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的目光,她直觉伸出手去蒙住。
“不要这样……”她语气有些虚弱,觉得领口下的肌肤快要着火。
光是看而已,她却感受到十足的热力,让她心跳瞬间失序。
他只是淡淡拉下她的手。
“换上衣服。”轻浅丢下一句,他站起来要出去。
“你不要走。”她再度拉住他,心中突然有种感觉,如果他现在走,他们之间就真的要说再见了。
可是,她不想这么快说再见,不想真的就此见不到他;他的表情太淡,她根本看不出他的情绪。
“我救了你,但不代表下一刻,我不会变成你眼中欺凌你的坏人。”他的语气依旧冷淡。
“我,”她深吸口气。“我说过‘喜欢你’,不是在开玩笑。”
“对我来说,女人不是用来喜欢,只是用来——陪寝的工具。”他用了一个比较不那么露骨的形容词。 她表情一窒,咬了咬下唇。 放手?不放手? 她想喜欢他,他却只要有身体关系的女人;她可以当回贺静那个有傲气的小公主,还是不顾一切,只因为一时冲动就成为他的女人?
她的理智告诉她,该放开手,换好衣服,过回自己的生活,但是,她的感情舍不得。
人生的相遇,也许就这么一次;今天她离开,也许她将没有机会再见到他。
“去换衣服。”他推开她的手,转身要关上和室的门。
“不要!”
她冲向他,扑进他正好转过身的怀抱里,拥住他瘦削的身体,脸庞依埋在他胸口。
“我不想走,我……我想留下。”
* * *
不看他淡漠的表情,就不会感觉到她在他眼里,只是一般的女子,她比较容易说出真心话。
“你知道你留下,会发生什么事吗?”他没有回 抱她,语气自始至终,都是那么冷淡。
她心一揪,却不想退缩。
“就算你很快厌倦我也可以,我……我什么都不会,也没有……跟男人在一起的经验;但是……几天也好,我不要错过你。”就算将来会后悔、会痛苦,都没关系,她不要错过自己真心喜欢的人。
“你太年轻。”他的语气似乎有些软化,带点叹息的意味。
“因为我年轻,就不能替自己决定什么事吗?”她抬起眼,努力压下退怯的眼里有些脆弱,“我也许还不够成熟、还不够世故,也许会做错事,但是,这样的我,就不能决定自己想跟什么人在一起吗?”
他一震,眼神却没有透露出任何讯息。
“你……你可以试着……喜欢我吗?”她迟疑地问。
他回神。“如果不可以呢?”
“那、那……”她垂下眼,讷讷地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她大胆的表白,并不代表内心一点都不害羞,她的脸皮毕竟还是不够厚。
他却抬起她下颌,俯身吻住了她的唇;她惊愕地瞪大眼。
他深黝的眸光,凝望着她惊愕而略带困惑的双眼;他的手臂,搂住她的腰,将她往上托提,嘴唇更深的压向她。
她的唇,轻软而细腻,丝毫不懂得该如何回应,但在他吻开她双唇时,她却很顺从的张开嘴,双臂更紧的抱住他。
他没有深吻太久就退开,转而凝望着她嫣红的双颊。
“怕吗?”
她摇头。
“你……现在就要……我?”她猜测着他的举动,他都不说话,害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他还是没说话,只是亲昵的搂着她,眼神专注地望着她,望得她微羞地垂着眼,既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该不该出口再问些什么……好像做什么都不对,只能不安地咬着唇办。 “贺静?”他低唤。
她应声抬起头。他的手臂转而搂住她的身子,撤掉了属于亲密的氛围。
“我的中文名字叫‘风天御’。”他道,搂她回到和室的床铺上;关上门,没让暖气再跑掉。
“那日文呢?”
“风间天御。”
“风间——天御?”
“你可以称我为‘风’,也可以唤我为‘御’。”一个是代称,一个是名字,她的选择,也代表她所选择的身份。
她想了下,笑了。“御!”
搂着她的手臂震动了下,他低首凝望她的眼,“为什么?”
“‘御’是你的名字呀。”她赖在他怀里,他的身形虽然瘦削修长,但是他的胸膛却足够环纳住她,让她感到温暖和安全。
“但是‘风’代表我的身份,而我的身份,随时都可能面对危险。”他说道,一手放在她肩上,一手卷玩着她的发。
“危险?”她的语气谨慎了些。
“换作台湾的说法,叫作黑道。”他解释的更清楚,而达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是,他居然会对她坦承自己的身份。
“真的?”他不会是想吓她吧?
“那些想绑架你的人,算是人口贩子;而我会恰巧救了你,是因为那些人越界在湾岸行动,我代表的是另一个组织。”他明明白白地说清楚,双眸紧盯着她的反应。
贺静定定的看着他。
“御,其实你可以不要告诉我的。因为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还是喜欢你。你好,是你;你不好,还是你;我喜欢的,就是你,那些事对我来说没有差别。”
她喜欢的人是一个黑帮分子,那又如何?她知道,他不是那种泯灭良心的恶徒。
因为他救了她,不曾开口要她做什么回报,他会开口,是因为她缠着他;尽管他看起来那么冷淡,但他却仍管了闲事。
她相信,他是那种外冷内热的男人,他不是什么坏人,值得她用心去对待;在她心里,他是好人,也是她的英雄。
她的直接让他愣了好久,再一次感受到她的纯真;该说她太单纯、太天真,还是该说——她太有勇气?
“你不怕跟我在一起,会有生命危险?”
“你不会让我有危险的。”她才不担心这个。
“如果我不呢?”他反问。
“那——为你而死,没什么遗憾。”她笑笑地,说的很轻松。她的想法很单纯,只是去喜欢一个人,哪来那么多顾虑和迟疑?
“静!”因为死字,他搂着她肩的手臂紧了下。
贺静撑起上身,贴近他的唇,将自己的唇瓣印了上去。
“我喜欢你的唇,”她说道,“喜欢你吻我的感觉……御,不要说一些吓我的事想叫我后悔,因为我已经打定主意喜欢你,绝对不会退缩。”
“喜欢一个人,可以到为他而死、无怨无悔的地步吗?”他捧住她的脸,眼眸的神情一寸寸地变温柔,不再冷硬。
“那种程度,应该说‘爱’了。”她望着他,因为他眼里明显的柔情,唇畔因而笑的好甜。“很不可思议哦,我居然对你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想一直一直在你身边耶!”
她天真的言语,终于逗笑了他。
“你好年轻!”
只有心灵还留着孩子似的纯真、没受过任何现实洗礼的人,才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认为一动情,就是一生一世。
“你也不老呀!”她张大眼看着他,着迷地盯着他微扬唇瓣的浅笑。“你……应该比我大不了多少吧?”
“六岁,比起你够老了。”
“才六岁。”她毅皱鼻子,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那你才二十三岁嘛,不应该装出很老的样子。你应该多笑,这样你就变得很帅,会迷倒外面一大票女生。”
“我不需要那么多女人。”女人之于他,并非必要。
“那我呢?”她语气一变,凶巴巴地问。
“你留下来了,不是吗?”他反问,新鲜地看着她撒泼的模样;从跨出家门、加入畸川社以来,他还没有过如此轻松地谈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