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瑗不解的眨眨眼,一颗心因他的质问而提得老高。
这个男人当真是霸道呵!光只是讲个话,要求她的眼里有他便罢,现在不要她的心里有他?
“我不懂。”真的非常非常不懂。
她心里想着谁,根本就还是陌生人的他为什么要在乎?她当然不会傻得以为像他这样的反应是对她一见钟情。
“告诉我,范浚跟你的关系?”
“范伯伯、范伯母和我爸爸妈妈是世交。”
杜斯斐挑了挑眉,“就这样?”
她点点头,柔声答道:“就是这样。”
像是个判官似的,他犀利的眸子突然紧紧的瞅着她,一半身子也朝她倾了过去“你喜欢范浚吧?”
他的突然靠近使她下意识地想退缩,下巴却被他捏着动也动不了,只能被动的接受他的逼近,还有他不经意吹上她颊畔的酥麻感……
心,再次强烈的跳动着,像三年前他动手脱她衣服一样。
他总是这样自以为是的活着,霸道的主宰别人的一切,不顾后果的侵入别人的生命里吗?
唉,就算他回答是,她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因为像他这样的男人根本不会在乎自己的所作所为对别人造成什么影响,不是吗?曾经,他的死彻头彻尾的让她失去了爱人的能力与勇气。
她怎么可以爱人?她只是被一个男人救,那个男人就被她害死了,那么,被她爱上的人根本注定是死路一条,除非,那个人命中带着幸运而且也爱上了她……
茫茫人海,这样的机率只有千万分之一吧?因此她从来就不敢奢望爱情,直到知道了范浚哥到她的梦免疫……她才想自己或许还有一点点寻找真爱的机会。
只是,范浚哥爱她吗?她又爱范浚哥吗?
“范浚哥是个很好的人。”
这是什么鬼答案?杜斯斐不悦的挑高了眉。
“我是在问你是不是喜欢他?”
“我是……喜欢范浚哥。”像范浚哥这样的男人会有女人不喜欢他吗?她真的很怀疑。
听到这个回答,杜斯斐真的很不满意,“他也喜欢你?”
“我不知道。”范浚哥从没说过他喜欢她这样的话。
她不知道,他却看得一清二楚!范浚虽然对人一向温柔体贴,但他对这个丑女的关心却显而易见的比一般人又多了一些。
“那就离他远一点!”他将身子挪回去,踩下油门,车子又像半个钟头前一样的冲了出去。
阳明山,甄家大宅。
“女儿,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家了?”甄信郓听到门外的车声,起身替甄瑷开门,眸子却直勾勾的往大门口刚驶离的火红色跑车瞄了过去。
不是范浚的车啊!那送甄瑷回来的那个不怕死的人是谁?
“没什么,今天有点累,所以就早点回家。”
“是吗?没骗爸爸?”甄信郓的眼神怀疑的瞅着她。
自懂事来她有哪一天会不累啊?常人要是像他这个小女儿一样一天只睡四个钟头,恐怕撑不过半年就倒在床上起不来了吧?她却数十年如一日,本着她为人好的信念一直撑到现在,就怕自己一睡便开始作梦害了什么人。
唉,当真是难为她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甄信郓的其他两个女儿何尝不难为呢?一个常常一开口说话就搞得别人鸡飞狗跳,另一个一出门就带衰别人,没好事,被旁人当鬼避而远之。
算起来,甄瑷算是其中最幸运的一个了,只要不把对方看清楚,回到家累得倒头便睡少作梦,就天下太平什么事也没有了。“我什么时候骗过爸爸了?”甄瑷柔柔一笑,说完转身便想回房。
“等等,女儿,刚刚送你回来的人是何方高僧啊?”简梅殊突然从门外跑了进来。
她刚刚已经在庭院偷窥很久了吧?甄瑷很想笑,不过一向善良的她不好嘲笑关心她的母亲,母亲为了她们三个女儿的婚事不知跑了多少次月老庙,吵得月老不得安居神坛。
“范浚哥的同学。”她不说,今晚恐怕进不了房门。
“范浚的同学?哈佛大学的MBA?”简梅殊的眸子顿时闪闪发亮。
“嗯。”
“那他的家世呢?人品怎样啊?他会送你回来一定是对你很有意思,对吧?你跟他什么时候认识的?改天带回来给妈瞧瞧……”
“我说老婆,甄瑷是范浚的,你怎么……”
“哎呀,好还要更好啊,如果这个范浚的同学比范浚更好,咱们瑷儿为什么不可以选择更好的?”
“范浚对瑷儿的梦免疫,光这一点瑷儿就非他莫属了,你该不会忘了自己生了三个什么样的女儿吧?”
“我……”简梅殊哑口无言,而且有些难过,不,是很难过,她生的女儿都这么美丽优秀,为什么偏偏跟她一样的带‘楣’呢?幸好她遇上了甄信郓,否则她可能得孤芳自赏一辈子。
“妈妈,你别难过了,我和姊姊们都过得很好啊,放心吧。”甄瑷温柔的拍拍母亲的手。
“你从不怪我吗?瑷儿?”
甄瑷一笑,“你生给我一个好棒的头脑,我为什么要怪你?”
她是T大电算系和资讯管理系的双修高材生,在她十九岁那一年就已经有了世界一流精算师的水准,更有一大堆海外财团等着她毕业去赴任工作呢!
“可是你是女人,女子无才便是德,头脑好有什么用呢?找个好老公才是最重要的事。”他们甄氏企业又不缺钱。
“是啊,就像妈妈遇见爸爸一样。”
“呃……”简梅殊微微红了睑,“是啊……那个……我去切水果给你吃,现在就去,马上。”
说着,简梅殊疾步的走进厨房。
没想到结婚二十几年了,老婆竟然还会为了他的话脸红?甄信郓有些看呆了,无法从适才简梅姝脸上那迷人的红晕中回过神来。
“爸爸,我那命中带幸运的男子只能有一个人吗?”
“嘎?”甄信郓楞楞的回眸,不明所以,“当然啊,不是吗?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当年算命仙是没这么说啦,但既然是命定的,不都该只有一个?
“没什么不对。”如果是,那杜斯斐怎么会没死?这个问题久久萦绕不去,想得她脑子发疼。
“女儿——”
甄瑷歉然一笑,打断了他的疑问,“我累了,爸爸,我先回房去了,待会你可得把妈切的水果吃光光喔,那是妈妈对你的爱。”
闻言,甄信郓也不由得红了脸,有一种被人看透的不自在感。
“啧,你这小丫头在胡说什么?”
嘴里这般嚷着,他的心里头可是甜滋滋地,虽然他娶了一个‘楣’女,但他却像上了瘾似的,想和她爱到天荒地老……
恶心吗?是有点啦,不过却是真心话——只有他自己内心深处明白的真心话。
路边的街灯不知为什么突然之间全坏了,宽广笔直的道路上伸手不见五指,幸好这条路他闭着眼睛开车都可以开到目的地。
窗外的风陡地变得冷冽,狂妄的吹上车窗玻璃,发出一阵又一阵刺耳的咻咻声,蓦地,滂沱大雨倾盆而下,似从天际技落而下一大片的白色帘幕。
视线更加的模糊不清了,杜斯斐甚至可以感受到车子像是初学者穿着溜冰鞋滑行在溜冰场上,随时有打滑摔倒的可能……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握住方向盘的手因太过使力而有些僵硬酸麻。
“妈的!”低咒一声,他忙不迭踩下煞车——陡地看见前方出现一道身影,缓缓地朝他飘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