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闻言同时低下头,眼底闪着泪光。
“可是……”他们又同时开口,“爷交代过我们不能说的。”
花婆冷冷一哼。
“我不会帮他说,就算要说也该是他自己说!”她走到门前,推着两个小男孩出门。“去,去,去叫大汉烧热水给小姑娘洗澡。”
等到两个小男孩走了以后,她回过头就见沅音正打算开口,花婆马上制止了她,“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我不会告诉你的。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就自己去问他,我没有资格替他说。”
沅音失望的垂眸。“他不会告诉我的。”
这几天来,银狐连见也不愿见她,又怎么可能告诉她?
花婆沉默了一会了,才道:“你何不试试?也许他会说,也许不会,谁晓得呢?到现在还没有人试过呢!”
第四章
冒着白烟的热水让整个房间都变的温暖了起来。
沅音闭上眼睛靠在木桶上,享受着花的香气和温暖的热水。
刚刚她总算看到了“大汉”。
他一个人扛着盛满了热水的木桶进来,水没洒出任何一滴,他的表情就像只是在扛一袋米。
他很高大,进门的时候必须弯下身子才不会撞到头,他的手臂比她的大腿还粗上好几倍,远远望去,就像是个巨人一样,令人望而生畏。
但是他有着和外表毫不相衬的心。他笑起来害羞又可爱,和他高壮的外表形成一种奇怪的组合。
沅音很快的就决定喜欢他,而且她也不怕他。她甚至碰了他的手臂,对他说谢谢。
她看的出来这个举动让他很高兴,因为他咯咯笑着走了。
天色已经暗了,房间里只有一支蜡烛与她分享着微弱的烛光。
她闭着眼睛想着今天下午花婆说的那些话,心里的疑惑不但没有得到解答,反而愈来愈多。
这个地方好像四处充满了秘密,而解谜的关键就在银狐的身上。
她叹了一口气,想到还留在村子的娘亲。
不知道娘现在过的好不好?是不是已经发现她失踪了?村长会如他所承诺的一样,好好照顾娘吗?
虽然她在这里过的不能说是不快乐,但是她还是想回村子里去。毕竟娘已经那么老了,又病的那么重……
颈背突然泛起的凉意让她的身体一僵。
他来了……
没有发出什么声响,但她就是可以感觉的到他已经在这个屋子里。
她猛然睁开眼睛,烛光照出他的影子长长的拖曳在墙上,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移动,始终站在她的背后一言不发。
她想转身,但是又想起自己身上一丝不挂,只好将身子下沉,让热水完全盖住她的肩膀,只露出她的头。
“你应该先敲门的。”她静静的道,看着他的影子移动。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是当他出现在她面前时,她还是忍不住吓了一跳,身子也更往下沉。
“你在怕我吗?”他的脸部被隐匿在阴影之中,但是她依然可以感觉到他的眼光往水桶里望去。
“男女授受不亲。”她在水底下的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想要挡去他的视线。“你不应该进来的。”
他偏着头,微微耸肩。
“我没有想到……”他的眼神在水底下的雪白肌肤上转了一圈,才缓缓的道,“我不是故意,而且我也不会扑上去吃了你,你毋需担心。”
“那你为什么不快点出去?”热气让她的两颗发烫,他的目光更让她全身如火在烧,她终于忍不住叫道:“你转过去!”
她害怕,怕极了。
怕的不是他,不是怕他会伤害她。
她怕的是自己,怕的是她身体里燃烧的火焰。她害怕如果他再不移开日光,自己就会晕倒在这炙人的热气之下。
沉默仿佛永无止境,他始终没有动也没有开口,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她。
沅音屏住呼吸,颤抖的开口,“你在想什么?”
他突然开始移动,俊美的脸渐渐出现在烛光之下,而他脸上的表情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另一面。
痛苦、脆弱,他的心里似乎正进行着十分痛苦的挣扎。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他突然俯低身子,嘴唇紧贴着她的额轻声问着,“你真的想知道吗?”
他靠的如此的近,温热的气息轻轻吹拂着她的脸,沅音几乎停止了呼吸,久久才终于从空白的脑海里挤出一个字,“想!”
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唇贴着自己的颊微微扬起,他突然伸出手,将她自水中拉起,在她的颈部落下无数细碎的吻。
她仰着头,任他的应吸吮着,温热的舌头轻轻舔去她肌肤上的水滴。
当她忍不住呻吟出声时,他的身于忽然轻轻一颤,然后尖牙毫不留待的制人她的脖子之中。
她痛的叫出声音,惊慌的推开他,用手捂住自己的颈部。
“你做什么?”
温热的液体从她的指缝间缓缓流下,她知道那是血,但是恐惧让她不敢将手拿开来证实,她害怕鲜热的血会引起他体内狂暴的兽性。
现在,他又成了一只可怕的野兽,而不再是让她迷恋的男子。
“你的血很甜。”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突然露出一抹邪笑。“也许我该现在就吃掉你,我几乎等不及了。”
她没有发现自己在颤抖,也没有发现泪水在她的眼中打转,她只是愣愣的看着他,眼神里有迷惑,也有恐惧,很深的恐惧。
“你出去!”她用颤抖的手指着门口,不知道他会听自己话的机会有多大。“出去,否则的话,我……我……我宁愿咬舌自尽,也不让你活生生的吃了我!”
他们两个都知道这段威胁的话非常可笑,但是令她诧异的是,他真的转身往门口走去。甚至没有尝试再尝一口她的鲜血。
直到门被关上,她才软软的滑落水里,并且在看到水桶的水渐渐被她的血染红时,放声哭泣。
哭泣声从房内传来。他停住了脚步,僵硬的立在原地,听着她伤心欲绝的哭泣声。
“怎么了?“
大豆和小豆两兄弟从另一边跑了过来,在看到银狐的时候,马上止住了脚步,低下头唤道:“爷!”
他没有转头看他们,因为哭泣的声音已经占去了他全部的心思,他的心里只能想到她现在必定正看着自己的鲜血哭泣,而他就是罪魁祸首。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回头的冲动,冷冷的吩咐道:“半个时辰之后再带药进去替她疗伤,她流血了。”
他们不敢问原因,因为爷的表情已经明白透露了一切。
银狐也没有再看他们,而是直接奔出了宅院。
是时候了,是她应该离开这里,远远的离开的时侯了。
明天,当她发现自己可以逃离这里时,她必定会欢天喜地的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他所做的事是对的。
真的是对的吗?当他在林野间狂奔时,他的心里有一个小小的声音说着:如果你真的这么觉得,为什么你一点也不开心呢?银狐,你不开心阿……
沅音一夜无眠。
颈不的伤口仍隐隐作痛,她还记得当他的尖牙刺人地的肉里时,那种恐怖可怕的穿刺感。
两个小男孩进来时,她的血已经止住了。
当他们看到她颈上的伤口时,脸上是讶异和不敢置信的表情。
“沅音姑娘……”大豆带着药走到她的旁边。一边摇头一边道,“是爷?他咬了你?”
她虚弱的微笑,将头靠在床柱上。
现在她已经可以借由两个人说话的口气和表好来辨别这两个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