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形胎记!”云天骄若有所思地望向一旁的余梦清。
默然无言的余梦清对追风犀利的注视,有些回避地别过头。
“年少时的我,常年离家在外一心只想闯荡江湖,现在想起,总会自问……
我是不是做错了,当年不该远走家乡,给了敌人有可趁之机,也不会造成陆家庄灭亡,“每想起这件事,他就不禁长叹。
“敌人既有心要对陆家庄不利,无论你如何防也没用的,更何况当年为了一报此仇,你也差点丧命,又何必自责。”余梦清柔言安慰。
“半月,”云天骄笑嘻嘻地拍拍她的肩。“我瞧你对这个风流鬼都比对同伴体贴,有问题喔!”
“你胡说些什么!”余梦清背过身。“我不过是敬重四上人的行事,没你那么多心思。”
“我多心思!”云天骄哼声。“我真要多心呀,就会怀疑你是不是这风流家伙的旧情人呢!”
陆丹风皱眉,再次想起凌文文!
“那是——”余梦情急得转身,一根兜到眼前晃的绿草让她停了口。
“我知道,绝不可能嘛!”云天骄又是那副笑得洒脱的模样,摇摇手中刚从盆栽上投下的绿草。“你年纪比我小,要论旧情人,我都不可能,你就更不会了!”除非早年的陆丹风有恋童癖!
“余捕头的年纪比你小?”陆丹风好奇,原本还怀疑半月与当年的凌文文有关,可是文文倘使还活着,也应年近三十。
“本姑娘二十多,而你眼前这位长发佳人,正是双十年华的俏佳人。”
“双十年华!”看来半月应非凌文文。
见陆丹风打量着她,余梦清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朝追风道:“未嫁女子拿着年纪大声说,你有城墙之厚的脸皮,我可只有半边的脸皮可挡,别拖我下水!”
“我是替他解疑惑,瞧他老怀疑你是不是当初的旧情人,又不敢进—步确定,事情就这样不上不下的模样,看得我都难受!”
“你是吃味吧!”余梦清道。
“我是为书翎看好他不安分的心上人。”云天骄一副伙伴情义地环胸。
“是吗?别扭姑娘!”只要和陆丹风有关的事,追风大方的个性马上缩回去。
“彼此!”五十步笑百步,一旦提起伍书翎,半月就马上闪人。
看着她们斗嘴,陆丹风心底的思潮却波涛汹涌。他对余梦清会有这层怀疑,是因为伍书翎说过,威时雨面纱下是张伤残的睑!会以这点来引他相助,必定是知道他过去、也明白陆家庄当年大火情况的人,而当年幸存的便是总管与几个老迈叔伯,若真要说还有,那便是行踪成谜的凌文文了!
当年,他认定文文已葬生火海,而幸存的老总管却说见过她冲出火海,再加上天骄提过,伍书翎在“云真寺”所说的那番话,全为半月授意,才令他将半月和凌文文产生联想。
而今,半月若非文文,那究竟她从何得知这些往事细节?尤其知道雨恬手腕上的胎记?
是的,她一定知道!光以戚时雨复面下的容貌伤残并不足以打动他,必须还有一个更有力的证明,一个能直接证明雨恬身分的事!显然半月也明白,戚时雨和雨恬的手腕上有相同的胎记,才会这么有把握的要伍书翎以此来邀他相助,陆丹风神情凝重地看着半月,心中唯有一个疑惑:这个余梦清究竟是谁?
就在他犯疑的思量时,外面传来猛然轰开的巨响,整个前方院落顿然翻滚涛天大火!
房内三人诧异地惊望!
“那个方向……淳月的书房!”
***
大火绵延熊燃,院落里的下人们尖叫仓皇地逃出,总管指挥着下人们救火,整个少王邸一片混乱!
此时,刺耳的嚣笑声回荡在夕照大火中。
“陆丹风——快出来——否则本法王就杀了你心爱的徒弟!”
宏亮万钧的声音,震撼了少王邸,也让底下的喧嚷顿时静下。
一个高大的汉子立于飞峭的屋顶上,发长如叫髯垂肩,身被黑袍,整个神情目光狰狞且慑人,身旁则是一个斗帽覆纱的黄衣人,以匕首制住宫千雪。
“再不出来,就不要怪我在你这如花似玉的爱徒身上招呼!”戚时雨抵住宫千雪颈上的匕首,猛然划过她肩头,血痕倏地冒出,令宫千雪痛呼,旋又咬牙不吭声。
“叫呀!听说你师父很宝贝你,我要让陆丹风知道,在‘云真寺’联合脚前神捕整我戚时雨,是什么后果!”
宫千雪依然一声不出,气得戚时雨左右开弓怒掴。“快喊——把那厮下流货给我叫出来——”
宫千雪愤瞪她,倔强地忍着羞辱。
“哎呀,够骄傲,在这里可没你耍王妃威风的余地——呀——”匕首寒光正要再次划过宫千雪的颈子,一颗石子破空而来,打掉戚时雨手中的匕首,也震得她手掌剧麻。
“不准伤害雪儿,只要伤她一根毫发,无论是谁我都不会轻饶!”虽是淡柔的出声,却是森寒的警告。
遥遥相对的屋顶上,翩飘的白衣身形背着长剑,昂首而立。
“四师父!”一见陆丹风出现,宫千雪马上放胆哭喊。
“这大黑炭和这臭女人拿剑呛我、还打我——我不管啦——你要替我付回公道——”
“鬼徒儿乖乖待着,只要等一下救了你,记得跪在为师脚边,用崇拜的目光拜谢师恩!”陆丹风前对面用力扬声。
“听不到耶——你是说救了我以后你会脆在徒儿脚边——忏悔护徒不力是不是——”爱徒以更大的声回应,只见对面的白衣身形晃了一下。懊恼浮满额头,陆丹凤唇角抽动,再一次告诉自己,不要跟一个吓呆的孕妇计较,最重要的是此刻的英雄气概不能失去,他更加用力抬头挺胸,把平时精心培养的大侠气度端出。
“很好,继续你们师徒情深的打情骂俏,有件事说出来,只怕你们连笑都笑不出。”威时雨忍着麻痛的手道。
“哇——”骤然的啼哭尖锐响起,竟是宫千雪放声大哭。
“死丫头,闭上你的嘴!”戚时雨叱骂。
“你管我,既然会有笑不出来的事,我先哭不行呀!”她没好气的回嘴,这黄衣女人怎么瞧怎么讨人厌,居然敢掴她,等一下不把这黄衣女人打到连十八代祖先都不敢出来相认,她就不叫恶魔小王妃!
宫千雪说完,继续哭号,火得戚时雨想再出手教训地,却慑于陆丹风那叫人不寒而栗的目光。
“很好,爱哭,本姑娘就让你哭个够!”戚时雨朝对面的陆丹风道:“段淳月就算不被这场火烧死,也会死于本姑娘的错筋散下!”
陆丹风面庞第一次露出寒冽的神情。
宫千雪的哭声倒是停了。
“怎么,吓到哭不出来?”戚时雨冷笑。
宫千雪摇着头。“我、我和段淳月又不熟!”要她哭,可为难了。
“唉,小王妃……你倒是提醒本少王,将来得尽心……和你混熟些,这样……你多少才会一掬同情泪!”虚弱的声,清楚传来。
“少王爷,你没事就好,真是令人高兴的想哭。”宫千雪马上挤出真情眼泪,因为若想留在少王邸,永远要懂得巴结他。
“你没死!”戚时雨吃惊地看着被云天骄和余梦情扶来的人。
数百多名手持长矛的侍卫跟着主人走进,显然少王邸的侍卫全来了,林立在底下这片广场上。
“老天挺厚爱我……让我没遭人……暗算成功……”段淳月灰白的唇谈笑,抬手下令。“留十个人……帮总管救火……其他包围这里……别让上面的人……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