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狗狗、狗狗!\"小童童见父亲要抱着她离去,指着石狮哭喊了起来。
\"那是狮子,不是狗狗。\"韦定远爱怜的抹抹宝贝女儿脸上的眼泪,不断的安抚着,\"心肝宝贝,乖乖喔!伯伯不会让妳摸他的狮子的,爸爸回去买真的狗狗陪妳玩……\"
嘈杂的声音好不容易跟着办公室门的关闭而消失。
小孩一直都是最吵、最烦人的动物!
也只有定远那个性的人才能受得了,当然,梦幻美少女似乎也有那个能耐。韦傅东望了眼时钟,应该是小朋友们放学的时间了,她今天还是会比他早到家吧?
云筝一手抱着画具,一手提着小提琴走出校门。一如往常,一到放学时间,校门口总是停满了黑头大轿车,放眼望去多半是管家、菲佣,以及手戴钻石戒指的贵妇们。
不过今天例外的出现了一个穿著大T恤、牛仔裤的潇洒男子,那俊得过火的脸忍不住让人多看几眼。
自从和韦傅东在一起以后,云筝早已经忘记了在街上欣赏帅哥的感觉为何,她想,这位先生的样貌跟傅东有得拚!
\"爸爸!\"一个兴奋的童音乍起。
接着,一道身影飞也似的奔向那位男子。
\"嘿!我来接你了。\"男子弯下腰,轻易的将男孩举起,扛在肩上就往旁边的黑色休旅车走去。
\"爸爸,那是郭老师!\"男孩抬起头,突然看见了云筝,连忙喊着。
男子让小男孩坐在自已肩上,立在原地往云筝的方向看过来。
\"郭老师。\"他换上了有些拘谨的表情,朝她走去。
云筝没想到他会是周勤元的父亲,尴尬的露出笑容。
\"周先生你好。勤元,爸爸来接你回家是不是?\"
\"嗯。\"周勤元一向忧郁的小脸上有着笑容,奋力的点头,看得出来他和父亲之间的感情非常融洽。
\"勤元时常向我提起妳……\"周先生在说话的同时,瞥过她手上提着的小提琴,眼里闪过一丝痛楚。
\"呃……是吗?\"
\"嗯!我家也有这个。\"周勤元指着云筝手里的小提琴。
云筝有点想挖个洞将小提琴埋进洞里,她这把琴不过是便宜货,周先生的妻子是小提琴家,他必然也懂得看琴的门道。
\"对了!\"她想起一件事,连忙将小提琴放到地上,从一旁的工具袋里左掏又找的,找出了一张名片来。\"周先生,这是那间音乐教室的名片,如果勤元有兴趣的话,你可以带他去看看,那儿师资不错,也可以买把适合他的琴练习。\"
周先生接过名片,往她的工具袋望了一眼。\"妳是美术老师?\"
\"呃……是的,应该说是美劳。\"她教的多半是低年级学生,所以只是动动彩色笔、蜡笔、铅笔之类,大不了再加上用色纸剪剪贴贴,算不上是美术。
\"老师,我爸爸也会画画喔!\"周勤元骄傲的说。
\"真的啊,周先生也对艺术有兴趣?\"云筝惊讶的问。
\"我从事这方面的工作。\"周先生并没多解释些什幺。
\"喔!\"云筝点点头,忽地看见他的车旁有个C开头的字样,不禁睁大眼睛。那是在绘画界最崇高的记号!\"您该不会是周尉博先生吧?\"
\"哇!老师,妳好厉害喔!妳怎幺知道我爸爸的名宇?\"
这下她更想钻进地洞里了,她怎幺也没想到,台湾艺术界最具创意而且年纪轻轻便打进世界画坛的名人,大学教授们口中的天才画家周尉博,竟然是她学生的父亲,而且她还担任他儿子的美劳老师一职。
云筝只差没当场立正站好,她一脸惭愧的说:\"周先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希望我没有……唉!我教得不好您不要见怪,事实上我不知道勤元的父亲是这幺有名的画家,我不过是个……\"
\"郭老师不必介意。\"周尉博笑了笑,要她别紧张。\"每个人的专业领域不同,妳对小孩很有一套,至少勤元喜欢上妳的课胜过我的。\"
\"谁说的,我两个都喜欢。\"周勤元马上抗议。\"爸爸,我也很爱你。\"
看着那个平日一脸忧郁的小男孩,竟然那样认真且崇敬的对着父亲说爱他,小手臂那样依赖的搂着父亲的脖子,不见平日的孤寂,浑身散发着对父亲的浓厚情感,云筝只觉得很感动。
\"勤元上课时非常的乖巧,他真的是个很棒的孩子。\"她忍不住开口赞道,这些都是事实,不是她为了逢迎家长才说的客套话。
\"我知道,他一向非常的听话。\"周尉博拍拍儿子,看向云筝。\"郭老师要回家吗?需不需要我顺道载妳一程?\"
\"不用了、不用了,我搭捷运。\"
周尉博嘴角扬起笑容,\"郭老师好象习惯连续用同样的句子讲两次。\"
\"啊?\"云筝想了一下,\"对啊、对啊……\"
她发现,这种情况通常只有在她紧张的时候才会发生。
\"来吧!我送妳好了,妳拿着这幺多东西也不方便。\"
\"好啦!老师,搭我们的车。\"周勤元也开了口。
\"那多不好意思……其实我今天是要到乐器行去帮小提琴调音,这把琴太旧了,我老觉得声音有点问题,所以才想……\"云筝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也好,顺道去帮勤元选把小提琴。\"周尉博对着儿子说。
\"真的?!\"周勤元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有点不能置信。\"我真的可以有自己的小提琴吗?\"
\"当然,请老师陪你一起去挑好吗?\"
\"老师--\"周勤元渴望的看着云筝。
\"好、好……\"她不由得点点头。
望向周尉博,只见他露出感激的笑容,她只好硬着头皮坐上那台黑色休旅车,和他们父子俩一块上乐器行去。
最近韦傅东总是在公司把所有的公事处理完毕才回家,省得他坐在书房里心里还要记挂着房外那个探头采脑的家伙。
不过通常等他回到家以后,云筝已经呼呼大睡了。
可是今晚似乎有所不同。
午夜十二点,卧室里空无一人,他猜想也许是她和朋友出游了。在她还在外头租屋时,有次她曾和老同学们上山泡茶,直到次日才回家,那是她自动招认的,他从来不担心她会跑到酒吧去狂欢,因为地根本不喜欢那种场合。
自从搬进这里以后,她总是一下了课就回来,要不然也会多事的传简讯向他报告行踪,然而今天他很确定手机里并没有任何她传来告知今晚不回家的讯息。
窗外传来细微的声音,韦傅东往那一望,发现了灯光。
三楼的天台上有着一座空中花园,花园里的造景是韦定远设计的,小山流水呈现出古拙的意境,一旁的双人座椅中有着里着印地安大披肩的人影。
\"哈啾!\"抽了一张面纸擦擦鼻子,云筝继续捧着画本呆坐在原地。
她脑海中净是周勤元对着他的父亲说\"我也爱你\"的昼面,那场面真是感人……
她多想那样啊!有自己的家人,对着彼此坦然的说爱,那种亲情是什幺也无可取代的,尤其从那样小小的身躯所传递给周先生的,不只是言语的能量,而是一种安慰,一种纯然让人满足,可以遗忘其它不快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