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和她娘、她爹说她在这儿所受的委屈,只要她开口还怕没好日子过吗?
可她没说,一句话也没说,她为的是什么?不过就是要他爱她罢了!
爱她……有这么难吗?
他宁愿去找一个抢人丈夫的女人,就不愿珍惜她吗?
泪水模糊了双眼,但她看到了──
他回来了……
眨掉眼眶中的泪水,她跑出厅外迎接他。「仇──你回来了。」
她要好好和他谈,绝不会斥骂他──看到他回来,她心中就是这么想着。
「妳……」宁仇愤恨的双眼,迸着熊熊燃烧的怒意,他抓紧她的手,像新婚那晚一般,拖着她走。「跟我来。」
「仇,别抓我,我的手好痛。」
印恋月全然不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他现在的眼神彷佛要杀了她一般!
宁仇满腔怒火,一径的拖着她走,一语不发。
一直到走进右宅,他突然发出狂吼:「娘、娘,把钥匙拿出来!」
原本要就寝的苗凤花听到儿子震天的吼声,探头看着儿子揪着那丫头站在放牌位的门前,心下已大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等着,我马上来!」
为死去的儿子出气的时候到了,苗凤花进房去拿了钥匙,另一只手则拿了一根又长又粗的木棍,准备私刑印恋月。
「老夫人,您拿木棍做什么?」晴儿从厨房走出来,吓的连忙赶在苗凤花之前,跑向主子
第八章
「姑爷,您放手,您不要捉着小姐,您再这么捉着她,她的手会断的!」
晴儿瞧见主子疼得眉头攒紧,急着想把宁仇的手拨开,但她没帮到忙,反倒被宁仇给摔在地上。
等苗凤花开了门,一整列的牌位,把她们主仆吓得傻眼。
宁仇先把印恋月拖入,苗凤花也把傻住了的晴儿给拉进,继而将门关上,以防她们畏罪潜逃……
「这……这些是……」印恋月看着一整列的牌位,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牌位上头,全写着「先夫」,难道……全是她婆婆的丈夫?
「没人要妳看这些!」苗凤花恶狠狠的瞪着她,再她拉到儿子的牌位前。「妳给我好好看看这个。」
「白怀蒲?」印恋月一边揉着被宁仇捉疼的手,一边念着这个挺耳熟的名字。「这……这名字,好象在哪儿听过!」
晴儿听到印恋月说的那个名字,她也凑上前来看。
「白怀蒲?!这不就是那个穷书生吗?」
「哪个书生?!」印恋月一时间还想不起来。
「就是那个──说他是萍儿的青梅竹马的书生嘛!」
经晴儿一提,印恋月这才想起。「喔,对,难怪我觉得这名字好象在哪听过!」
「够了!都这个时候了,妳还想装傻?」宁仇大声的斥喝。
「我……我装傻?我没有啊。」印恋月一脸茫然,不知他在气什么。
「仇儿,你查清楚了吗?」苗凤花一脸的怒意。
宁仇双目盯着印恋月,痛心的点点头。「萍儿都和我说了!」
「这……这白怀蒲是你们的什么人?」晴儿壮着胆子插话问道。
「他是我苗凤花的儿子!」苗凤花以宣战口吻威吓的道。
「妳儿子……可是他姓白……」印恋月的视线一触及上方的一整列牌位,心中随即了然怎么回事了!
如果这白怀蒲是苗凤花的儿子,那他可能就是宁仇同母异父的弟弟,而白怀蒲和萍儿是青梅竹马,宁仇自然也就认识萍儿,所以他去找萍儿应该也只是谈白怀蒲的事。
思及此,印恋月不禁露出了笑容。
瞧她还打翻醋醰子,瞎想一些有的、没的,甚至怀疑自己的夫君──
她真是太不应该了!
宁仇的为人,她是最清楚不过了,怎会胡涂的冤枉他呢?
「宁仇,我……」
印恋月面露笑容,想和他解释她今晚没做饭的原因,但话还没出口,膝后便遭苗凤花手中的木棍给打了一下,她疼的屈膝跪在地上!
「啊──」
「小姐……老夫人,您为什么要打我家小姐?」晴儿护在主子前面,唯恐苗凤花又发火!
「我打她,这算是客气了!」苗凤花气得全身发抖。「她害死了我的儿子,我不该打她吗?」
「我……我没有!」
印恋月无辜的向宁仇投射求救的眼光,但却遭宁仇冰冷的眼神给冻僵!
「妳没有?!」宁仇恨恨的将她的手踩在脚底下。「萍儿全说了,说是妳逼她嫁给陆公子,就只因为妳想要最新的布料,就只因为妳想要满足妳的虚荣心,所以妳就逼萍儿嫁给陆公子?妳知不知道,就因为妳的任性、妳的自私,才会害死了怀蒲──他是我的弟弟,我唯一的弟弟!」
「我的手,好痛!」印恋月泪眼婆娑,不断摇头。「我没有逼萍儿嫁给陆公子,那是萍儿自己去勾引陆公子的,不是我逼她……」
「就是啊,姑爷,你不可以听萍儿胡说,才不是我家小姐逼她嫁的!」晴儿也帮着解释。
「那是萍儿不知检点,自己去勾搭陆公子的。」
「妳给我滚一边去!」苗凤花恶狠狠的把晴儿给拉开。「妳是她的丫鬟,肯定和她狼狈为奸,这事,妳也得算一份!」
「我真的没有……」印恋月哀怨的双眸,布满泪水。「我没有──我承认我是爱漂亮、爱面子,任何事都输不起,我是想要别人都没有的新衣裳、想要我的好姊妹羡慕我──可我真的没有逼萍儿嫁给陆公子当小妾。没有,真的没有!」
「妳都承认了,妳还有话说!」苗凤花手中的木棍狠狠的朝她背后挥下。
印恋月趴倒在地。「我没有、真的没有……为什么不相信我!」
宁仇心中的情绪矛盾的交杂着。
他是恨她的,可是看见她娇弱的身子挨了他娘一棒,而瘫趴在地上时,他的心好痛……好痛……
他多想替她挡下那一棒,但是弟弟的冤死让他对她好恨──他怎能原谅她呢?
他从怀中掏出那张怀蒲写的血书,愤恨的丢到她面前──
「这是在我弟弟身上找到的,妳自己看清楚,妳……」
宁仇想质问她,是不是她逼怀蒲服毒自尽的?
原先,他是怀疑是她下毒害死他弟弟,然后写了张血书,让他们以为怀蒲是自尽的……
但后来想想不可能,如果是她下毒的,又怎会在血书上控诉自己的罪行,说自己任性?
以他的推论,怀蒲可能是被逼着服毒自尽,当她发现怀蒲真的死了,就马上运送他的尸体回乡──一定是走的匆忙,没发现怀蒲藏了血书在衣服里……
也因为如此,怀蒲的死在衙门的记事簿里找不到记录。
他想问她,但见他娘早虎视眈眈的等着,他别过脸去,忍下了这个疑问。
都这个时候了,他竟还担心她受不了挨打──
他大可不必理会她的死活,只因为是她欠了怀蒲的血债,血债当然要用她的血来偿还!
但他,终究还是忍住没问!
「这……不是这样的!」印恋月拿着血书,双手颤抖。「我没有不让萍儿见他,那是萍儿自己不见的!」
「没错!是萍儿嫌他穷,才不见他的!」晴儿又来作证。「而且萍儿还把他所有的钱全骗来做新衣裳,她是想穿漂亮一点,好讨陆公子的欢心──」
「妳以为所有的女人,都像这丫头一样的空闲,成日只知穿漂亮衣服到处招摇吗?」苗凤说完,又狠狠挥了一下。
这一下教晴儿的身子给挡住,但晴儿承受不住,无力的压在印恋月身上,压疼了方才被打的伤,她不敢喊疼,她知道晴儿也承受了和她一样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