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栏杆一步步往前进,绕了几圈,月光从云缝中透出,四周景物愈见分明,可是她却愈走愈觉得陌生。
“不,我可以的!”她刚刚跟柳夫人打赌,赌自己一定可以回得了自己住的楼宇。“我一定要走回去,倘若赢得赌注的话 也许她会放我离开。”
沁凉的冷风拂来,她打了个冷颤,缩了缩身子再往前进,这也发现藏情阁的建筑格局之大简直匪夷所思,而柳夫人的财力更是不容小觑。
她是住在后方院落,就有许多独立的小楼,那么迎宾的前院又是怎生地金碧辉煌。
“他们到底赚了多少黑心钱哪?”她撇撇小嘴,想到自己再过不久也会变成他们的摇钱树,就不甘心。“不,我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才行,我……呀……”步子不稳,一个踉跄,她跌进身后的花丛中。
“小心。”一道紧张的男音扬起,忙问:“不要紧吧?”
“还好。”一个女子回道。
“咦?是谁在说话?”原来那一道乍起问候,根本不是针对她而来,毕帖儿揉着摔疼的手臂,从花丛缝隙中望过去,瞧见一名男子扶着一名女子坐在石椅上。
“疼吗?”男子半蹲下,小心翼翼捧起她的小脚,替她褪去绣花鞋,按揉红肿的脚踝。
“不疼了。”女子咬唇忍耐的可怜模样,更是激发起男子的爱怜。
“不许骗我!”
“真的不疼了。”女子点头如捣蒜。“听到你的关心,够了,我心满意足了,再也不痛了。”
男子睇住她,夜晚风凉,他竟是满头大汗。
“委屈你了,必须让你寄居青楼。”他极不舍却也无奈。
她扬袖为他拭去汗渍。“不,一点都不委屈,是我心甘情愿的。”
“水情……”四目痴望,瞳仁中唯有彼此,这对璧人本就相属,唇瓣渐渐相贴成了缠绵。
虽有暗影围护住,但漫扬在那一小方天地的亲眼气氛,让毕帕儿眼眶湿润。
“好美啊……”毕帖儿默喃着,视线怎么也移不开。
接着男子抱起女子疾步而去,气氛突然转变得好暧昧。
“呀!”毕帖儿捧住自己的双额,原本就红透的小脸,此刻沸腾得几乎要进出火花。“好、好奇怪?他们居然在月下谈情,藏情阁明明是一处烟花地,青楼女子和寻芳客怎么会释放出真感情来呢?好奇怪?真的好奇怪?”她是醉糊涂了,还是看错了。
“小帖儿,你偷窥的癖好似乎改不掉哦。”低沉的揶揄忽然从背后传来,骇得她差点儿又摔倒在地。
“区紫啸?”
他顺势把她打横抱起来,轻轻一蹬,几个起落后,停在她的寝居前。
直接进了房,区紫啸将她放在长软榻上,她惊诧地想翻身跃起,哪知他却坐在软榻挨住她,制得她无法动弹。
“喂……呃!”再无法多言,俊脸已理在她的柔颈旁,教她无法呼吸。
“你的脸蛋好红、身子好热、好香。”馨香扑鼻,轻易地撩动他的气息。
“我……你、你别挨靠在我身上……”她喉头窒紧,身子僵直,不敢乱动,怕一个不小心惹起他的狂气。
“不挨近怎么帮你?”他的唇忽地在她的柔颈上烙下一记吻,原本就滚烫的身子差点儿爆炸开来。
“不要!”她吼道,他却更加得寸进尺,毕帖儿伸手阻止他再次不轨。“谁要你帮我来着,可恶、可恶……”
“没说真话哦,帖儿,你不是很想尝试情欲的滋味?”他捧住她扭动的小脸蛋,狂狷的替她决定。
“胡、胡说,我哪有……”
“你有,我瞧见了,你在羡慕那对璧人。”俊容缓缓低下,紧紧睇住她,嘲讽的眼瞳盛满掠夺流光。
“你、你乱讲。”不自禁地抖瑟起来,他似乎想对她──“不!你胡说八道,你根本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兽欲才强辞夺理,你走开。”她推拒。“走开啦,你到底有没有廉耻心?”
“恶人若有廉耻心,就不会是恶人了。”他玩味回道。
“呃!”当场哑口。
区紫啸低低一笑,伸手撩起她的发丝,任它飘飞的披泻而下,黑色乌丝披散在两鬓旁,映得她更加娇艳美丽。
“你在藏情阁适应得挺不错。”并未出现一个病恹恹的毕帖儿。
她愣瞪他。“你让我连寻死的机会都不给,我只得认命。”他又一叹道:“知道吗?你爹娘在临安城布下天罗地网找寻你的下落。”
她大喜。“那你还不快点放我走,趁着一切都还来得及挽救。也许能给你一条生路。”
“生路?!”他傲慢地笑,反道。“倘若令尊能够协助我取得盟主之位,我保证每个人都能够称心愉快。”
毕帖儿表情瞬时冻结,久久后她才又道:“我不懂,你为什么非要与继之哥哥为敌呢?”
“继之哥哥?”磁嗓蓦然沉下。“你喜欢他呀?叫得这般亲热?”
“才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就知道他思想龌龊。
“不然是怎么回事呢?”他轻压住她,与她相望。“你爹和他父亲是八拜之交,亲上加亲并不奇怪。”
“随你乱想。”跟这种人不必解释太多,况且她还得抵挡一波接一波的焚心之苦,他竟敢压住她。“事实无法否认,夏继之的人品及武功,绝对有资格登上武林盟主之位。”
“哦──”他声音曳得好长。“所以要拉他下马,更得靠你帮助了,把你绑在我身边,对他而言该是一种屈辱吧。”
他目空一切的嚣狂,自以为是的阴骛,好可恨!
“区紫啸,你好毒。我要杀了你替江湖除害。”
藕臂突然从长榻底下捞出一把刀子,那是她特意藏起以备不时之需。
“俏姑娘也懂杀人。”瞧她奋力一挥,划中的却是空气,他掠身闪至椅子上。“小心,别跌倒了。”
“我不会眼睁睁地任由你在江湖上作怪。”她咬牙又扑向他。
“刀子不长眼,会伤人的。”他笑意可掬地提醒她。
“对,它会伤人,而且目标就是你。”挥刀而去,一只茶林却飞起打中她的皓腕,疼得她松开手,刀子落下,锐利的锋刀削过她鹅黄衣袖,一片纱质罗袖飘坠落地。
“帖儿,你削坏自个儿的衣裳了。”他大笑。
“我不会放弃的。”她忍住疼,捡起刀,又朝坐于桌上的区紫啸刺了去。“我要斩妖除魔,呀……”
一片绿色叶子飞来,削过她的衣襟,那是区紫啸顺手从桌上花瓶中采下的叶子,竟能化为利器,并且轻重拿捏得直,仅是削破衣服襟口,并未伤到她皮肉。
凝滑如玉的肌肤从破开的襟口中露出,羞得她抓紧破裂处。
“你?”不敢相信他的武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随意一片飞叶便可伤人,她这三脚猫功夫无疑是以卵击石。
“想献身于我不必这么迂回,我说过会遵从你的懿旨。”他掠前将她抱起,惹得她惊叫连连。
“谁要献身给你?”她惊恐的挣扎,但他把她锁得好紧。
“诚实一点吧,喜欢我就明言,我自当好生伺候你,不必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受伤。”他大笑,可乐得很,大步走进内室,将她放在床铺上。
毕帖儿要翻身下床,他却更快的攫住她腰际,俊脸更凑了过去。
“你把我当成鼠儿戏要。”她气喘啉啉。
“不对哟,我可是很慎重地在关照你的需要。”他一脸无辜。
“我并不需要你来关照我。”
“何必见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