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命回到岸上,就算你离开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她总是这么任性而为吗?
她僵着肩膀,不肯回声。
“萧羽,我不会让你在我面前受伤。”他走到她身后,沉稳的语气中有着一股无可奈何。
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离开,但没想到她不要命的这么做。她不识水性,一旦落水,绝对有性命之忧。
“我一定要离开。”她依旧坚持。
“我可以教你上岸的方法,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他妥协道。
“你让船靠岸,我自然可以离开。”她不要再留在这里!
“如果你想离开,就只能听我的话。”他难得坚持。现在让她离开,她一定又要去寻仇,那只会伤害到自己。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握紧双拳,愤然低叫。
“先转过头来看着我。”
她依言转身,深吸口气,抬起脸。
“答应我,在你学成之前,不会再做出和刚才一样的举动。”他正色要求。
她迟疑了下。“好,但是给我一个期限。”
“一个月。
“一个月?!”
“十天后,我们会上岸。但是,我希望你一个月后再离开。”到那时,她应该就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
“为什么?”她不明白。
“就当是我第二次救你,收取的诊金如何?一个月后,你不再欠我任何事。”他用了一个她最无法拒绝的理由。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他点头。
“好。”她答应。
“在这个月内,你不能拒绝喝药、吃饭,可以吗?”他加附注。
“我不需要喝药。”她皱眉。
“我是大夫,记得吗?如果我认为你必须调养身体,就一定有必要。”他笑笑地说。
是这样的吗?
她的眼神再度转为警戒,多疑得令南天仇又想叹息了,他才想再说什么,河道上却传来另一声喝叫。
“停下船!”
他与她同时抬眼望去,对面迎来的船只,遥遥飘着都尉府的旗帜。
“奉都尉之命,捉拿刺客。立刻停船,否则视同罪嫌!”
第四章
她一震。
南天仇稳稳地搂着她,将她的脸转入自己怀中。
而听到喝斥,一直在控船的李叔立刻来到甲板。
“请公子与小姐先进船舱。”李叔恭敬地道。
“麻烦了,李叔。”南天仇点点头,搂着她进入船舱。
两船并行,对船的士兵立刻拿了船板连接两条船,大刺刺地走过来。
“来人,搜船。” 带头的士兵一站上甲板,毫不客气地立刻下命令。 “慢着。”李叔阻止。“请问,你可有任何搜船的官府令谕?”
“奉都尉之命,还需要什么令谕!”士兵将嚣张地回道。
“国有国法,如果你没有令谕,怎么能证明你们有搜人财物的权利?”李叔气势不输人。“万一你们是扮成士兵、想趁机打劫的贼寇,那我任你们搜船,岂不是很危险?!”
“大胆,你竟敢说我们是贼寇!难道你没看见我们船上那面都尉府的旗帜吗?”
“就算有旗帜,也不代表你们有权在这条河上乱理人。你们是士兵,不是捉拿人犯的官兵。”
“你这个糟老头,竟敢跟我们都尉府作对!”
“老夫不和任何人作对,只要你拿得出令谕,老夫自然会配合,否则,就请离开。”李叔才不怕。
“可恶,给我拿下!”士兵想蛮来了。
“动手之前,先确定你们是不是惹得起我家主人。”李叔冷笑地提醒。
“你家主人又是谁?”能比得过都尉大人吗?哼!
“这艘船的旗帜,你们不认得吗?” 李叔一指,众士兵全望向船桅,脸色立刻变了又变。 “现在,你们还想搜船吗?”李叔凉凉地问。
“这面旗……一定是假的!”士兵头头强逞道。
一如果你想试试定王爷与齐都尉的身份,何者为高,就尽管搜。但我敢保证,只要你们动手,就绝对活不过三天。”李叔厉色道。
“这……”
“立刻离开,否则惊扰到王爷的客人,你们就是有十条命都赔不起!”李叔恫吓。
“哼,算了,我们到别处去搜。”都尉府的士兵悻悻然地转回自己的船上,收回船板,继续往前行驶。
见人已走,李叔回到自己的岗位。在船舱里的人,也一字不漏地将这些话全听了进去。
“你跟定王爷是什么关系?”她挣开他搂抱,退离一步。
他深思了下。“定王爷算是我的妹婿,这艘船也是他借我们的。”哎,她的脸色又变沉了。
“你也是王亲贵族?!”她又退离一步。难怪他可以自由进出走王府,难怪他的人一点都不怕都尉府的士兵。
“我不是。”他失笑地摇摇头。“我只是一个平凡、行走江湖的大夫。”
“一个平凡的大夫,不会有这么好的身手、不会有个当王爷的妹婿。”他的身份、他的目的,处处都令人起疑。
“江湖步步险,我只是学一点自保的功夫,也保护——”他顿了下,望向她轻道:“我想保护的人。”
这是她第二次被都尉府的人追上,而他毫不犹豫地再度保护她。他们只是陌生人,他何必为她做到这种程度?
“你到底为什么帮我?”他的态度太令人无法捉摸,她不相信有人真会无所求的帮助另一个人。
南天仇望了她好半晌,终于再度出声,低沉的语音依旧平和、温暖。
“记得我说过的那句话吗?”顿了下,“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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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一个习惯防备、从不相信别人的人开始学着相信,就好像要教一个小孩子学走路、教一个不识字的人学写字,一切都得从头来,由最简单的开始。
但要教会人学着信任,显然更加困难。
尽管他救过她两次,但光是一个“限制她行动”
的恶行,就足以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就算他的立意是为她好也一样。
对她持续的冷淡,南天仇并不以为意,至少她现在很合作的喝药,那已算是一大进步。
南天仇当然不是一个无聊人,他救她的确有目的,但那个目的——要等她用心了,才会明白。
顺着运河的河道,船离开了金陵。十天后,他教她一种内功心法与口诀,背熟后,他示范性地跃上岸边,她跟着他顺利飞跃上岸。
“轻功并不难,是不?” 她很聪明,悟性也高.若自小学武,造诣应该不只于此。恐怕,她的师父对于教导她一事,早已黔驴技穷了吧? 她望了他一眼,算是回答,接着看向四周。
“这里是哪里?”
“杭州附近。” 他背上医袋,包括两人的衣物,然后伸手替她兜好保暖的披衣;她反应僵了下,但没有拒绝。“接下来。我们要走路了,等进了城镇,再买马车代步。” “为什么不骑马?”要赶路,骑马比较快。
“冬天风寒,我们要去的地方还下着雪,也许没有客栈,有马车比较方便。”既然可以保暖,也可以应付餐风露宿。
她点点头,拉紧披衣跟着他往前走,一边往意路上因为结霜而起的湿滑。在温暖的船舱里待习惯了,一接触到外面的空气,她还是觉得冷。
“冷吗?”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他停下来,握着她的手。
“放开。”她立刻想挣脱。
“别逞强。”他轻声道,含着一抹怜惜,双手包住她的,以自己的热度温暖她。“看来,这阵子的补药还是不够。”他蹙眉。
“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