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璩采晴和余盛仁七嘴八舌的精采描述下,所有的人都听得又笑又笃,又连连摇头,深为季慕飞的“贼”与楚天淳的“呆”迸出了叹为观止的笑声。
“阿奇,你应该感谢小季当年对你的手下留情,否则……”麦德夫笑意吟吟地朝雷修奇眨眨眼,“难保你这个捷足先登的情敌不会被他炸得满头包!”
“这么说来,待会儿我还得好好敬他一杯,”雷修奇语带诙谐的笑了笑,“谢谢他这个花样百出的诈炮,懂得发挥孔融让梨的精神,让我和采晴得以有情人终成眷属。”
璩采晴一脸不依的提出抗议了,“更正!我不是梨,也不是东西,请你们……”说着,她在众人奔腾失控的笑声中,发现自己的“失言”,一张清丽夺目的俏颜立刻飞上了两朵红云。
雷修奇立刻怜惜的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带着轻柔又不失幽默的口吻,对不胜羞恼的娇妻说:
“对,你不是梨,也不是东西,你是我雷修奇毕生钟爱的心肝宝贝!”
此话一出,厢房内文掀起一阵方兴未艾的哗然,在一阵肉麻当有趣的失笑声中,笑得有些消化不良的余盛仁,立刻对雷修奇这个用词巧妙、一鱼二吃的大情圣,送他挤眉弄眼的恭维:
“阿奇,想不到你贼起来,一点也不输给小季那个又皮又滑头的超级诈炮!”
“哪里,哪里,”雷修奇故件谦虚的淡然一笑,“若不是臭味相投,我们这些其实都有点诈的老同学怎能“诈”在一块,唯恐天下不乱的尽情喝茶打屁呢?”
“哟!雷学长,才不过教了一年的书,你就懂得发挥臭吾臭以及人之臭的精神,把我们所有人都拖下水,陪你一块发臭!”沈丹霓又牙尖嘴利地露出了淘气阿丹的本色,挖苦起在淡江大学任教的雷修奇。
“没办法,谁教我左边坐了一个卖臭豆腐的高手,”雷修奇调笑自如的瞥了瞥麦德夫,“在息气相熏之下,不臭也难!”
麦德夫递给雷修奇一个平和的卫生眼,“对不起,我这个卖豆腐的教书匠,什么豆腐都卖,就是臭豆腐不卖!”
“好了,你们两个教书的就别在那净耍嘴皮了,”汪碧薇生怕他们卯上了瘾,赶紧煞车,并把话锋重新转向了静秀温文的丘斐容。
“斐容,你一向最守时,今天怎么一反常态,足足迟到了四十分钟?”
“对不起,我是为了给你和采晴准备两盒小点心,以解不时的口腹之饥,所以……”丘斐容顺手递出了那两盒精心制作的点心盒,“才会迟到的。”
自诩为美食专家的余盛仁立刻反客为主,兴致勃勃的打开了其中一盒,“哇!有银丝竹笙,甜酸双味卷,还有白玉石榴,翠玉凉卷,啧啧……”他贪婪的猛咽了一口口水,一脸“纪颤抹调”的馋相。
对他蓬勃发展、直线上升的体重愈来愈感冒的沈丹霓,赶忙抢回那盒色泽鲜美,令人食指大动的点心,送到璩宋晴手上“严加看管”。
“干嘛!看看都不可以啊”余盛仁没好气的咕哝着。
“我是怕你的眼睛也流口水,有碍观瞻啊!”沈丹霓朝他刁钻万状的昂起了下巴,“你要是怕你的五脏庙闹革命,你可以先教服务生到厨房端碗馊水阳上来,帮你开胃开胃!”
“不必了,有你这么厉害的未婚妻在一旁大肆破坏我吃饭的雅兴,我看我……”余盛仁闷闷的指着自己,“迟早会像宫泽理惠一样得了厌食症。”
“好了,你们小俩口可不可以暂时休兵,别又为了吃饭这种小事,做无谓的口舌之争。”雷修奇又开始出面扮演苦口婆心的鲁仲连了。
“说起吃饭,我倒是有点饿了,”身怀六甲的汪碧薇看了看腕表,“都已经快八点了,小季这个迟到大王怎么还不出现?”
体贴入微的麦德夫立刻拿了一块白玉石榴给汪碧薇“充电”一下,“再等五分钟,小李再不来,我们就点菜吃个痛快,管它会不会失礼!”
“我同意,最好把菜都扫光光,让他这个没有时间观念的家伙添盘子洗脸!”余盛仁欣然响应。
“怪不得我的耳朵频频发痒,原来是有人在说我的坏话?”姗姗来迟的季慕飞终于出现了,神采奕奕的他,手臂上还“挂着”那位穿着入时、娇娆动人的方咏婷。
季慕飞并不想以这种惹人侧目的亲密姿态,和方咏婷出现在所有老同学错愕震动的注目下。
无奈,自以为是在参加选美大赛的方咏婷,先是浪费了不少时间在她的脸上涂涂抹抹,大作彩绘,跟着又费了不少工夫耗在挑三拣四的穿衣上,弄得他烦不胜烦,差点没咬着牙关拂袖而去。
好不容易等她大小姐终于盛装出门,偏偏爱美的她又不甘寂寞的坐在车内,拿着粉盒、眉笔继续“画蛇添足”,并意犹未尽喷上比汽车芳香剂还呛人的浓烈香水,弄得他不得不打开车窗,呼吸几日清新的空气,以免有香精中毒之虞。
在车潮如流的南京东路冲锋陷阵,杀出重围,抵达广翰居之后,她这位把自己打扮得既抢眼又养眼的天之骄女,又热情如火的像只黏人的猫咪,亲昵地拥着他的胳臂,大献喷火女郎的万种风情。
季慕飞马上蹙起了眉峰,本能地想甩开她的手,但,一思及今晚所兼具的“特别任务”,为了让他和丘斐容的感情能早些拨云见日,柳暗花明,他只好硬生生的按捺下了,任方咏婷这个火力四射的蓄电瓶,堂而皇之地勾着他出场。
而效果果然不凡,一下子就让原本还热闹滚滚的厢房,陷入了气氛诡异的沉寂中。
所有的人好象突然破人点了哑穴,表情瞠目且怪异万分,而心绪纷乱的丘斐容却在凄冷黯然的悲哀中,保持着她低落酸楚的静默。
小季,这就是我要你仔细思量的“后果”吗?你给了你自己转圜的空间,却也给了我无处喘息的致命打击啊!
“怎么?你们怎么突然都不讲话了?”方咏婷爱娇的眨眨眼,“莫非是不欢迎我这个多余的……”她煞有其事的转动着眼珠子,数了数厢房的人头,“第九者。”
雷修奇率先恢复了他的应对能力,“呃……没这回事,我们的聚会一向是不拘小节,欢迎大家携伴参加的。”
“只是小季一向都是只身赴会,从未带人来参加过,所以……”麦德夫“多余”的补充着,“我们才会有……这种招架不住的“惊喜”。”他刻意加重了惊喜二字。
季幕飞心中雪亮,明知道此举可能会引起这班老同学的“公愤”,成为他们共同锁定的“终极镖靶”,但,他还是抱着破爹沉舟的决心,为自己戴上了洒脱自如的面具,和方咏婷双双入座,继续在众人暗潮汹涌的注视中,硬着头皮演下去。
其实,他也不用伤神该怎么演这出别具苦心的“试情记”,存心搅局也存心来和丘、璩二人别别苗头的方咏婷又吱吱喳喳的抢着发言了:
“本来,小季是不想带我来,他认为时机尚未成熟,可是我硬是不依,跟他撒娇了好半天,他才勉强同意带我出席,反正……”她搔搔她那一头漂染过的红发,“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嘛!”
沈丹霓闻言,几近作恶地偷偷向显然也有点感冒的璩采晴吐吐舌头,扮了个反胃的大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