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是那个讨人厌的无礼小鬼,而是摇身一晃变成一个蛊惑人心的小妖精呢?是从当他发现她有一个迷人的小屁股开始吧?还是更早以前,当他发现其实她除了粗鲁一点以外,举手投足间皆散发出自然的魅力?
他突然发现,他一点也不想失去她,一点也不想送她回凶匪寨。他曾经希望快送走眼前这个小瘟神,现在相反地,他只希望能想尽办法留住她,留住她的人,也留住她的心。
留住她的人是简单,只要死不答应她“学成归寨”即可,但要留住她的心就有点困难了,她的心中还有别的男人,他得加把劲将那人自她的心底踢开。
“禹宣是谁?”忍了一整天,秋飞终于忍不住开口。
“啊?”段雁舞被秋飞突如其来的问题吓到,一枝毛笔就这么掉在末完成的“飞”字上头,看起来好象被一支巨箭插着,终其一生也“飞”不起来。
秋飞脸色阴沉的看着可怜的“飞”字,用杀人的眼光瞪向段雁舞,这小魔头难不成想杀了他?
完了!段雁舞在心中大念阿弥陀佛,死牢头可能会宰了她。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禹宣是哪一号人物?”气归气,正事进行到哪儿他可没忘。
“你是怎么知道他的?”她记得自己没向他提过啊!
偷听来的!他在心中恨恨地回答。
“不关你的事。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
他那么凶,她想赖过去都不行。
“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
听他的口气好象对这答案不很满意,那么换一个好了。
“兄妹。”
“兄妹?你不是独生女吗?哪来的哥哥?”这混帐小鬼,竟想晃点他。
这也不对、那也不行,干脆随便敷衍他两句就算了。
“是情人啦!这总行了吧?”
“情人?!”
秋飞条然起身,额头上的青筋清晰可见,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好不骇人。
她又说错话了吗?怎么这个人这么难搞定?不管了啦!有谁规定他问她就一定要答?随便敷衍他两句就已经算是给他很大的面子,再不满意,她也没辙了。
“哪一种情人?”
“啊?情人还有分种类的吗?”
“抱着你的情人,还是陪你说话的情人?”
抱还是说……好象都有耶。禹宣在她哭泣的时候总是抱着安慰她,在她需要一个发泄对象时总是静静地待在一旁当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出气筒,她从没想过着样对他是否公平,毕竟都是好哥儿们嘛!互相支持也是应该的。
“好象都有。”她直觉地回道。
“好象?”这白痴连自己有没有被人抱过都不清楚吗?秋飞快气炸了。“他是怎么抱你的?是不是像这样,啊?!”秋飞大手一揽,硬是将她扫入他坚硬宽阔的臂膀中,紧紧的掐住她的腰不放。
“有……有一点像。”但不像他抱得那么紧,禹宣的拥抱一般而言都是很兄弟化。
那可就糟了!他的眼睛冒火。
“那他有没有像这样……”他条地给她一个炽热的狂吻。“吻过你……”
没有,绝对没有,她已经头晕眼花了。
“回答我的问题。”他轻晃她的身体。
这该怎么回答呢?若告诉他事实,那不是显得她很幼稚,一点女性的魅力也没有?但若撒谎回答他“是”,他眼中的骇人光芒又像是要杀人般的无声警告着。
烦死人了,她干嘛没事找事做啊!她偏不回答他的问话,看他能奈她何?
“我不知道啦!”
她使劲挣开秋飞的箝制,转身一溜烟的跑向后山小湖,让耳根子清静一下。
“段雁舞!”
秋飞万分挫败的重捶了一下书桌,老当家的镇山之宝霎时响起一个清脆的爆裂声。
该死的小魔头,我和你还没完呢!秋飞在心中暗暗的发誓,他非要这只自由惯了的野雁在他怀里翩翩起舞不可,任何人都休想妨碍他的决心,即使是她的“旧”情人。
※ ※ ※
怪人!她有没有被抱过关他什么事啊?她又不是他老婆,他在意个什么劲?
唉,难以理解的男人!
段雁舞双手枕在后脑勺,整个人轻松惬意的躺在湖边的草地上,双腿还大剌剌的跷起来交又抖动着。
涯葛所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也难怪二当家会气到罚她不准吃饭,瞧她这副男人婆的德行,每个只要象样一点的男人见着了不逃才怪,更何况是以良好教养著称的二当家。
她小姐不急,倒急死了他这个小太监。瞧她这等优闲的模样,难道说她肚子不饿吗?她拥有他所见过最惊人的食量,却怎么也吃不胖,太概跟她太好动有关。
“小舞!”
进贡时间到了。涯葛手里捧着刚刚偷来的食物,东躲西藏地找了半天才找着她,没办法,谁教他跟她是好哥儿们呢!
“涯葛?”
段雁舞一听见他的声音便条然起身,当她看见他手中的食物时,几乎感动得说不出话来……食物!她朝思暮想的食物!
“涯葛,我爱你!”她快速的向他冲去,张开双臂准备给涯葛一个超大的拥抱,涯葛也杵在原地等着,结果被抱走的却是那一大盘食物,不是他。
“小心别噎着。”二当家说得对,她的吃相跟猪没两样,恐怖极了。
“还是涯葛好,最了解我了。”段雁舞边说边啃鸡腿,她那副馋相,彷佛连鸡骨头都不会放过。
“你喜欢吃就好,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才偷到这盘食物的。”
“你其行!厨房锁着,你是怎么进去的?”她就是被那巨锁打败的。
“嘿嘿,这是机密,无可奉告。”涯葛露出一脸奸笑,神气的看着段雁舞,自己总算有比她厉害的地方。
“小气。”她哼道,伸手继续进攻下一个目标。
“小舞,二当家也是为你好,你就乖乖听话改进你的吃相嘛!”涯葛苦口婆心的劝她,以免她再挨饿。
“我的吃相哪需要改进?我的吃相是凶匪寨里最好、最文雅的!”禹宣例外。她偷偷附加一句。
“啊?!你这种吃相还能称得上是最好的?!”涯葛忍不住张大嘴巴,不可思议的怪叫起来。难道凶匪寨里全住些野人?
“你混蛋!”段雁舞火大的将到口的馒头转赏给涯葛张得老大的嘴,塞他个满嘴馒头。
“嗯、嗯。”涯葛求饶似的抗议。
看见他小狗般乞求的眼光,她才满意的将馒头自他嘴里取出来。这些臭男人,不给他们一点教训,都不知道天地有多大。
“算我说错话。”遇到这小蛮子,涯葛也只能认栽了。
“这还差不多。”她继续大口啃着那粒刚从涯葛嘴里拔出来的馒头,对于吃他口水这回事丝毫不以为意。
真败给她了!涯葛只得摇头。
“喂,你老实说,我的吃相到底有多难看?”段雁舞边拿起涯葛的袖子抹嘴,边用疑问的眼光看他。
“哎,你别拿我的袖子擦嘴啊!”涯葛赶紧缩回手臂,心疼不已的检查他的宝贝衣服。
“你们这地方的男人有病啊?用袖子擦嘴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山寨里的男人都是这样子的啊!”
“就是因为那样,你才会变得这般粗鲁!”真搞不懂段老是怎么教女儿的。涯葛摇头叹息。“你知不知道你的吃相就像难民,好象一辈子没碰过食物一样?”说起来二当家到现在才发脾气,也真是难为他了。
“真……真的吗?有那么严重吗?”她有些不太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