋千上,小春在她背后轻推,秋千开始前后摆动。
“就是这样?”兰若鞮疑惑的问,“可不可以两个人一起玩?”
蝶儿在心里笑道;明明一个人不敢尝试,还装出一副很勇敢的样子。“可以两个人玩。”她指着两边多出的空问道:“一个人可以站在背后,踏在这里。”
“那好。”兰若鞮说完,也不等蝶儿同意,就踏上板子,站在蝶儿背后,然后命令小春:“你来推。”
小春犹豫了一下,毕竟兰若鞮又不是她主子。
“你愣在那儿干嘛?我叫你推你没听到吗?”兰若鞮怒道。
蝶儿不悦的瞇起眼睛,她以为她是谁?竟然敢命令小春。“你如果再这么蛮横,那我们就不玩了。”
兰若鞮“哼”了一声,要不是她想玩玩这个从没见过的东西,她才不容许她们如此不恭敬的对她。想她堂堂一个居次(注三),每个人看到她莫不戒慎恐惧、必恭必敬,可是今天来到卫府之后,每件事情似乎都不对劲;先是因父王的一名手下打伤这讨人厌的卫夫人而引起两方人马比试,现在她还无礼的对她说话;若鞮实在想修理她一顿。
尤其,蝶儿姣好的面貌更让她不是滋味;在大漠没人“敢”比她好看,更何况她自认就算不能“倾国”也能“倾城”,可是没想到这卫夫人还颇具姿色,差点就将她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