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头,啜饮一口酒才道:「现在都在英国女王的后冠上。」
「难道英国皇室反悔?」全收回去。
「号称日不落国的皇室还不至于沒这等风度,那是后来爱德华国王向阿恰斯买回库利南六赠给皇后,最后南非政府又买下剩余的所有钻石赠给玛丽皇后。」
「这些宝石最后还是收藏在英国了。」哎,转了一圈还是回到皇室。
「不。」古圣渊眸光凝出精锐,扯唇道:「在阿恰斯得到后,有个美国商人便用高价购得库利南七。」
「库利南七被收购走,你确定?」这么久远,真有这样的事,也属谜团了。
「因为那个美国商人,便是我母亲的曾祖父。」
乔皖愕张大了眼。
「当年外公、外婆去世后将它留给我的母亲珍妮、洁恩,后来母亲将它转赠给自幼便像亲姊姊一样照顾她的爱丽薇儿当结婚贺礼。」
第六章
爱丽薇儿!再次听到这个名字,乔皖脑海不自觉浮出绿风岛上,那抹带着悲伤的幽魂,每当想起,心底总罩上莫名的忧伤。
「从薇儿阿姨被害身亡后,库利南七也跟着失去下落了。」
「凶手带走库利南七吗?」
古圣渊沒有回答,只是靠着椅背,仰望星夜。「我的母亲是个相当纤细脆弱的人,自幼便父母双亡,由史密斯家族收养她,爱丽薇儿对这个新加入的妹妹非常疼爱,薇儿阿姨在母亲心中更是相当重要的精神支柱,你能明白爱丽薇儿的死亡对她的影响吗,她的精神严重崩溃。」尤其是亲眼见到爱丽薇儿惨死在雪地里的尸体,简直是致命的打击。
听他长叹的声,想这当年惨死的篠原夫人,乔皖心情也不觉跟着沉重。
「你想找回库利南七是为了你母亲?」
「库利南七对她而言,意义重于价值,如能找回多少能安抚母亲不稳的心。」
「你有这颗宝石的下落了?」
古圣渊看向她,浅灰的瞳转为幽深。「目前还沒,但是……」他抚上乔皖的面颊,指背摩娑着那份细嫩。「总有一天会找到,我要的东西,沒有一样是不到手的。」
总觉得他话中有话,锐利的视线乔皖別开头。若说这一段时间与他的相处有什么难受之处,便是他眸中常浮现的诡秘,经常深沉地打量她,带着占有欲的同时还夹带一抹刀般的锋利,像要刺穿人。尤其当他不说话凝视时,更让乔皖感到有种怵慄从背脊窜起。
「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钻石?」她带开话题。
「谁不喜欢名贵美丽的东西,钻石的光泽和亮度是其他宝石所不能及的,就因它罕见,光辉照人,早期还有人认为钻石能驱邪治病,是带来希望的。」
「钻石是带来希望的?」乔皖侧头回想道。「记得小时候妹妹拉着我偷偷去父亲书房玩耍,看到他桌上有颗亮亮的石头,我们好奇拿来玩,沒多久父亲气急败坏的跑进来,抢过那颗石头,赶紧锁进墙里的保险柜,现在想起来那颗很亮的石头应该就是钻石吧!」还记得父亲当时的神色异常严厉,直接出手就教训她,好像她才是要抢那颗石头的人一样。
「哦,是怎样的一颗石头?」唇角有些射中目标般的牵起。
「嗯……椭圆形的,不是蓝宝或绿宝那种有色彩的石头,就是那种晶莹透明的宝石……」
「这颗宝石中心质地无暇,周围有菱角切面,在透光下出现的光泽偏向金属强光。」
「你怎么知道?」乔皖惊讶地看着他。
「就当我见过很多吧!」他低声沉笑,将杯中剩余的酒饮尽。「最后这颗宝石呢?」
她摇着头。「不知道,馨馨很喜欢那颗宝石,或许后来父亲给了她吧。」
「宝石在你妹妹乔馨身上?」古圣渊眯起眸。
「可能吧,亲人空难死去后,我也来不及整理家中他们留下的遗物,就面对乔氏企业的危机,最后……」连感伤都来不及,就为这桩商业婚姻而去了日本。
「怎么了?」古圣渊见她黯然的抚着手腕上的表。
「想到妹妹临行前送了我这只表,从小馨馨就爱送我东西,沒想到这只表会成为最后一次送的礼物。」她叹笑,神情中有些苦涩。
想起妹妹将表戴到她手上时,笑得神秘又可爱的模样--
「这只表藏有玄机喔,里面有我送你的礼物,看你找不找得出来,不然就等我从南非回来给你解答。」
到最后这个玄机已随着妹妹的空难而成谜,这只表像最后的遗物,喬皖宝贝的随身携带。
「除了奶妈之外,聲馨也像我的精神支柱,她活泼可爱充满正义感,在家里她一直是最支持我的……」
在那个冷漠僵硬的家里,得不到父母的关爱、得不到自由的空气,妹妹像天使一样,带来阳光和温暖,经常为她跟父母打抱不平,甚至想要高中毕业后,带她离家出走姊妹俩自力更生,天真又单纯的想法,却是对她这个姊姊真心的表现。
看着妹妹,曾经乔皖觉得自己就算一生都这样度过也沒关系,只要馨馨能幸福,姊妹俩总有一个能得到幸福就好。但是父母和妹妹空难的消息传来时,几乎毀了她的世界与重心,而长久与世隔绝的生活,让她在面对外面的世界时,竟是无措到畏惧。
「听说在乔家,你很少露面,沒人提也不会有人知道乔家有长女,还有人以为乔万崇只有乔馨一个独生女。」古圣渊看着她这,资料所载,乔家长女极少人见过,几乎只是个存在于戶籍上的人。
「是吗!」乔皖不自然的一笑。父母极力要隐藏她的存在,彷彿她多见不得人,这件事是她心中最难受的阴影。
「你的父母对你这么保护,必是相当疼爱吧。」乔氏企业也属商业中的翘楚,有人为免子女成为绑匪的目标,采取相当多的保护方法,而乔万崇采取了最烂的一种,过度的保护让长女成了温室之花,次女不知天高地厚,快言魯莽的得罪不少人。
古圣渊口吻虽像聊天般淡然,神情间却有丝寒到极点的严峻。「有的小孩出生是宝,有的小孩出生却命运多舛。」想起可柔,无辜的小女婴,究竟到最后被以什么样的方法处置了!
「或许有的小孩出生就不受人祝福吧。」就像她,虽是生在富贵之家,却活得战战兢兢。
并未留意到古圣渊那转为阴恻的表情,乔皖陷在自己的沉思中。
「不受祝福?」他握住空掉的酒杯,情绪因波动而至手上青筋浮突。「错了,有些孩子一出生就注定拥有一切,原该得天独厚的孩子,却遭人夺走,而那些不知耻的人享受着夺来的一切,他们永远不会知道他们造下了怎么样的罪孽,简直可恨--」他切齿怒吼,暴突的青筋涨到极限,酒杯也应声而碎。
对他转为激昂的神情,乔皖不由得吓愣了,随即看到他被碎片割伤的手!
「你的手--」她忙抽出桌上的面纸压住他受伤的手。「我去拿急救箱。」
「皖皖!」他忽抓住要起身的她,猛然将她揽进怀中。
「做什么,快放手,你还在流血呢!」乔皖推着他的肩,对方的手臂却收得更紧。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
「圣渊……」不明白他痛苦的吶喊所为何来,乔皖只能无助的任他搂在怀中。
☆☆☆
连续几天,除了会在邻近的国家靠岸补充民生用品外,乔皖几乎都与古圣渊在船上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