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作梦吗?他不相信的看看窗外,再看看方才反映出咏贤身影的墙壁。
不,他没有作梦,他明明看见咏贤,甚至听见她的声音,哭喊着她在西晋。
这其中必有什么科学无法解释的缘由,他绝不可以就此放弃!
想到咏贤那张迷惘的脸,他的心情又开始慌乱起来。他连忙拿起话筒拨了一个熟悉的号码,电话立刻接通。
“管伯伯吗?我是伊藤。”他边说边整理行李,将桌上的护照、文件扫入行李箱里。“我刚刚看到咏贤了……不,我还没找到她,但这在电话中很难说明,我立刻飞去台湾,我们见面再说……好,就这样,我们台湾见。”
讲完电话之后,伊藤伸繁毫不犹豫的提起行李,连夜赶至机场,准备搭明早第一班飞机飞往香港。
等我!咏贤。他对着硕大的月亮祈求并发誓,无论用什么方法、花多少钱,他都一定会想办法将她救离西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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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泰安瞠大一双和咏贤雷同的眼睛愣愣地注视一脸倦容的伊藤伸繁,他耳朵收到的讯息告诉他,他女儿此刻正在西晋,既非地名也非国名,而是某个朝代,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贤侄,你确定你没看错吗?会不会是因为太累了,以至于产生幻觉?”
面对管泰安难以置信的脸,伊藤伸繁心中也曾有过相同的疑问。他会不会是看错了?
不,他不可能看错。找了咏贤整整五个月,从未曾见过幻影,即使再累也一样,更何况她的啜泣声清晰可闻,清楚得就跟在他耳边说话一样。这绝不是幻影,关键就在那块牌简。“不,那不是幻觉,我甚至听见咏贤的声音,而且她身后的背景也的确是古代,唯一相同的只有那一轮硕大的满月……”
满月?
伊藤伸繁顿时茅塞顿开,整个思路开始清晰起来。他努力回想当时的情况,原本呈散片状的线索彷佛得以连接。
他的牌简正中央镶的正是一块浮月形黄玉,圆滑得就像是牵动潮起潮落的满月,而且那天晚上也是满月,这一连串巧合解释了为什么他能看见咏贤的原因。问题是,他们该怎么做才能将她从遥远的年代拉回来?光看见影像是不够的,他需要的是更真实的拥抱。
“贤侄,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管泰安焦急的询问,在伊藤恍然大悟的目光中看到了希望。
“我不敢确定,但我的确想到一些关键。”接着他把当天晚上的情形和他的想法说了一遍,皆泰安听完后又是一阵激动。
“你的想法没错,事情一定是这个样子!”一想到他可怜的女儿还陷在西晋那个鸟不生蛋的年代,管泰安难掩心中的激动,大声咆哮起来。“去把所有巫师、道士、灵媒什么的统统找来,无论花多少钱,我也一定要将我可爱的女儿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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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她看见墙上的幻影已经又过了五天,在这期间她茶不思、饭不想,甚至连烦人的感旎题都丢到一旁的纳凉去,心中想的只有当晚的情形。
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是那么其实,她几乎可以呼吸到二十世纪的空气,感受到大剌剌的日光灯,可是她就是回不去,为什么?她掉进西晋已经五个月了,在这期间虽发生了一大堆事,但看见伊藤伸繁的幻影倒是头一回,她甚至听见他温柔熟悉的声音,满含焦虑的要她再说清楚一点。
直到那瞬间,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他,原本教她心烦、不愉快的关心倾刻间有如滔滔江水,越过时空的洪流向她寂寞的心涌来,在那一剎那她竟没用的哭了,至今她仍记得伊藤伸繁那张错愕的脸,在惊慌背后流露出赤裸的心疼。
要是在现代,她一定又会破口大骂说他没个男人样,但换个时空之后,她却能体会失去亲人的滋味。她不是被诅咒,而是上天决定以另一个方式告诉她,要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这个宝贵的道理。
“进来。”她淡淡地响应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双手撑着下巴努力思考所有的问题,理都不理来人。
进门的是孙大人。自从她接二连三奇准无比的预言之后,他就更加确信她必定是天上降下的神人,专门帮他们孙家的,瞧瞧她在展家待了那么久,怎么没传出她曾预言那家子的六畜会得病的话?所以说,这么一尊活菩萨他死也不能还展家,得好好供奉才成。
不过,自从预言“天狗吃日”之后她就没再提过任何惊人之语,最近外头的风声又传得紧,说是龙蟠下一个目标便是孙府,吓得他连觉都睡不好,赶紧向衙门调人保护宅邸。但是,光借也不是办法,还得知道正确的日期才行,否则衙门也会吃不消,而且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最要紧的是将龙蟠捉住,永绝后患。
这也是他冒险前来的原因。据说这尊脾气不佳的活菩萨最近这些日子心情不太好,老是恍恍惚惚的,甚至还吃不下饭,更别提是和天说话了。
这可急坏了他。孙家还得靠她趋吉避凶哩,活菩萨要是饿着,那可得怎么办才好。所以他特地前来采塑,关心并套些消息,也许上天已经告诉她龙蟠的正确畎日期。
“雪特姑娘,您这些天身子骨还好吧?”
“还好。”咏贤无聊的睨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发呆。
“您的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小的命人准备一些参汤给您补补身子?”也好提起精神再庇佑他们孙家。
“不要。”她直觉的拒绝,脑海里绕的还是那晚的情景,她该不会是在作梦吧?“好好,不准备、不准备。”这尊活菩萨还真是难缠哪,连拍个马屁都会吃闭门羹。“这……不知道这几天老天爷是否有跟您说些什么,比如龙蟠会在几时对敝宅下手?您知道最近外头的风声传得紧,小的很担心哪!”
吵死了,这只超重的老公鸡到底在叽理呱啦叫些什么?他刚刚那一大串话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真希望他赶快走人。
“你说什么?”她随便问了一句,面带嫌恶的看向他脸上那一团白色肉粉。
“我说日期,正确的日期。”白色肉粉瞬间肿得像加了一磅的发粉似的高高耸起,看得出他是很用力在笑。
“那就……后天吧。”咏贤随便塞给他一个答案,然后瞪大眼睛看着他像要到红萝卜的兔宝宝欣喜若狂的蹦着离去。
神经病,到底在兴奋什么?
搞不清楚状况的咏贤支起下巴继续作她的白日梦。
***
“发生了什么事?”铿铿锵锵的兵器交战划破了夜的宁静,漏子火炬红光四照,将夜的影子急遽拉长。
咏贤不明就里的拉住一位小厮询问,由他持棍的模样推测必定有闯入者。
“活菩萨,您的话真灵哪!”小厮的眼中立刻燃起崇拜的火花,和庭院中到处可见的火把相互辉映。
“我?”咏贤觉得莫名其妙,她究竟说过什么?
“是呀,两天前您不是才告诉老爷子说龙蟠今儿个会来吗,怎么您给忘了?”真不愧是天上的神人哪,说一是一,准得不得了。
“是吗?”她喃喃自语,怎么也想不到原来那天孙大人问的就是这档事。
当时她没听清楚,否则绝不会任由自己这张乌鸦嘴乱说话,也不会在不知不觉中害了龙蟠。“那么……捉到龙蟠了没有?”咏贤尽量平静的问,她再冲动也知道此刻不是声张的时候。如果他不幸被捉到,她得想办法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