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真的需要冷静,需要彻头彻尾的冷静……
她后悔来找他,真的,在她走出饭店时一心就只想着来找他,没想到却会听到这个荒谬又让人心碎的事实……
他靠近她只是虚情假意,他说爱她只是为了要一劳永逸的替高羽芬解决掉她这个麻烦,他的温柔、他的吻、他的拥抱、他的体贴、他的用心……都只是手段,一个为了夺走她的心的手段。
呵,可笑,她却真的爱上了他,打死也不相信蒋克昕的话,不相信余亚莱会玩弄她、欺骗她……
她不仅是白痴,还是瞎子!一再地错,一再地陷落……
那甄穿过一条又一条马路,路人的伞都被狂风吹得拿不稳,雨势也越来越大,她却一无所觉的自顾自走着,此时天塌下来也没她的事了,突然觉得自己过去这些年活得真的很辛苦,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活。
这个世界的爱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一向精明如她,早看出余亚莱的不真心,却还是傻傻的相信了他爱她的谎言……
总是无知,一次接着一次相信爱情。
衣服贴在身上,她觉得冷又觉得热,大概是病了,如她所愿,真想就这么生一场大病,躺上十天半个月,也许可以挣脱人世间的爱恨情仇,看破红尘俗事……她是这么可笑的希冀着。
“上车!那甄!”
一辆白色法拉利停在她的脚边,熟悉的车身、熟悉的声音,可是她没有理会,像是听若未闻的继续往前走。
“那甄!”一只手气急败坏的拉住她,“你够了吧?这样走下去你会得肺炎的!笨蛋!”
“放手。”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除非你跟我上车。”
“永远不,请你放开你的脏手。”
余亚莱就这么看着她,与她的固执僵持着,他当然可以放开她,但是他不愿,因为他太明白骄傲、爱钻牛角尖的她,会因为这样的事而不断的折腾自己,还会心死……
“你不要这样伤害自己,好吗?”他软了声息,“跟我回去后,你不理我甚至于想扁我,我都接受。”
“不要再跟我甜言蜜语,余亚莱,在我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只是为了替高羽芬守住她的情敌之后,你以为我还会继续相信你?你曾骂过我白痴,记得吗?我想我真的是,才会白痴得去相信你这个无心无义,只会用尽手段来达到一个可笑目的的伪君子!
五年……你用五年待在一个女人身边用尽心机,跟蒋克昕用五年的时间去创造他的商业帝国一比,他就比你高尚一百倍、一万倍!我不齿你的所作所为!你听到了吗?滚开!”她使劲将他扯着她手臂的手给狠狠甩开,像疯了似的往前奔跑。
骤雨打在她的脸上、身上不觉得疼,走了好长一段路的双腿不觉得酸,她曾经以为的深情呵,竟是一段故事的骗局……
余亚莱将那甄抓回怀里,她哭得红肿的双眼及一身的狼狈都让他的心狠狠的纠在一起。
“你的身体好烫,跟我回去医院。”他紧抱着她,任她在他怀里放肆的挣扎,任她的粉拳落下,一拳接着一拳地打在他尚未愈合的伤口上,他不哼不吭,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我不会跟你回去。”她疯狂的槌打着他的胸口,“放开我!放开我!我叫你放开我!听到没有?”
“我不放,永远不。”
“该死的!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臭男人究竟想做什么?一个想强暴我,一个想强迫我……啊!”她的手臂突然被紧紧扣住,痛得她闷哼出声。
“你说谁想强暴你?”余亚莱终于发现此刻穿在那甄身上那件偌大的男性衬衫,眉眼之间尽是沧冷。
她不自在的别开脸,想起在饭店时所发生的一切,想起蒋克昕对她的那股恨与粗暴,她的身子还隐隐颤栗着。
“不用你管。”为了眼前这个男人,她拒绝了自己曾经深爱着的男人的拥抱……是得是失呢?想不清,只觉得自己很可笑。
“那甄!”余亚莱不悦的挑高了眉,“有一点我希望你知道--不管你现在怎么想我、看我,我这辈子都娶定你了,而你的事就是我余亚莱的事,我管定了,而且不会善罢甘休。”
他这副像是要指天立誓的爱情宣言打动不了她,她的心已经死了。
“你爱怎么样是你的事,从今而后我们只会是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再有交集,你再死缠活缠着我一百年都没有用了,余亚莱。”她说得平静,不是因为她原谅了他,而是因为她越来越昏昏欲睡的精神状况。
余亚莱也感觉到她的异常,不想再跟她争执关于爱不爱的问题,伸手将她打横一抱,便往自已停在不远处的法拉利跑车走去。
“你放我下来。”她抗议着要挣脱他,却越来越无力。
迷迷糊糊中,她看到余亚莱胸襟上的一大摊血,触目惊心地,让她想起了那一夜在淡海海边,他是如何的护着她不受伤害……
她忘了他还是个病人,却疯了似的打着他……那甄的嘴角轻轻扬起一抹凄苦的笑,为自己竟还有的心疼。
她下意识地不再挣扎了,怕他的伤口越来越不可收拾,怕他真的因她而死,她不想为他愧疚一辈子……就是这样罢了。
是的,就是这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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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鸿与蒋克昕一前一后下了车,走进凯悦饭店。
“麻烦你,我们找美国来的吴震先生。”张鸿先到柜台处登记,才又旋了回来停在蒋克昕身边,“总裁,吴先生请我们稍等一会。”
“我以为你已经安排好了。”蒋克昕优雅从容表相下的心,却带着一股不耐的烦躁,近来美国收购艾克亚股票的动作不断,台湾这边又发生了不少事,事事不顺心的结果让他长年自恃的耐性也磨得干净。
天要亡他了吗?他可不这么认为!要是他愿意,他多的是东山再起的机会,只不过他并不笨,明白傲骨并不能当饭吃,只有现有的财富与权势才是最踏实的东西,也因此,当年他才会舍下那甄,跟一个自己并不爱的女人结婚。
他后悔吗?当然不!要是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财与势,这两个可以让他快速功成名就的东西,而不是女人。“总裁,吴震先生的确答应要见总裁您的,只是他要我先稍稍等待一会,他房里有客人。”张鸿好声好气的说着。交叉着双腿,蒋克昕高大的身子坐进了饭店一旁的雕花座椅,张鸿请人端上了咖啡和蛋糕,自己则静静的站在一旁。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像在考验人的耐心似的,一个小时就快要过去,蒋克昕已经不耐的起身要离开。
“总裁……”张鸿唤住了他。
“别提醒我你的办事不力。”他蒋克昕何时这样受过气?就算当年一文不名的时候也没有,何况是现在。
“没想到你的耐性越来越差了,是人老了?还是因为身份地位提高,所以更加拿乔了?”
身后传来的嘲弄让蒋克昕像石像般定住,他缓缓回眸,意外的见到余亚莱那张带笑的脸。
“你怎么会在这里?”蒋克昕冷冷的问着,微皱的眉淡淡的挑起,看了站在一旁的张鸿一眼,尽是责难,“怎么回事?”
“小的……”
“别问他了,你不是要见吴震?我就是代表他来跟你见面的,有话你跟我说也是一样。”余亚莱淡笑的落坐在沙发椅上,一身米白色的义大利休闲衣裤将他整个人衬托得益发从容与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