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惊骇地止住叫声,双手开始颤抖。
迎情一眼就认出那个黑衣人。「你……」
「意外吧!夫人。」王骢冷冷地笑了一声。
「进去。」马逵将一干奴仆全推进屋里。
「这就是让你栽斤斗的女人?」粗犷的商虎不住地打量眼前的女人。「长得还挺标致的嘛﹗」不过,他实在看不出她有何悍劲,这女人纤细得似乎一折就断。
迎情抑制住心中的害怕,右手直觉地将细针握在掌心。「你们在光天化日之下闯进来,难道不怕官差吗﹖」
「我们当然不会让官差瞧见。」王骢向马逵使了个眼色,他立刻走出去。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门僮颤声道。
「待会儿你就知道。」王骢冷笑。
「既然你已经逃出来,为什么不快点出城﹖」迎情问道,内心害怕不已。
「我王骢向来是有仇报仇。」他走上前,逼近迎情。
她连忙自椅子上起身,节节后退。「你要做什么?」
「你放心,虽然我们兄弟也想跟你玩玩,可是没什么时间了。」王骢伸手扣住她的手臂。
「你做什么?放开小姐。」冬梅叫道。
「把柜子的钥匙交出来。」王骢冷声道。
「在相公那儿。」迎情颤声说,他抓得她手臂发疼。
商虎跨步上前,瞄了柜子的锁匙一眼,举刀劈下,只听见「锵!」一声,锁匙依然完好如初。
「大哥,这锁做得很结实,劈不断的。」祝非出声道。「我试试。」
他走上前,自腰腹间掏出各式的钥匙,开始解锁,这时,马逵带着绳子和破布回来,一一将仆人捆起,并且堵上他们的嘴,只留下迎情一人。
他磨擦手掌,盯着她道:「既然二哥在开锁,那咱们干脆来找点乐子。」
迎情因他话语中的暗示几乎要吐出来。「你……」她用力挣扎,试图挣出王骢的掌握,可却徒劳无功。
王骢冷笑道:「怎么,怕了?」
迎情压下泛起的胃酸。「你说过只要钱财,不伤人的。」
「我原本是这么想。」他微笑。「那天我心情好,想捞点回去,没想到要杀人,可是--」他的眼神冷下。「有时好心也不见得有好报。」
这时,马逵一伸手便抓住她,迎情几乎要吐出来了,她一扬手,打算将针刺入他的手臂时,就听见「喀」的一声,大锁已被打开。
商虎对马逵道:「好了。」他的粗眉皱了一下。「都什么节骨眼了,还有心情闹,还不快去办事。」
马逵只有悻悻然地放开她,又走了出去,祝非则将箱子内值钱的东西全搬出来。
「大哥,这一笔可够咱们花上好一段时间了。」祝非首次露出笑容。
最近他们听说官府即将出动大批人马剿匪,所以派王骢与马逵来城里打探消息,结果他们竟让人抓进牢里,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大哥来救人,没想却有此意外收获。
他将一箱金子拖出,交给大哥,还将四盒首饰一并拿出来,最后,他纳闷地拿出铜盆。
「这是什么?」祝非将破铜盆转过来转过去,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
迎情立刻道:「那只是一个破盆子。」她绞紧双手,钱财被劫无所谓,可那是相公的传家宝,她不能让人拿走。
「如果是被盆子,为什么要摆在柜子里?」祝非直起身子,百思不得其解。
迎情正要随便编个理由时,却瞧见马逵不知在门口洒了什么东西,那味道闻起来像……
「你在做什么?」迎情想要跑过去看个究竟,却让王骢抓住。
「妳不用心急,等一下就知道了。」他冷笑道。
迎情突然间觉得怒火众烧,她一翻手,将细针刺入他的手腕。
王骢手一缩,倒抽了一口气,一甩手将她打开。迎情的颊上泛起热辣辣的痛感,她踉跄的往一旁摔倒,撞上身后的祝非,祝非让她这么一撞,手上的铜盆立刻掉落。
迎情对他们怒目而视。「你们拿了钱就走,为何要放火?」她的唇角渗出血丝。
被绑的仆人全露出惊恐的表情,也闻到了煤油的味道,他们「呜、呜」地叫着,试图想挣脱。
「本来我是想一刀杀了你们的,不过,后来我觉得这样更有趣。」王骢冷笑着。「到时,所有的人全赶来救火,乱成一片,那我们要出城也就容易多了。」
「好了,别废话。」商虎抱着箱子往门外走去。「快走。」
祝非也不再管铜盆,急忙跟着离开,迎情立刻抱住铜益,将之搂在怀里。
「再见了。」王骢朝她冷冷一笑,他跨出门槛,掏出怀中的火熠子,打开盖子后,将火苗吹燃。
「不--」迎情紧张的爬起来。
他的笑容益发诡谲,凝视着迎情,而后松开手,只见火熠子往下坠,掉在煤油上,火苗立刻窜起。
「不--」迎情冲上前,却让火势阻挡了下来。
王骢仰天大笑,转身离开,这时的迎情已气得失去理智,她不假思索地将铜盆举起来,用力地朝王骢的头上丢去,该死的江洋大盗。
铜盆笔直地飞出去,正中王总的脑袋,他大叫一声,扑倒在地,滚下石阶,倒在中庭里。
这时,原本已经要离开的三人被王骢的哀号声吓到,回身时就看到他滚到院子里,一动也不动。
「王骢。」三人奔上前,只见他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后脑则流出鲜红的血液。
「该死的臭婆娘。」马逵大怒,转身就想杀进屋里。
「做什么?都失火了!」商虎大喝:「快走。」
祝非扶起昏迷的王骢,准备及时撤离现场。
就在这时,大门「轰地」一声,被人踹开,顾向扬冲了进来,触目所及,净是一片火海,他急得几乎要发狂。
「迎情--」他大吼。
这时,正好松开众人的迎情一听到夫君的声音,立刻大喊:「相公--」随即被浓烟呛得一阵猛咳。
顾向扬听到妻子的声音后,揪结的心才稍微松开。
这时,马逵第一个冲上来,口中还大喊:「大哥,快走--」
商虎立刻往门口而去,却让随后赶上的官差堵住。
「别走。」李捕头立刻上前阻止。
顾向扬怒气翻腾,他闪过马逵的大刀,旋身将之踢开,此时,他无心与人对峙,只想救出妻子,这大火让他忧心如焚。
原本慌张失措的迎情在听到顾向扬的声音后,立刻镇静下来,她告诉自己,她不能认输、她不要死,她急忙将茶壶里的水倒出,却发现只剩下一点水。
「小姐,怎么办?」冬梅呛得几乎要晕过去。
一屋子的人咳得都跪坐在地上,迎情心生一计,对外大喊:「相公,将……咳……铜盆……铜盆……踢进来。」
顾向扬此时已打伤了马逵,正打算冲进屋内,却被火势挡住。当他听到迎情的声音有点怪异,他立刻不加细想,拾起铜盆将之丢入进屋内。
迎情边咳边捡起铜盆,将剩下不到一杯的茶水倒入,转眼间便注满了一盆的清水。
她欣喜过望,连忙将行浸湿,捂住口鼻,而后将湿布分给每个人,众人才得以喘息片刻。
他们掩鼻返到墙角,因为火势已愈来愈大。
迎情开始用水泼湿每个人,并嘱咐冬梅将被子、床单、外衣全拿出来,他们必须赶快冲出去,虽然听见外头救火的声音,但恐怕等外面灭完火,他们也已葬身火窟了。
这时,只听到外头一阵叫嚷,迎情还没反应过来,一道身影已经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