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虚短叹的猛吐苦水,“这还不打紧,她还要我陪她K漫画书,从怪医秦博士,到小叮当、城市猎人,天啊!”他翻翻白眼,“我这个人你也是知道的,除了教科书、电脑书籍、财经报刊外,我很少看其他娱乐性质的书刊,顶多才看过金庸一、两套的武侠小说而已,结果——她大小姐硬逼著我陪她看,而且还会出题考我,什么城市猎人看到其他漂亮女性会有什么样的生理反应?我随口应道:‘肃然起敬’,她小呢子二话不说,拿了漫画书就往我脸上砸,还滔哩啪啦的駡道:‘笨,是流鼻血,我就知道你脑大无用,学而无术’,接著又板著小脸逼问我:‘给你—次洗脱智障儿的机会,我问你,阿香每次看到城市猎人色迷迷看其他女孩子的时候,都会有什么反应?’我说:‘拿一叠卫生纸给城市猎人啊!’谁知道她大小姐又变脸刮台风了,‘阿香拿街生纸做什么?’她凶巴巴的逼问我,我被她駡得一头雾水又莫名其妙,‘城市猎人看到漂亮女人就流鼻血,这阿香不拿卫生纸给他止血,难不成让他血脉愤张而暴毙身亡吗?’我不回答还好,一答完,这小妮子拿了漫画书就往外头跑,还信誓旦旦的威胁我,如果我不赶快培养和她共同的兴趣——变成漫画儿童的话,她就要和我莎约那拉再见,你说——”他垮著睑又摊摊手,“有她这种花样千奇百怪,又刁钻难缠的女朋友,我余‘圣人’还有幸福美满的未来可言吗?”
雷修奇好整以暇的拍拍他的肩头,趣意横生的笑道:
“有了阿丹这样慧黠可爱的女朋友,你不觉得你的生活里充满了意外和惊奇,人生也变得多采多姿而情趣无穷了吗?”
“是啊!多采多姿列我每天早上起床都得合手向上帝祈祷,希望阿丹小姐今天刮得是温和的顺风,不要把我余盛仁弄得兵穷马困,心脏哀竭,还没来得及跟她拜堂成亲就英年早逝、呜呼哀哉!提早被上帝找去天堂当‘圣人’了。”余盛仁自我调侃的说。
雷修奇但笑不语,又一口饮尽剩余的绿茶。
“对了,你什么时候准备跟采晴提你要回迈阿密的事。”余盛仁正色问道。
雷修奇睑上的笑容敛去了,他的嘴角闪过一阵微妙的抽搐。“我打算今天晚上到台中亲自向她解释辞行。”
余盛仁深叹了一口气:
“我想,她一定会很难过的。”
雷修奇的眼中闪过一丝深刻的痛楚,然后,他望著心情同样沉重的余盛仁,心痛的闭上眼睛,在万马奔腾的纠葛中,一时怆惘无语了。
* * *
夜凉如水,偶尔传来几声凄厉的狗吠声。
璩采晴抱著刚从巷口的统一超商店买回来的补给品,徐徐信步的走向租赁的小公寓。
然后,她歇止了脚步,傻愣愣而难以置信的望著那个倚著电线杆,在灯火朦胧中更显得挺拔修长的身影。
“雷,是你!!”采晴惊喜莫名的发出一声轻喊,整个人都扑进了雷修奇的怀里。“你怎么来了?”她喜盈盈的瞅著他,水汪汪的大眼睛裹流转著醉人的光华。
“想你啊!而且——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雷修奇轻轻抚摸著她的长发。
“什么事?”她温存的问道,眼睛闪亮如朗朗的晨星。
雷修奇打了个寒颤,眼中闪过一丝痛楚。“进去再讲,好不好?”他故作轻快的拍拍她柔软光滑的面颊。
璩采晴温驯的点点头,整个人都陷於一份醉醺醺的晕陶和燃烧般的狂喜中。
进了她那小巧典稚的套房,璩采晴街著他翩然—笑,“你要跟我说什么?”
雷修奇望著地那盈盈如水的眸子,纯真妩媚的笑颜,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敢齿?甩甩头,在天人交战的挣扎中,他艰涩而低沉的开了口:
“采晴,我——”
璩采晴坐在地板上,依偎在他的腿旁,像只慵懒爱娇又柔情似水的小猫咪,“你想说什么?我洗耳恭听。”她嫣然笑道。
“我——”雷修奇心中的苦楚和矛盾更深了。
璩采晴咭的一声笑了出来,她妩媚生姿的昂起小睑失笑道:
“你到底怎么了?怎么说话这么吞吞吐吐的?”
望著她那轻漾在唇畔的一对小梨涡,那笑语之中流露出的娇柔清雅与楚楚动人的神韵,他的心立刻紧缩哎一团,睑上的肌肉隐隐抽动著。
“采晴——我下星期二要回迈阿密—趟。”他艰困的咬牙说道。
璩采晴脸色发白了,“什么?你刚刚说什么?”她的声音是惊惶不安而充满怀疑的。
雷修奇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所有纷乱纠结的情绪,保持冷静的态度。“采晴,我下星期二要回迈阿密一趟,我姑姑地生了重病,现在在医院诊治,我必须赶回去探视她、照顾她。”
璩采晴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浑身震悸而双唇颤抖,她的手指神经质的紧握著自己的裙摆,眼裹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泪光。“你下星期二要回美国?”她的声音却是出奇的平静,平静得教人觉得忐忑不安。
“是的。”雷修奇哑声回答,黑黝黝的眸光裹充满了祈求和怜疼。
下星期二?只有五天了,璩采晴浑浑噩噩的想道,脑海中—片紊乱,而全身却冰寒得无法动弹,无法喘息。
“采晴——”雷修奇担忧的拍拍地苍白如纸的脸。
璩采晴却如遭电殛般迅速跳了起来,“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采晴!”雷修奇焦灼不安的轻喊道,并试图接近地。
“你走,你走好了,随你去哪里都不关我的事!”璩采晴尖锐的喊道,脸色灰白,眼中凝潇了悲切和凄楚的泪光,而她的身躯宛如狂风中的落叶不断的颤栗抖动著。
“采晴,不要这样子,你听我说——”雷修奇焦虑痛楚的急著解释。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璩采晴用力的蒙住双耳,神情苍白而狂乱激动,“你讲的都是谎话,你已经找好藉口要离我远去——”
“采晴,你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你何苦说这种话来刺挑我呢?”雷修奇按捺著性子,体谅而温柔的注视著她,“事实上,我也不想这么仓卒的离开你,可是——我真的迫不得己的。”
“你不想?你以为我希罕你,你有什么了不起?”璩采晴尖酸的挖苦他,“你走好了,走得愈远愈好,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她负气的嚷道,泪却像断线的珍珠一般扑簌簌地滚落著。
雷修奇睑上的悲苦更深了,璩采晴执拗而强烈的态度令他凄惶无助,而她的泪水却绞痛了他的心。“采晴,下星期二我就要走了,难道在我们要离别的前夕,世要互相呕气,闹得不欢而散吗?”他忍耐而婉转的叹道。
他的话像一根无情又深情的鞭子抽过璩采晴酸楚莫名的心头,她像个深受刺激而不堪负荷的人一般,掩著雪白的脸低低啜泣著,哭得无限凄凉而伤心委屈。
雷修奇霎时心如刀剐,他缓缓靠近地,把手放在她那抽动不已的肩背上,“采晴——请你冷静一点好吗?”
璩采晴猛烈的挥开手,“你不要管我,你走好了,我就知道你根本不爱我,现在,你厌倦我了,你就患一定了之!”她声泪俱下的控诉他。
雷修奇脸色遽变了,“采晴,请你讲理一点好吗?我是这样的人吗?你可以气我,但,你对我的指控并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