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视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她突然又叹口气。「算了。」她心里好乱,根本没法子说清楚。
「顾大哥,我带了些冰梅汁来--」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迎情转过头,瞧见孔兰馨走了进来,而当她看到有其它人在场时,话语立刻中断,显得有些错愕。
冬梅一见到孔兰馨,便皱一下眉头,这孔姑娘怎么老是阴魂不敬?
「她是谁?」意婕问了冬梅一句,她记得方才在「长春堂」门口曾遇见她,怎么现在又出现在这儿?
冬梅低声向意婕解释。「是姑爷以前的邻居。」
「怎么大家都在?」孔兰馨已恢复镇定,微笑地说:「一起喝梅汁吧!」
「又有口福了。」易伯笑得很开心。
「顾大哥也一起吃吧!」孔兰馨仰头叫唤人在二楼的顾向扬。
迎情蹙一下眉头,心理更觉烦躁。「我要回去了。」她闷闷地说,转头就走,急急地下楼。
因为太过仓卒,她没留意脚下的步伐,一个踏空,整个人竟往前栽去;在她身后的顾向扬,立刻迅速往前扑去,抱住她的身子,两人一起滚下楼梯。
「小姐--」
「顾大哥--」
迎情头晕目眩地抬起头,就见自己趴在相公的身上,她惊呼一声,「相公--」
「没事吧?」他关心地问,抬手抚了一下她的头发。
她摇摇头。「你要不要紧?」她紧张地道。
「我很好。」他撑起身子。「以后下楼要注意一点。」他皱眉看着她,若不是他刚好在身边,这会儿她必定受伤了,这想法让他心中一凛。
「对不起。」她哽咽着攀上他的颈项。「我太不小心了。」她差点就害他受伤了。
「这已经是第二次发生事故了。」孔兰馨皱眉说。
「小姐,你确定没摔着?」冬悔不放心地问。
迎情摇摇头,吸了吸鼻子。
「有惊无险。」意婕说道:「表姊一向都是这样。」她示意大家不用紧张。
「可是却苦了身旁的人。」孔兰馨突然冒出这句话。
「你是什么意思?」冬梅怒目相向,她从没这么讨厌过一个人,这孔姑娘怎么老爱对小姐说话带刺。
「阿兰是有口无心,没什么意思。」易伯连忙打圆场。
此时,顾向扬已抱着迎情起身,深怕她滚下楼时伤了哪里而不自知。
「相公,我没事,你放我下来。」迎情的脸蛋霎时浮起红晕,柔柔地偎在他的颈边。
「你还是待在家中让我安心得好。」他拢紧双眉,他的妻子似乎老出状况,让他放心不下。
只听得见她叹息的声音拂过他的耳畔,顺从地应了声。「嗯﹗」
孔兰馨盯着他们两人,咬了咬唇,有些……不甘心……
※ ※ ※
夜幕降下,酷热的暑气顿时消散而变得凉爽,易伯正因为明天茶楼开张一事,而显得有些兴奋,睡不着觉。
他们终于有自己的店面了,以后再也不用日晒雨淋的卖包子,一想到此,他就笑得合不拢嘴;他们现在有钱又有事业,可以说是完全脱离了以前穷困又倒霉的日子,这就叫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
即使是像少爷这样命中带煞的人,也不可能倒霉一辈子的。
他笑咪咪的擦拭手上的铜盆,现在再也不需要用这个聚「饱」盆了,以前是他们没钱,所以得靠它聚集食物,可现在他们有的是钱,甚至多得在不完,也该将它束之高阁了,正表示「贫穷」的结束。
易伯弯下身,将铜盆放在橱柜最深处,而后关上木门。他直起身,伸个懒腰,走出厨房,抬头望了一眼明月,今晚的月亮还真圆,不过看看时辰,他也该休息了。
正要回房睡觉时,突然觉得方才那一剎那间,屋顶上似乎闪过一道黑影,他揉揉双眼,想看个仔细,并叫道:「谁,谁在那里?」
话才说完,突然,身后架起一把冷冽的刀。
「别出声。」
易伯感觉到额上冷飕飕的,恐惧地道:「你要做什么?」他看见自屋顶上跳下一名蒙面的蓝衣人,手上拿着一把大刀,易伯心想,自己颈子上的应该就是这个东西吧!
「钱放在哪儿?」身后的黑衣人沉声道。
「钱?什么钱?我哪有钱?」易伯装傻的说。
「别装蒜。」大刀贴得更紧。「县城里谁不晓得你们最近发了财,得了笔丰厚的嫁妆,听说有好几箱金子。」
「这……这怎么可能?」易伯呵呵干笑两声。「是有不少银两啦!可没半个黄金。」
「少给我打马虎眼,钱呢?」他低喝道。
「大爷,您行行好,我们这屋子里哪能藏得了钱,现在这世道不安宁,早换成票子了。」易伯感觉刀子又紧了一紧。
「带我们去拿!你最好乖乖听话,别耍花样,我们不想伤人,只要钱财,可我们若是被逼急了……」
「我知道、我知道。」易伯打断黑衣人的话。「性命要紧,性命要紧。」可他心里却在哀号着他要破财了。
「走!」一名黑衣人架着他往前走,另一名则左右张望,小心戒备。
「那放票子的箱子在我家少爷那儿。」易伯说道,领着他们走到一个房门前停下。
另一名蓝衣人以大刀第入门缝中挑开门栓,轻轻的推开门,只见屋内漆黑一片;蓝衣人慢慢地走进去,才踏入,自门后探出一凌厉的手刀劈下,正中他的手腕,只听见「锵!」一声,大刀落至地上,顷刻间,他被人踢了出去。
他叫着撞上易伯和同伴,三人跌成一团。
顾向扬走出屋外,上身赤裸,只穿著长裤,在月光的照射下可看出他脸色严厉、双眸冷然。
被撞倒的蓝衣人迅速跳起,对他挥拳相向,顾向扬一把抓住他的拳头,打上他的腹部……
「别动,否则他就性命不保。」另一名黑衣人已爬起,紧抓着易伯,大刀还是紧抵着他的颈项。
「少爷,你打错人了,你应该打我后面这个。」易伯苦着一张脸说。
这时,对面的一扇门打了开来,冬梅被喧闹声吵醒,她揉揉双眼,往园子看去,瞧见混乱的情景,立即尖叫。
「别叫,再叫我就杀死她!」黑衣人喝道,大刀的银光在月光下闪动。
冬梅立即住嘴,用双手捂着嘴巴,害怕地点头。
顾向扬扭过另一名蓝衣人的手。「你不顾同伴的性命吗?」他用脚勾起地上的大刀,架在蓝衣人的脖子上。
这句话让他迟疑了一下,但他随即冷笑道:「我是在乎,不过,你可能更在意这老人的性命。」他的手一紧,易伯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一条血痕。
「少爷--」易伯哀叫出声。「老奴还没过够好日子,你可则让老奴含恨而终。」
顾向扬皱眉,将手上的大刀拿开,蓝衣人立刻反过身,报复性地打了顾向扬一拳,顾向扬闷哼一声,不过并未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
「好了。」黑衣人阻止同伴,他向蓝衣人使了个颜色,蓝衣人立刻拾起刀子,走向惊恐慌张的冬梅。
冬梅被吓得倒退一步。「你要做什么?」她尖叫道。
「再啰唆就杀死你!」蓝衣人抓过冬梅,将刀子架在她的头上。「走。」他推她往顾向扬的房间走去,人质最好集中才容易控制。
黑衣人将易伯一并交予同伴看管,而后以刀指着顾向扬。「快把钱交出来。」他示意顾向扬进屋去。「我们拿了钱就走人,只要你们乖乖的不要花样,没有人会受到伤害。」他保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