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吧!”他环视空荡的房间,试图从其中找到过去的影子。“自从我母亲过世以后,他就锁上这个房间,镇日埋首于工作。把全部的心血都投注在我身上,努力栽培我,并让我做自己喜欢的事。”留在美国画卡通。
“因此你就用纵容报答他。”田心点头。“你知道马伯伯为你付出了多少,所以等到你有能力的时候,不管他做的事再怎么荒谬,要花多少钱,你都在背后默默支持他,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田心真的很佩服他们这对父子,虽然嘴里不说感谢,甚至一见面就吵。但是他们之间那种紧密的联系,却不是一般人能打破的。
“你的废话太多了,想不想跳舞?”马伦改变话题的方式很奇怪,居然邀请她跳起舞来。
“呃,我……我不会。”田心紧张到结巴。
“想骗谁啊?”他不屑的看着她。“你在歌厅上班,居然还敢说不会跳舞?”恐怕是拒绝他的藉口。
“我是真的不会跳嘛!”她急得跳脚。“我问你,你什么时候看过我在舞台上跳舞?”
这倒是,她顶多用右手托着左肩的流苏,或是用左手拉住右肩的羽毛,随便做个样子,就算混过去。
“好吧,我教你。”他已经好多年没教过舞,不过他想应该不成问题。
“你、你教我?”她困难的咽咽口水。“我很笨,恐怕学不会……”
“不用怕,华尔滋很简单的。”不给她逃脱的机会,马伦紧接着挽起她的手,摆出正确姿势。
“把你的左手放进我的右手,右手扶住我的手臂,眼睛看着我。”马伦对紧张到快要站不住的田心不令,害她更为慌张。
“哦。”她乱放。
“右手不要搭住我的肩膀,那是错误的。”马伦不悦地拍掉她一直黏在他肩上的柔荑,厉声警告道。
“可是我看别人都是这么放。”为何他特别罗唆。
“所以我才说是‘错误’。”他大爷可跩了,鼻子仰得老高。“你到底想不想学正式的社交舞?”
“不……想!”她及时改口。“我想学。”
“很好。”对于她颢而易见的谎言,他仅以挑眉示之。“现在,照我的话去做。我前进一步,你就倒退一步。我往右两步,你就跟着往左两步,听清楚了吗?”
“清、清楚了。”什么两步三步,她根本没听懂。
“好,现在开始。”马伦摆好架势,就要开始跳舞。
始终听得迷迷糊糊的田心,只得跟着马伦的脚步走,怎么知道──
“退后退后,我要踩到你了。”
她赶紧往后退一步。
“然后向左。”
她又快速往左移。
“不对不对,你要一面退后一面往左,这样脚步才会顺。”
她忙着照做。
“右脚快跟上来,要不然来不及。”
她赶快又提右脚。
“不行,打结了。”
她的两只脚都搅在一块儿。
“赶快把你的脚弄开,否则我们会──”
砰的一声!
再多的金玉良言,此刻已完全不能发挥作用,只剩无止尽的哀嚎。
“我的屁股摔得好痛。”田心趴在地上抱怨。“你教的这是什么舞?怎么才踏了一、两步,就摔到地上──”
之后,突然间她无法说话,他们两个靠得好近。刚才她那一摔,也把他一起拖不水,成为压住她的沙包。
怦怦,怦怦!
刚转身的田心,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近看过一个男人的脸,脆弱的心脏,也跟着不争气的狂跳起来。
反观马伦这头,却只是一直压住她不肯让开,脸上的表情转为专注,害她险些心脏病发。
他该不会是……想吻她吧!
看着他性感到不能再性感的双唇,田心几近昏厌的猜。
上一次他突然毫无预警的吻她,害她失眠了好几天,今天会不会又来一次?
不行,她不能让他得逞,她暗暗发誓。先前那一吻,根本不能称之为吻,顶多只能说是恶作剧之吻……
“你说什么?”正当她处于迷蒙中,马伦问。
“恶作剧之吻。”田心迷迷糊糊的回答。
“恶作剧之吻?哦,那部漫画。”马伦明显的点头,使她逐步清醒。
老天,她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招供。现在,他一定会嘲笑她!
“你怎么知道那个时候,我不是真心想吻你?”马伦邪邪地俯望田心,似乎觉得她的挣扎很有意思。
“你、你是吗?”田心不敢相信的反问,感觉心里有一小部分,正慢慢的活跃起来。
“不是。”马伦当场浇她一盆冷水,气得她满脸通红。
“那你还提它干什么?让我起来!”田心使劲推马伦,无奈他还是文风不动,摆明戏弄她到底。
“我要是不让呢?”他就是喜欢逗她。“我要是决定就这么和你躺在地板,一直躺到天荒地老,你怎么说?”
马伦半是认真、半是戏谑的拷打她的心脏,害她都不晓得该怎么回答。
“我会说……”她大力吞不口水。“我会说……我该回家吃饭了!”
回家吃饭,这算什么回答?
“我妈说她今晚特地为我做了一道红烧鱼,警告我不准在外用餐,不然扒了我的皮。”
田心又补充,紧张之情溢于言表,马伦只好让她起来。
好一个纯情的少女啊!他问她对他什么感觉,她居然说要吃饭。
“我跟你一起回去。”马伦尔后也跟着起身,做跟屁虫。
“你说什么?”田心睁大眼睛问他。“你要跟我回去?”
“对啊!”他点头。“我也想吃你妈做的红烧鱼。”
好吃!
第七章
下着雨的晌午,天空灰蒙蒙的。
青春欧吉桑一个人独自坐在咖啡馆里品尝咖啡,除了悠闲之外,还有几分忧愁i。
他注视窗外一直不断飘不的细雨,眼睛也跟着外面的雨滴迷蒙起来。
回忆像细细的雨丝,渗入他心灵最脆弱的细缝,提醒他往日的旧梦。
他用手扒开疏落的金发,试着专注于眼前的杂志上,却怎么也无法集中精神。
“宜华,我们来跳舞吧!”
一张带笑的面孔,倏地取代杂志封面的女郎出现在他的眼前,软他错愕也教他不舍。
“唱那首‘诉衷情’给我听,我好喜欢那首歌的歌词。”
带笑的面孔,愉快的开口要求他唱歌给她听,那是他最挚爱的妻。
于是,他开口了,用他苍老的声音,诉说着年轻时的语言。
“无限柔情像春水一般荡漾,荡漾到你的身边,你可曾听到声响?我总是那样盼望,盼望有一天晚上,倾诉我的哀阳……”
青春欧吉桑不知不觉放大声音,追悼他的亡妻,惹来许多厌恶的眼光,却也引来不一样的注目。
“你很喜欢听老歌是吗?”
一道口音和他一样浓重的声音,匆地由他的身后窜出。青春欧吉桑回头,霍然发现一个比他年轻个十岁左右的妇女,对着他微笑。
“是啊,我很喜欢听老歌,也爱跳舞。”他茫然的注视她说。
“我也是……”
隔天,青春欧吉桑又去按他儿子的电铃,不过马伦不在家,他正在公司忙得不可开交。
“‘提比’那批货进来了没有?”偌大的公司,就听见他一个人在咆哮。
“还没有,总经理,那批货还没进来。”底下的职员战战兢兢的答。
“快去追!”马伦拍桌子。“明天人家就要举办新品发表会,我们货还没交给对方,万一对方开天窗怎么办?快去!”
“是,我马上去办。”职员领命前去追货,马伦接着又把矛头指向会计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