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风?”沈丹霓皱皱鼻头怪声怪气地嚷着,“采睛,我都快被我老爸逼得‘发轰’了,还哪来的威风可言?”
“你爸又怎么了?”璩采晴扬眉问道。
沈丹霓一睑郁卒的垮着肩头,“没什么,只不过——他每天都像唱盘一样对我重复唱着:“你一定要给我考进台大,然後又以‘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臣’收尾。”
璩采晴递给她同情又无奈的一眼,“你爸对台大还真情有独中啊!”
沈丹霓冲著她眨眨眼,“这点——他倒是跟你不谋而合。”她无现于璩采晴那锐不可挡的卫生眼,突发奇想的继续笑着说:“也许——你可以拜他做乾爸爸,那么,我万一不幸又看错题目,演出失常时,他还可以很有面子的到处嚷嚷,我的乾女儿是台大XX系的高材生,我的亲生女儿也是台大的高材生,只下过——”她矫柔造作的撇撇唇停顿了一下,“是台大医院精神科的高材生。”
璩采晴再度被她逗笑了,“阿丹,我拜托你,你不要这么妄自菲薄好不好?你每次模拟考都是名列前茅的优等生,你还怕会考不上台大吗?”
“是啊?我也希望‘弄假能成真’,可是——”沈丹霓无余地吐了一口闷气,“我老爸是那种标准的靠一张面子活着的人,他自己争不过人已经呕了半辈子,好不容易生了个还能KK书、拿张漂亮成绩单跟别人论长较短的女儿,他当然得紧紧看牢我这棵可以让他扬眉吐气的圣诞树罗!!”
“圣诞树?”璩采晴不解的敛扬起—道秀眉,“怎么说呢?”
“这圣涎树上面不是有很多闪闪发光的灯泡吗?这些亮晶晶的光芒就是我老爸要的光圈,一个可以把左邻右舍、亲朋老友的诸子诸孙都比得无地自容的光圈。”
“你爸有这样离谱吗?”璩采晴半信半疑的说。
“你不相信是吗?”沈丹霓挑著眉反问她,“我告诉你,离谱的事还多得不胜枚举呢,我爸死要面子到哪种程度你知不知道?他不但要跟人家比妻财子禄,他连吨位、睑上的皱纹、白头发都要跟人家斤斤计较,一争高下。这还不打紧,比输了,还理直气壮的骂我妈,骂我跟我妹妹,说都是我们让他操心烦恼,所以才会害他壮年就老白了头发,老了容颜,不得不借酒浇愁,所以,身体也走下坡,连体重都输人一大截!”
璩采晴啧啧称奇了,“你爸还真好玩!”
沈丹霓白了她—眼,“好玩?欢迎你去我们家玩—玩,我保证你作梦都会喊救命。”
“阿丹,他是你爸爸吔!”璩采晴笑着提出她的劝告,“你不应该这样贬损他的形象的!”
沈丹霓努嘴一叹,“我知道,这是我的无奈和悲哀,这但是我嫉妒你的地方,你高中联考失利,没考上北一女,你爸蚂还怕你难过,特地带你去新加坡游玩散心,而我老爸则是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说我是不是真的眼睛脱窗,还是没把脑袋带去考试,公民舆道德的问答题居然会看错题目,答非所问;骂得我耳朵发麻又体无完肤,从此,每逢考试我就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死鱼眼一样,战战兢兢的连跟珠于都不敢眨—下,上回我们导师还把我叫去特别询问,她说:沈丹霓,你的成绩非常突出,你的眼睛也非常——呃‘凸出’,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的眼疾,要不然——你每次考试的时候,为什么都把眼睛瞪得又大又凶?把其他老师都吓得要去收惊安魂。”
璩采晴轻拍了她的肩头一下,“阿丹,你也太会掰了吧!丁老师她才不会说这种无聊的话呢!”
“我不这么会掰的话,你怎会相信我在我们家过得是怎样可怜兮兮又水深火热的日子呢?”
“好了,该回去念书了,我们别太混了,否则,明年的联考可真的会搞得灰头土脸的呢!”璩采嘀嫣然笑道。
“回去看书?”沈丹霓—脸促侠的望着她直笑,“你确信你那道难解的‘数学’习题已经不会再困扰你了吗?”
璩采晴双颊又不争气的微微泛红了,“阿丹,你少拿它来揶揄我好不好?”
沈丹霓脸上的笑意更浓,也更慧黠顽皮了,“他?你口中的他是英文的IT还是He呢?”
璩采晴盖恼的跺跺脚,“我不理你了,我要去K书了。”她满睑燥热的转过身子。
“等等,采睛,这里有一封信,是建国中学的某个‘He’偷偷放到你桌上的,而我这个多事的信差就什不迭的帮你送来了。”沈丹霓连忙拦住她气喘吁吁的说,她见璩采睛—副兴趣缺缺的表情,便再度扬扬那封信笺,“如果你对ITANDHE都不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帮你在上面写个‘查无此人’,然后原封不动的退回去,让那个心猿意‘马’的‘HE’死心,可以专心K书,对得起他的父母亲大人。”
璩采晴抿抿嘴角,仍是一副无动於衷、干卿何事的神情。
沈丹霓没趣的耸耸肩,“好吧!你去想你的Heorlt?我来替你打发ITANDHE!”
璩采晴突然从衣袋掏出了十元硬币给她。
“这是干嘛?”沈丹霓傻呼呼的问道,—时反应不过来。
“你的跑腿费啊!”璩采晴笑容可掬的说,“如果邮资不足,就请你多担待一点,倒贴给‘HE’!”语毕,她笑吟吟的迳自拾阶而上,转入图书室继续K书。
而沈丹霓则握着那封情书和十元硬币对着自己猛翻白眼。
第四章
很快地,两个月时间又过去了,又到了风骚六君子即将聚会联谊的日子。
众人电话商议再经票决的结果,决定攀爬阳明山活动一下筋骨,过过征服大自然的干瘾,然后再到梦幻湖郊游烤肉,以后有机会再重新攀登大霸尖山,享受登峯造极的快感。
他们决定这个周日一大清早出发。唯一的顾忌是麦德夫和季慕飞的住宿问题。
余盛仁住学校宿舍不方便借他们打尖睡地铺,而丘斐容跟其他同学合租房子也不太适官,汪碧薇的房间是套房式的,小巧玲珑,实在无额外的空间收容他们两个大男生,何况,男女有别,某些界限还是要画分清楚的。
最后,季慕飞和麦德夫决定不打扰其他人,而双双到YMCA合住—宿。
孰料,星期四晚上雷修奇和璩如风在餐桌用饭闲聊时,不经意的提到此事,璩如风居然大大方方的邀请他们六个人—起来他家住一宿。
“反正我家大得很,别的没有,就是房间多,而且这个星明天我跟你师母要去屏东探望岳父岳母,都不会在家,你们六个年轻人就不必拘束,来我家聚会闲聊,顺便帮我看家,对你们而言也比较方便省时,这样——不是两全其美,既省钱又省时吗?”璩如风侃侃而谈。
“可是——”雷修奇看了璩采晴一眼,“我怕会影响采晴读书的心情。”
“这样嘛!”璩如风沉吟了好一会,“简单,采晴跟我们一块回屏东,反正,路上她也可以看书,还差这一点工夫吗?”
“我不要去屏东!”璩采晴断然拒绝,“我——星期一有考试。”
“那,人家人哥哥大姊姊在这里聚会做客,你可别赚人家吵喔!”璩如风笑吟吟的提醒她:
“我——我会和沈丹霓去图书馆念书,反正又没差!”璩采晴—边舀汤,一边噘着嘴咕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