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颔首。
“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她轻叹一声,偎进他的怀里,感觉到他有力的双臂环着自己。
他轻抚她如今已及胸的发丝,在她额上轻吻一下。
她晕红了双颊,更加偎紧他。
“这一年公主过得快乐吗?”他询问。
她点头。“你瞧见我苦过一张脸吗?”她微笑地反问。
他扯出笑意。“那倒没有。”
“为什么问这个?”她眨着美眸看他。
他抚过她的发,沉声道:“公主的发长了。”
“嗯!”她抬眼望着他深情的双眸。
“先帝说了,只要公主发长,就做一对结发夫妻。”他的黑眸深邃,嗓音带着一丝沙哑。
她嫣红着脸蛋,更显得楚楚动人。
他不由自主地倾身轻吮她的红唇。
她的眸子眨动,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他微抬头。“公主应了?”他的声音更显低沉,眸子藏着急切。
她羞怯地点头,美眸半垂。
他狂喜地抱紧她,她则娇羞地埋进他的怀中。“可我不要那些繁文缛节,我只要一身嫁衣与一方红巾,不要凤冠、不要宾客。”
他微笑。“有新郎、新娘就够了。”他的声音沙哑,满怀感情。
她双颊红透,美眸眨动,眼波流转。
蛰伏的欲望在他体内涌现,他倾身印上她的唇,热情倾泄,她白藕似的手臂自然地勾上他的颈项,在他的天地里旋转晕眩。
这夜——
她坐在床畔,烛火摇曳,昏黄的火光衬得她娇艳动人,乌黑的青丝流泄于艳红的嫁衣上,晶莹剔透的雪肌浮着一抹红晕,双眸是无限柔情,红唇鲜艳欲滴。
他看得痴了,大掌紧握住她的小手,只是凝视着她,不发一语。
她的美眸轻眨了一下,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他看得更加失神,双手牢握。
“你打算就这样看我一夜?”她吐气如兰,轻声呢喃。
他猛然回神。“我只是仍不相信你现在已是我的了。”他柔声道。
她轻偎在他的胸前,嘴角有着盈盈笑意,感觉到他抱紧了她。
他拿起几案上的合欢酒递予她,凤翎与他对望,美眸满是喜意,两人同时啜口酒,他的视线不曾稍离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凤翎的双颊添了醺红,将杯子交还他,他起身将杯子放回桌上,而后踅回床边,握着她的柔荑。
他的心狂跳,黑眸紧锁着她。
凤翎眨着眸子,难掩娇羞。
激情在他的胸臆间起伏,他低头覆上她的红唇,热情的与她交缠。凤翎感觉到腰带已让他扯落,脸蛋羞得嫣红一片。
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魅人的双眼因情潮而更显诱人。
他将她轻压至垫上,抚着她柔嫩的雪肌。
她轻触着他伟岸的胸膛,喘息不已。“该我问你……这一年你快乐吗?”
他扬起笑容。“非常……”他在她的唇畔低喃,声音沙哑粗嘎。“非常……”他卸下她的肚兜。“快乐……”
她漾起笑,娇媚的神态让他更不能自抑,他覆住她的唇,热情向她席卷而来,她攀上他的颈项,再也不能思考……天地间,只剩他俩……再无其他……
***
经过长期的酝酿、忍耐和觊觎的燕王朱棣,于七月五日发动兵变,公开反抗朝廷,首先智擒驻守北平的张禺、谢贵,夺占九门,接着便往北平誓师,史称“靖难之役”。
这场战役一打三年,最后于建文四年六月,李景隆和谷王打开金川门,迎燕师入京,燕王顺利进驻南京,全国传檄而定。
金川门失守后,建文帝欲自尽,却让翰林院程济阻止。
少监王锘也立刻跪禀,“太祖驾崩时留下一个铁箧,说有大难时可打开,现在放在奉先殿左边。”
身边的大臣急忙拿来铁箧,只见铁箧里着铁皮,两把锁也灌上了铁。
程济打破铁箧,只见里边有剃刀一把、白银十锭,及僧人所穿之袈裟鞋帽,里面还写着逃出的路线。
程济连忙为建文帝剃了发,而后带了几个护卫逃出去。
一行人从此浪迹江湖、行踪飘渺,在许多地方留下了传说与故事,直至现代,云南大理民家仍有以惠帝(建文帝)为祖先者。
而《明史·恭闵帝本纪》中只留下了一句话,说燕王入金川门当天——
宫中火起,帝——不知所踪。
终曲
“公主、公主——”
霜儿撩起裙摆,快步往路的另一头奔跑而去,脸上浮是喜悦的泪水。
“公主——”
凤翎手提灯笼,微笑地站在原地,见她冲过来猛地抱住自己。
“公主——”霜儿痛哭失声,哭得无法抑制。
凤翎眼眶也湿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个性子?”
霜儿哭得淅沥哗啦。“奴婢是太高兴了……”她哽咽着说。
凤翎望着瞿溟与郭韦朝她走来,郭韦的手上还抱着一个小男孩,他正好奇地望着她。
“公主,这几年你过得可好?”霜儿抹去泪,后退一步,上下审视主子,发现她整个人散发着光彩,肚子微微隆起。“我过得很好。”她抬手拭去霜儿的泪痕。“都做娘的人了,还这么爱哭。”她轻刮着她的脸颊打趣道。
霜儿这才破涕为笑。“公主又取笑奴婢了。”
瞿溟走到凤翎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腰。“还好吗?”他伸手接过她手上的灯笼。
她抬眼温柔以对。“我很好,你别担心。”她回握着他的手。
自她怀孕后,他就戒慎恐惧,深怕她有什么差错,若不是她今晚以“泪”相逼,他根本不可能让她在这儿等他们。
“属下见过公主。”郭韦放下儿子,单膝跪地,话语中难掩激动情绪。
“起来吧!我早已经不是公主了,不用这么多礼。”凤翎微微一笑。
“是。”郭韦抱起儿子。“喊人,叫公主。”
小男孩眨眨眼,害羞地叫了一声。“公主。”
凤翎笑意加深。“他长得真像你。”她抬手摸了摸小男孩的脸。“叫姨便成,这儿已经没公主了。”
小男孩听不懂,只是憨憨地笑着。
凤翎抬头望着远处的大火,轻叹口气。“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众人的目光转向火焰,也不禁发出感慨。
“皇上已经逃出去了。”瞿溟抚着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你别忧心。”
凤翎的手轻搭在他的胸上,叹口气。“咱们走吧!”
瞿溟搀着她转身,郭韦与霜儿跟在后头,众人又望了着火的宫殿一眼,而后跨步离去。
“公主,您这几年都到哪儿去了?也不给奴婢捎个讯息,奴婢担心得头发都白了。”霜儿憋在肚里的话全一古脑儿地吐了出来。
凤翎回头一笑。“我怎没瞧见半根?”
郭韦大笑。“霜儿说话就是夸张。”
他的肚子立刻挨了霜儿一记重捶,笑声变成咳声。
凤翎转过头,听见霜儿嘀咕地训斥郭韦,她抬眸望着瞿溟,嘴角净是笑意,瞿溟也正盯着她,两人相视而笑,看来,以后的日子要热闹了。
瞿溟轻抚凤翎隆起的肚子,胎儿像在回应似的踢着他,他露齿而笑;凤翎抬手覆上瞿溟的手背,两人交握住双手。
她的脸上洋溢着快乐,与他成亲至今,她从没有一丝后悔过,虽然两人的感情道路崎岖,可她最终还是为自己争取到了幸福。
这样就够了,她脸上漾着满足的笑。
“公主,您这几年都到哪儿去了?”霜儿好奇地再问,虽然初知瞿统领与公主结为夫妻时,她不免讶异,可见到公主满是幸福的表情,她终于安下了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