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冰。”她低喃。
一只温暧的风衣从她肩后被来,将她整个人包在里头,连同受冻的双手。
“清晨是最冷的时候。你应该穿暧一点的,”
刚从温暖的被窝里出来,更应该注意避免着凉。
“我没事。”她拉着风衣,背对着他,离开他抱楼的范围。
“回马车上,把衣服穿暖一点。然后,让我看看你学了些什么武功。”他嘱咐道,然后将两人的早膳放到火堆旁温热。
“我知道你武功比我高。”如果是要比武,大可不必了。
“快去。”他淡淡道。“我等你。”
萧羽回身看了他一眼,然后回马车套上厚衣后,脱下风衣,将剑取了出来。
他一身红衣飘袂,站在寒冷的林间,含笑注视着她。
“出招吧。”
她神情一凝,脚踏凌波步法,峨嵋剑法立刻应式而出。
南天仇手无寸铁、身形随心挪移,在她的攻击下,游刃有余的只守不攻。
峨嵋剑法在她手上发挥无遗、衔接流畅,二十八招式变化无穷,剑招既快又准。一般而言,这样的武功在江湖上要求自保绝对足足有余,但是要对付一名赫赫有名的武将,光能自保并不够。
寒冷的风中,只见两人身影交错飞梭,而那抹红影的移动,显然比缘影要畅然闲适。
试出她创法的深度后,他反守为攻,不过数招,当地一声传出,他轻易夺下她手中的剑,飞刺入地上;她空拳再攻。
峨嵋人,并不擅拳脚,几式过后,他以食指与中指并拢代剑,点到为止的指向她喉间。
她轻喘地望了他一眼,又冷冷别开,很明白自己的武功根本无法与他相提并论。
南天仇收回手,转身抽起地上的剑。
“小羽,你看好。”说完,他手中的剑顿时舞起,身影在林间飞纵穿梭。
“记得我教你的口诀与轻功步法吗?再配上你所会的峨媚剑法稍加改变,你的武艺会更上层楼。”
说话间,他已将二十八式示范完毕,那些容易受制于人、轻缓守攻让人易有可乘之机的招式,已全部被他改变,简单的峨嵋剑法,顿时变成一套剑招绝学。
她沉愕地看着,当然知道差别在哪里。
“你……”他怎么对峨嵋剑法那么熟悉?
“记得我刚刚用过的方式,下回当你再练剑时,可以试试。”他回到她身前,将划交给她。“你休息一下,待会儿我们就可以吃早剩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对他的身份,更加怀疑了。
“我说过了,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大夫。” 为什么她老是不信呢? “那你为什么对峨嵋剑法那么熟悉?”
“你过来。”他一边查看粥饭的熟度,一边唤她。
萧羽收好剑,才走到他身边。
“武林中,有一种聚会,叫做‘武林大会’,你该知道吧?”见她点头,他又继续道:“有时候,我也会去看看别人比武,所以对各派的代表武功,都略通一二。”
“那为什么教我?”试她武功,是教她的第一步。
她不会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你不想更强吗?”他望向她,露出一抹浅笑。
“其实,我只是不希望你再受伤而已。”
“为什么?”他何必这么关心她?
“问得好。”他赞赏地看着她。“但是这个原因,我说出来就没价值了,得你自己想通才行。”
“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她眼中疑虑更深。
“因为,我希望你张开眼,看一看别的人、别的事。”而不是整天闷闷不乐,只想找齐盛庸麻烦。
“说清楚。”她皱眉,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一直怀疑,为什么我要救你?”
“对。”她不信他那句“身为大夫就要救人” 的说法。 “也想不明白,我为什么独独帮你?”
“对。”他肯说了吗?
“那就想一想。”他微笑提示。
想什么?她神情一拧。
“等你想到原因的时候,我等你来告诉我。”呀,粥饭熟了,他拿出碗来盛好。
“南天仇,你——”她才要低吼,他却将粥递给她。
“经过刚刚的运动,你一定饿了,先吃粥吧。”
他一睑无害,让她无法再继续追问。
看出他不会老实回答她.萧羽只能乖乖吃粥。
怪人!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又照顾得她无微不至,所以,他一定是怪人,才会有这种举动。
她不要再花时间去猜一个怪人的心思。萧羽暗暗决定。已经到黄山地界了,她要想一想,该怎么找出李双全的行踪。
第五章
一月的黄山,有些云雾缥缈,有些白雪皑皑,一眼望去,只觉得群峰连绵,峰峰没入云端。
黄山有着古老的历史文化,配合上得天独厚的自然风光,几乎一整年都是游客来访的好时机,也因此,位于黄山入口城镇上的客栈,客人会满座、客房会愈来愈多,店愈开愈大,也是可想而知了。
南天仇并不打算进客栈去人挤人,于是买了饭团与小菜、加上一壶热茶后,再回到马车旁。,通常,赶路的时候,他不曾开口,她更不会主动攀谈,虽然一路沉默,隔着一袭车帘,但他们都很明白彼此的动态——
他驾车,而她端坐车内,反复练着内功心诀。
“小羽,用膳了。”
他在车旁轻唤,萧羽便打开车帘,帮着摆好小桌子,让他能将手上的膳食摆到桌上。同行好几天,关于用膳这件事,他们已经有了默契。
他很注重三餐饮食,也一手张罗,她只需要配合着就好,这种不必挂点三餐的日子,对她来说,舒适地近乎奢侈。
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愈来愈习惯在他身边的日子,尽管她仍然明白不该轻信别人,尤其他不肯坦诚身份、却又似乎知道很多事,但在心里某个小小的地方,她却开始信任他。
“小羽,怎么了?”很少见她发呆。
“没什么。”她回神,帮着摊开纸袋,包着素菜的饭团香味立刻溢了出来。
”客栈里太多人了,所以只好买这些在马车上吃,还合你口味吗?”见她有些怔怔的表情,他又问。
“你知道我吃素?”她低喃。现在想来,似乎她的膳食部经过他特别挑选,从没出现过荤食。
“你终于想到了吗?”他的笑容纯真的一如孩子。
“你怎么会知道?”她不无意外。
“刚开始只是怀疑,后来看见你用峨嵋剑法,才比较确定。”她的眼神透露的是意外,而不是习惯的防备,这是不是另一件他该庆幸的事?
“我不算是峨嵋弟子。”她只认师父,与师父一同住在峨嵋山上,但这不代表她就是峨媚派的人。
“为什么了’他轻声反问。
她迟疑了下,才回答:“我的师父的确是峨嵋派的人,但我不是。”那样的名门,她高攀不起。
南天仇递了颗饭团给她,再配上一杯热茶。
“别难过,不让你成为峨嵋派的人,是他们的损失。”他柔声道。
“是吗?”她才不信。
“你介意他们不接受你吗?”他换个方式问。
“才不介意。”她在意的人,只有师父。
“不介意的事,就不要放在心上,只要相信,你是值得人疼爱的就好。”他说道。
“我不需要安慰。” 她不领情地道。从小到大,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的安慰心。 “这是真心话,我不是在安慰你。”他苦笑。才觉得她有些改变,她马上又故态复萌。要她改变想法,他还得多多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