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微微颔首。“那是我的习惯。”
寒伦凝视著弦那双显得有些疲倦的双眸。“答应我,下次要更小心好吗?”
“尽量。”
只有在韩伦面前,弦才会偶尔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
“啊!——我最美丽的人儿在哪里?你居然受伤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我差一点儿就心痛而死了!”牧德的身影很快便出现在大厅的门门,在看清了弦的所在位置之后,他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色狼速度直扑向弦。“宝贝,伤得重不重——?”一“啊——!”下一刻,一声惨叫便不出所料地响了起来。
不过令人遗憾的是,这声惨叫的主人不是弦,而是牧德本人。他并没有如愿以偿地扑进美人的怀里,而是撞在了一堵坚实的肉墙上。
“你要死的话我是不介意,只不过你得在帮弦治疗好伤口后才能去死。”韩伦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上方落了下来。
“老大,你好残酷哦,竟然叫我去死!”牧德一边挤眉弄眼地揉著被撞得差一点儿变形的帅鼻,一边佯装悲伤地哭诉著。
“少你一个也没什么关系。”韩伦的眼角有著不易察觉的笑意。“而且还可以减少一些不必要的支出。”
“啊!老大,我纯洁的心灵被你的说词刺得鲜血淋漓,你好残酷!”牧德一边唱作俱佳地回应韩伦,一边像变魔术似地从口袋里拿出一系列治疗伤口用的药品,小心翼翼地为弦的伤口消毒。
“你给我专心一点,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就拿你去喂狗。”韩伦继续恐吓嘻皮笑脸的牧德。
“亲爱的弦,你听听,这个世界上还有天理吗?我作牛作马地为老大效力,结果他却要拿我去喂狗!啊!”
弦不答,只在脸上浮现出若隐若现的笑意。
“没有拿你去喂猫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了。”韩伦双手环胸,冷冶地看著牧德专业而迅速的包扎动作。
“喂,老大,你有歧视动物的倾向哦,可爱的小猫哪里比不上那些凶巴巴的狗了?
我倒是更愿意被小猫当作食物。”一边耍著嘴皮,牧德一边俐落而又精确地完成了最后的包扎步骤。“啊!好了!真是完美的杰作啊!”牧德歪著头,像是在欣赏一件伟大的艺术作品一样紧盯著弦刚刚包好的伤口,喷喷地自我吹赞起来。
“一现在你可以去把自己奉献给可爱的小猫们作食物了。”韩伦似笑非笑地看著正心花怒放的牧德。“我不会再阻止你的。”
“啊!为什么呀?我不是完美地完成了工作了吗?”牧德声泪俱下地控诉道。
“那是你自己的提议,我只是成全你罢了。”
韩伦反将他一军后便转向坐在一边静静地看著他们斗嘴的弦,温柔地看著他道:“去睡吧,你现在需要好好地休息静养。”
“对对!”前一秒钟还因为失利而不得已将血泪与耻辱吞下肚的牧德一听见有关于弦的事情立刻又来了精神。“虽然你肩上的伤口并不太严重,但也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还有,在洗澡的时候不要让伤口碰到水。”
弦无言地点了点头,站起来朝楼上走去。
目送著弦的身影消失在楼上之后,原本一脸柔和表情的韩伦立刻溢出了浓重的杀气,双眸射出光芒令人不寒而栗——“在今天傍晚之前不落任何痕迹地除掉所有隶属于飞龙的成员,包括他们的女人和小孩。”
“明白。”牧德低而有力的声音在韩伦背后响起,此刻的他也和韩伦一样,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完全不似刚才嬉皮笑脸的无害形象。
“特别是那个企图染指弦的人渣的女人和孩子,还有那些胆敢伤害弦的败类,让他们好好享受一下死亡的痛苦。”
“是。”
韦景骋站在蓝褐色的巨大落地玻璃墙前,带著些许的落寞,他怅然往向脚底下那如同一条灰色河流般的繁华大街,以及,那些在河流中随波逐流、脚步匆匆的过路人。
他……也会在这些人中间吗?
当这样的想法第,N次涌上心头时,韦景骋不禁自嘲地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明明知道这是绝不可能会发生的童话,然而,同样的念头却已不经意在脑海中浮现了干百万遍。
他像是一个瞬间即逝的绝美幻觉,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间地闪过,但那无与伦比的神秘、清艳却已让他刻骨铭心。
即使再三告诫自己,那样绝美的他确实是和自己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但那如同潮水般不断涌人的思念却早已不争地泄露了他心底深处的感觉。
是一见锺情的神话发生在了他的身上吧……
韦景骋迷蒙的眼神望向那灰蓝色的天际,一直认为所谓的一见锤情只不过是那些极度渴望爱情的人们所憧憬的愚蠢神话,在现实的生活里根本不会存在。然而今天,这个愚蠢的神话却真实地在他身上发生了。
仿佛是做梦一般,他不知不觉地中了爱情的魔法,在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的相遇中他爱上了一个除了容貌外一切都无从知晓的男人,而那个人唯一留给他的就只有梦幻般的清丽容颜和纤细修长的黑色背影。
“经理,施先生想要见您。”置于办公桌上的电话里忽然响起了秘书小姐甜美的声音。
“让他进来。”韦景骋回过神,沈稳地回答秘书的请示。
“景骋。”随著一个颇为沙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身著黑色外套的男子走了进来。
“宇拓,你好像憔悴了不少,又有什么难办的案子缠身吗?”韦景骋让这个虽然不常见面但感情依然深厚的好友坐下后,又吩咐秘书送两杯咖啡进来。
“不能算是又。”施宇拓摇了摇头,微微地叹了口气。“这个案子已经拖了很久,大概有七、八年了吧!”
“哦?怎么一直没有听你提起过?”韦景骋扬了扬眉。
“因为多方面的原因,这个案子一直是对外保密的,连我们本部都很少有人知情。”
那——告诉我不要紧吗?
虽然没有说话,但韦景骋看著好友的神情里流露出这样的意思。
“现在无所谓了,因为这件原本一直在暗中进行的案子已经因为公众的舆论而转向明处了。”施宇拓的声音里有著明显的无奈和悲愤。“你有没有看昨晚的新闻,关于那个特大凶杀案的?”
“你是指那个大概死了近五十个人的黑社会寻仇案吗?”韦景骋将秘书送来的黑咖啡递给好友。“好像连女人和孩子都死得很惨,而且据说凶手作案后连一丁点可以当作罪证的痕迹也没有留下来。”
“就是那个。”施宇拓喝了一口苦中带香的咖啡,试图振奋精神。“经过调查之后发现,那死掉的三十来个男人全都是黑社会里一个叫飞龙的组织里的成员,而女人和孩子都是那些男人的家眷。”
“你是为没有凶手的线索而烦恼?”
“不,我们早就知道凶手是谁了。不光是这件大血案,其实他们这八年来不知道在暗地里杀了多少人,但我们一直苦于毫无证据证明他们有罪,所以才让他们一直肆无忌惮地逍遥法外。”施宇拓脸上的表情愤恨。
“这么说来,凶手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恐怖份子?”
“是一个残酷的杀手组织。”施宇拓的双手紧紧握住杯子。“在警察局档案中记录的名字是轮旋。根据少得可怜的资料表明,这个组织的一部分成员是由专门的秘密杀手基地培养出来的精英分子,而且该组织有相当严酷的纪律,成员一旦执行任务失败,不光自身性命难保,就连身边的人都会受到牵连。所以,至今轮旋所接下来的杀人任务,失败的记录是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