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面纱,他抚着她的脸庞,感觉得出她脸上的轮廊,低沉的吼声突然柔了下来?
「我真的让你很伤心,嗯?」
绿袖垂下眼,不语。
「虽然我从不以为自己会对谁说出这种话,但是……又何妨呢,反正总会有那么一次。」他像在自言自语,然後又望向她。「绿袖,对不起。」
她再度讶圆了眼。
而他,因她的呆愣而尴尬的红了脸,粗声低吼:「我只说这么一次,所以别想再听第二次。」
绿袖的神色终於缓了下来,轻道:「先……放开我,好吗?」
他的体温、他的气息靠她太近了,而他刚才的吻……还让她有些晕眩。
「我说过不会休妻。」他反而抱得更紧,提防的看着她。
「我听到了。」
「所以别想我会放开你!」他怕她旧话重提。
绿袖偏着头看他,眼里有着单纯的不解。
「你并不想娶我的。」她的声音有着浓浓的疑惑,彷佛那是什么天大的难题。
「那是一开始。」他加注解。
「那么现在?」
「我很高兴我娶了你。」
他突然绽开笑容,让她的心漏跳了一拍。
「我不懂。」
「没关系,我也不懂。」他笑的很恣意,像是解决了什么难题。
她更疑惑的看着他。
「绿袖,你知道吗,有很多事并不一定要马上找到答案。」他盯着她面纱底下的红唇。
「为什么?」
「因为有些答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去想。」
「我不懂。」她蹙着眉,不太能理解他的话。
「没关系,我懂就好了。」他笑得很开心,然後又一本正经的看着她。「不过有件事情,你现在就可以了解。」
「什么事?」她有一点点不好的预感。
「这件事。」说罢,他低头再度吻住她的唇。
***
隔天一大早,他命令家仆备好马匹,然後没带任何奴仆,就拉了她一同出游,专制的连她说「不」的权利也不给。
她被抱上马,她的丈夫双手环过她控制着缰绳,然後就奔出府;她只能及时抱住他免得跌下马,靠在他怀里勉强自己去适应马儿的律动。
出了楚府,他神情变得潇洒、整个人似乎开朗了许多,俊脸上扬着笑容,一边策马、一边低头望着她。
「怕坐马吗?」他低问。
「不怕。」她摇摇头。
「那我们到山边走一走。」方向一转,他策马朝後山方向奔驰。
她不明白她的丈夫到底在想什么?
原本一切都很正常的,但在昨天听到她和小平的对话後,她那个本来温文而有些愧疚的丈夫,一反常态的发怒、低吼,甚至……对她做出不合宜的举动——她不会是把他给气疯了吧?
昨天早上他离开後,她整个下午都躲在房里,平静的心湖被她丈夫的……二度索吻给彻底搅乱。
他怎么会突然对她做出那么亲密的事,而且还看穿了她的心思?!
她戴面纱,由另一个角度来说,的确是因为不愿意见他。
楚言既然在新婚之夜就撒手离开,连她的盖头巾都不愿掀开、不愿踏进新房见她的面,那么现在当然也不需要见她;原本她真的是打算拿了休书离开的,但他却不愿意爽快的签字。
「在想什么?」不知何时,他已将马停在山边的一处河岸旁,低头看着她。
「没有。」她回过神。
他不信的挑了下眉,但是也没多问的跳下马,然後抱她下来,再放任马匹自由的在草原上吃草。
「我听总管说,我不在的时候,你每天都待在府里看书?」他牵着她,沿着河岸旁走。
「嗯。」她点头,微微挣扎着想脱开他的牵握,结果他不以为意的将手心握的更紧。
「你很喜欢看书?」他又问。
「嗯。」她懊恼,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关心起她来了。
「为什么你到二十岁了,却还没有许亲?」
她顿了下,老实的回答。
「没有好对象。」她不是如家人所以为的不想嫁,而是不愿意随意嫁人。
「那么你为什么愿意嫁给我?」楚言好奇地问。
她迟疑的看着他。「楚言,你要我这个妻子吗?」
「我以为我昨天已经表示的很明白了。」他朝她眨眨眼,暧昧的暗示昨天两人有过的亲密接触。
绿袖努力不让自己太害羞,「那又为什么在新婚之夜丢下我?」
「因为,我不知道我娶的是你。」他站定。「我不认为我母亲替我找的对象,会真的适合我。」
「那为什么你愿意娶?」
「主要是让我母亲安心,再者,我的年纪也不小了,在不能不娶的前提下,从母命是我唯一的选择。」总不能老实说,他是被逼迫才娶的吧。
「既然你娶了,又为什么在新婚之夜离开?」
「可能下意识的我,还是不想去面对我的妻子;在我没准备面对最坏的结果前,我选择先离开。」
「这不像你。」她不相信他的说辞。「楚言,如果你真的想要我这个妻子,就不要说谎瞒我。」
嗄?她怎么知道?
「我说谎说的很差劲吗?」换他懊恼了。
「很差劲。」她点点头。
「好吧。」他的妻子显然很聪明,他最好实话实说。「在我说实话之前,你先答应我,听完後不能生气。」
「可以。」
「原本我没打算成亲,但是我母亲以死相逼,我这个做儿子的只好从命;但是我又不甘心被逼迫,所以娶了妻後,我就离开,以示抗议。」
「所以,我成了你们母子之间较劲的棋子。」她垂下脸。
「绿袖!」
「我没有生气。」她摇摇头。她早猜到他的不情愿,却还是忍不住要难过。
楚言抬起她的脸,手指轻揩她眼角,沾上微微的湿濡。
「我不是故意的。」楚言现在後悔了;早知道他的妻子会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不会离开的。
「我没事。」她再度摇摇头,眨掉眼里的泪光。
楚言望着她倔强的眨回泪水,忽然对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绿袖……」他才开口,就感受到四周异样的气息,楚言眉目一凛,一手将她搂入怀中。
「楚——」她才想抗拒他的搂抱,就看见他异样的神情;她立刻安静,任他搂抱着她。
一名蒙面人突然由暗处窜出,持着利剑刺向楚言。
楚言急退数步,然後将绿袖推开至安全范围,自己则拦下那个蒙面人。
蒙面人的目标只放在楚言身上,出招毫不留情,似乎非要置楚言於死地才干休。
绿袖在一旁看的心惊胆颤。
楚言手上没有任何武器可以与利剑相抗衡,他能闪躲,但蒙面人的武功也不弱,凌厉的攻势困住了只能防守的楚言。
楚言当然也发现了自己的困境,不过他并没有让自己被困住,在防守过後,他趁对方变招之中,迅速穿过长剑的距离,近身反攻蒙面人。
蒙面人显然没想到他会近身反攻,一时之间对招的狼狈。
楚言沉稳的制住他的剑招,一面探手想取下对方的面罩,但蒙面人却反手一挥,暗器立刻从袖中射出。
「楚言!」
绿袖出声想警告他,楚言敏捷的躲过。
蒙面人方面一转,将暗器掷向绿袖。
「绿袖!」楚言大吼,飞身拦住两只暗器回敬给蒙面人,但来不及拦截的第三只,迅速射入绿袖的左肩。
「啊!」绿袖受痛的後退,差点站不稳,楚言及时扶住她。
蒙面人被楚言丢回的暗器击中,趁这个机会立刻飞身逃跑。
楚言没心思追人,他只注意到绿袖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