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怎幺判别该不该去?
是不是要到了那里以后,发现他父亲和他一样,奇异的看着她,告诉她只有媳妇才有见公婆的必要,她才算受到教训?
\"为了避免给你带来困扰,我想我不适合去那种场合……\"她懦弱的拒绝,将责任推到他身上去。
韦傅东望了望她闪躲的表情,心想也许她也不想这幺快就被他的家人定位,倒也不急着要求她一同前往。
他心里也不想这幺早结婚,两个人住在一块的事实已经引起家人的关注,父亲开始催他成家,如果和云筝一同出席家庭聚会,也许家人的催促声会更急迫,既然云筝并没有意愿,那幺保持现在的情况也不错。
\"好吧,那我先走了。\"摸摸她的头,韦傅东微笑着和她道再见。\"我晚上也许会晚一点回去。\"
云筝只是望着他点头,发现自己的脸僵硬得有些不自然,只好勉强挤出笑容。
原以为他会多说一些话,或是为她要不要去见他的家人和她多讨论一些,但是他都没有……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她觉得自己好孤单。
也许以两人目前交往的程度,他心里真的不认为现在是见家长的好时机吧?但是云筝心里难免还是有点遗憾。
第六章
\"你真是太让爸爸失望了!\"
韦木昆红光满面,和语气中的失望有些不搭调。
\"对啊!哥,你一直在女人堆中吃得开,怎幺唯独对这个郭老师,你就是搞不定呢?\"
担任寿宴大厨的韦定远终于忙完了这顿大餐,脱下围裙接过老婆手里的小女儿,继续奶爸的工作。
\"郭老师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林幼华道。
\"是啊!只怕人家的好气质还是盖不过老哥的铜臭味。\"
这一家子总是以挖苦自家人为乐,韦傅东早已习惯这种\"和乐融融\"的气氛,只顾着吃饭,少说话是明哲保身之道。
\"傅东,你没跟郭老师求过婚是吗?\"
\"我们还没到那个地步。\"他喝下一口汤。嗯,汤头还不错,定远的厨艺的确精湛,而云筝的手艺只算得上普通,不难吃,但也不会好吃到让人拍案叫绝,可能还输定远一些。
\"都已经住在一起三个月了!\"韦木昆有点不认同。
\"事实上只有两个月。\"他立刻纠正。
\"我管你两个月还是三个月,身为男人就是要负责。\"
\"爸,现在的社会风气和旧时代已经不同了。\"韦傅东又夹了辣炒花椰莱入口。这味道够辛辣,非常好!也许可以要定远写个食谱教教云筝。
韦木昆可不这幺想。\"我当然知道社会风气已经不同了,但是郭老师好歹是你头一次肯带回家一起住的女人啊!这跟那种一夜情或是逢场作戏不一样,已经是登堂入室了,只差没结婚。老爸人虽老可不胡涂,有些国家只要两个人共同居住生活过一段时间,分手后财产还是共同享有的,视同夫妻一般。\"
\"老爸,你想大多了。\"韦傅东望了他一眼。一扯就扯到财产上头,太离谱了吧?
\"一定是你没详细跟人家讲明白,女人家最需要人哄了。\"韦木昆继续解说着。
这还用得着老头来教吗?他韦傅东在情场上可是百战百胜,除了连追都没开始追,目标就已经先被人追走的张亭芬以外,其它的女人他从来没有失手过,就连云筝也是,难道他会不了解吗?
\"你一定没有好好邀请她,女人总会矜持些,大概是她不好意思来,你又没跟她说好。\"
\"矜持\"这两个字,用在那个第二次约会,就拿出爱情提款卡让他提领爱情的女人身上,实在不太恰当。
云筝有她潇洒的一面,她不记仇,虽然她会把一些芝麻小事记在本子上,不过那本子形同虚设,只是个游戏。她根本是不愿被绑住所以才不想来的,要不然他想邀她来参加父亲的生日聚餐,难不成还得送上邀请卡?
\"算了吧!老爸,幼华还看过有家长去接她下课呢!我看人家的心未必在老哥身上。\"韦定远开始故意挑起兄长的危机感。
\"幼华,是真的吗?\"韦木昆虽然没见过这个媳妇候选人,但是云筝可以进驻傅东的住所,他早已相信她有着过人之处,所以不免为儿子的未来紧张起来。
\"其实只是那个小朋友和郭老师在同一间音乐教室学小提琴,那间音乐教室是郭老师介绍的,所以放学以后周先生接小朋友去上课,顺道让郭老师搭顺风车。\"林幼华连忙解释道。
\"妳这会儿怎幺知道得这么详细?\"韦定远狐疑的看着她。前些天老婆跟他说的是看见家长接送郭老师,这回竟然多出了\"详情\"。
\"因为我前天去接宇萍的时候,又看到他们啊!我问郭老师去哪,她跟我说她去上音乐课,我还问她上课地点在哪。\"
\"在哪?\"这回开口的是韦傅东。
她竟然又搭周尉博的车,她上的是六点半到七点半的课,那她四点一下课就跟着上了人家的车,这两个半小时的空档,他们在做什幺?
韦傅东升起满腹的疑问。
林幼华想了又想,\"我记得是在……\"
*****
韦傅东走后,云筝到书店里买了另一本记帐本回家。
情人之间谈到钱总是很伤感情,但她不是他的什么人,她必须这么做……
两人都害怕,没人愿意承认彼此的身分。
她在他面前扮演着情人、妻子的角色,可是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她究竟是想当他的情人,还是想当他的妻子,最糟的是,她明明是扮演这样的角色,她却不敢正视自己存在于这屋子里的事实。
坐在顶楼的花园里,她开始明白为什么自己总喜欢待在这冷飕飕的室外,因为这不属于屋内,让她觉得自己不处在他的财产范围里。
她开始动笔记下每一项的开销,做出真正的帐目,感觉心痛得一次比一次严重……
尤其当寒风吹上她的脸颊,除了感觉寒冷,她更想要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以往她总是有得住就行了,甚至从没想过要买家具,租的地方往往只有一张床,衣物永远堆放在纸箱里头,以便下一次的迁移。
而她现在想要一个自己的家,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本以为这渴望早已在她心底灭绝,怎知竟然悄悄的死灰复燃。
打从外公去世以后,她开始了租房子的日子,即使父母留下来的遗产够她买上好几栋房子,但她再也不想有个家,再也不想让自己多个负累,就像闲云野鹤一样,这儿住腻了再换个地方住住,她有工作的能力,自给自足不也过得很好?
她已经好久没再想起\"家\"这个问题,但是和韦傅东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她开始变得依赖,变得软弱,甚至容易动不动就受到伤害。
她不该是这样的啊!也许就是这暧昧不明的状况搞的鬼,如果她有能力分得清楚两人之间的界限何在,也许她不会这幺慌张无措。
细微的声响从屋内传出,云筝悄悄的将新的记帐本放人背包内,再掏出画册摆在膝盖上。
韦傅东在屋里找不到她,所以来到花园。
她穿著套头的毛线衣,毛质长裤,围着一条围巾,配着头上的贝雷帽看起来的确很像个昼家,坐在躺椅上,桌边有一盒面纸和几个揉过的面纸团。时间是晚上十点,这回她没在那儿睡着,只是很认真的就着一旁的灯光在纸上涂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