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强悍,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她却是家庭的主轴。“羽梦馆”如果少了她,势必不能运作,当然也不可能老是热热闹闹的。
“我爹他老人家还真了解我呢!”被她爹赞美得醺醺然,冬舞的脸上竟泛起难得的羞赧。
“是啊!”温玉同意。“他老人家不只了解你,她还非常疼你哦,你的小名就是他取的。”
她当然知道自个儿小名的由来,不过她可不认为这跟疼爱扯得上边。
“我讨厌这个小名。”无论他再怎么说,冬舞就是不喜欢自个儿的小名。
“为什么?”温玉十分惊讶。
“因为我时常被取笑,所以我不喜欢它。”冬舞孩子气得嘟嘴,忘不了老是因为小名而被夏染耻笑的仇。
“你讨厌它,我可是喜欢得紧呢!”温玉不了解为什么会有人因小名而被耻笑,只管拿起博浪鼓拼命敲。
“冬舞,你听,听这博浪鼓的声音。”他敲得很愉快。“那清脆的声音,是不是正一声声传递出快乐的讯息呢?”
温玉刻意将博浪鼓摆在冬舞的面前,让她有机会感受博浪鼓充沛的生命力。博浪鼓是专门做来给小孩子玩的,可正是因为它简单、咚咚咚地提醒人们生命原来这么单纯,所以未来才会充满希望。
冬舞仿佛受到催眠似地看着眼前的博浪鼓,看着系于鼓面两旁的麻绳,绑着两粒小圆球不断地敲击鼓面,恍忽间恍若回到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冬季。
当时,雪花纷飞,四周尽是白茫茫的一片。天地间全被彩绘成白色,覆满了冰霜的庭院只见她爹亲将她高高举起,让她小小的身影飞舞在空中。
“冬舞啊,我的小女儿。”
她依稀记得爹亲对着她的小脸说道。
“正因为你是长得如此娇小可爱,宛如冬天里飞舞的雪花,所以爹娘为你取名为冬舞。”
接着爹把她抱在手臂上,拿出一样东西。
“拿着,女儿。”
她记得她爹爹把那样东西塞进她的手心。
“爹送你一技博浪鼓,这鼓咚咚咚地响,跟你的名字很像哦!”
爹爹的大手包着她的小手跟她一起玩。
“你也喜欢它发出的声音吧!”
当时她好像点头。
“爹爹希望你以后也能跟这博浪鼓一样充满朝气。”
然后,他放开她的手让她自己玩。
她握紧博浪鼓,拼命的摇,圆球亦拼命的敲击鼓面,发出咚咚咯的声音。
咚咚咯。
咚咚舞。
她爹边笑边喊她的小名,疼爱之情溢于言表。
爹爹希望你以后也能跟这博浪鼓一样充满朝气……
搏浪鼓的麻绳依旧带动鼓音,也牵动冬舞内心深处的记忆。
原来,她的名字及小名是这么来的,她本该记得,却因年岁的增加而渐渐淡忘,因周围的嘲笑而刻意讨厌这个名字,甚至连她爹亲给的博浪鼓都不知丢到哪儿去了。
她不知不觉地接过温玉手上的博浪鼓,并抬起头望着他,发现他始终带着笑,一抹温暖的笑意。
她低头咳了两声,有些赧然,又有些不知所措地摇晃手上的博浪鼓,感觉上已不再那么讨厌她的小名,甚至开始有那么一点喜欢。
“你拿歪了,应该这么拿。”温玉不明白她在不好意思些什么,不过他知道她姿势错了,连忙伸出手纠正她。
小手不期然被一双大手包围住,冬舞吓了一跳,随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慌什么,冬舞?你连春宫画册都看过了,小小的第一次接触,理应承受得起。
冬舞就这么安慰自己,强做镇定。为了表现出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她随便乱瞄,瞄着、瞄着,突然想起——
“等一等!”差点让他混过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你说这枝博浪鼓是你买来的?”可恶!不是交代过他不能乱买东西吗?他又故态复萌。
“不,是我换来的。”幸好他没用钱买。
换来的?
“你用什么换?”如过价值超过五文钱铁定饶不了他。
“一块玉佩……”
“玉佩?!”听见这词儿,冬舞整个人都跳起来。“你居然拿一块玉佩去跟人换一枝博浪鼓回来?”而且还不是新的。
“是……”
“你、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你知道一块玉佩可以换几枝博浪鼓吗?!”冬舞简直快得失心疯。
“呃……两、两枚吧……’他实在没有概念。
两枝?很好!总有一天她会、总有一天她会……
“啊——”她气得大叫。既不能说重话伤他的心,只好吼给老大爷听,请她评评理。
不,不对。还有一个方式可以泄恨,那就是——
“你爱玩博浪鼓,我就让你玩个够!”
愤愤地拿起手中的博浪鼓,冬舞对准温玉的耳朵用力地摇。死命地摇,差点把他摇成聋子。
“还给你,哼!”
“砰”地一声。
冬舞将博浪鼓连同他的好意,统统一起丢回温玉的身上,当着他的面甩上门。
温玉搔搔发烫的耳朵,不晓得他又做错了什么,他不过想送她一枝博浪鼓而已。
唉!
第五章
她又关上门了。
默默站在冬舞门前的温玉对着紧闭的门扉发呆,除了搔头之外还是搔头。
要怎么做她才会理他,怎么陪罪她才能停止生气?
温玉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想了老半天,还是找不出答案。
算了,他还是别自讨没趣好了,省得找骂挨。
带着手上的博浪鼓,踩着迟缓的脚步,温玉决定打消找冬舞这个主意,不料却碰上管家。
“怎么样,少夫人开门了没有?”管家热心地问,自从少爷那天拿玉佩同人换了他手上那枚博浪鼓被少夫人发现后,原本关着的门就闹得更紧了,着实教人担心。
“没有耶,她还是不肯开门。”温玉又搔头。
“您同她说过话没有?”温玉不急,管家可急着呢!照这个情形下去,温家很难有后。
“她不肯同我说话。”温玉扯了点小谎。
“是少夫人不肯同您说话,还是您根本没同她说过?”管家十分了解温玉,光看他那张心虚的脸,就知道他根本没尝试。
“我……我怕挨骂。”被当场戳破险皮的温玉只得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他就知道。
“我说少爷,您不做错事,少夫人是不会乱骂人的。”别看管家老归老,识人能力可是一流。
“我知道我做错了。”温玉渐渐知道自己这么胡乱花钱是有些不应该,不过话说回来,以前无论他再怎么挥霍都没人念他,他怎么知道哪些行为是不对的?
“唉,您知道错了就好。”说起来,他也有责任,他不该随着老爷子放任他胡来。
“不过您既然知道错了,就该想办法认错,请少夫人开门。”老管家又说,就怕小俩口一直相敬如“冰”。
“我也很想请她开门。”温玉从善如流的点头,他正无聊呢!“可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怎么做啊?这是主仆两人共同的问题。
只见管家低下头,想尽各种方法,才突然想到。
“有了!”老管家兴奋地提议。“今天晚上大街上的戏园子不是正要上演一出新戏吗?我看您就带少夫人去看戏,算是给她陪不是,也好趁此培养感情。”
不是他想鸡婆,而是少夫人进门都快一个月了。这期间别说是睡在一起,就连房间也分开住,再这样下去,温家就要断后了。
“老管家,您这提议不错。”培养感情啊,他也想。“可是她都不肯开门耶,怎么邀她去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