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住下唇,害怕的看着堵住门口的东西因为强烈的住击而东倒西歪,想也不想就赶快跑过去,坐在桌子上,只希望她的重量能让他们更难担开门。
她紧紧捉住桌沿,却抵挡不了巨大的力量,过没多久,门被拉开,她也因此而跌落到地上。
“你们不能这么做……”
她手忙脚乱的拉好裙摆,挣扎着往后退。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村长看着她的表情充满了怜悯。“没错,你被选中了。沅音,这是村民一致的决定,你应该放弃无用的反抗。”
“不!”
她大叫,站起身子想跑,却被村人捉住。
“沅音,我们会替你照顾你娘……你一直是一个孝顺的女儿,我们发誓会尽所有的力量,让你娘过的更好。”
“你们疯了!”她一边大叫,一边踢着双脚,然而她的反抗起不了丝毫作用,她依然在村人的控制之下。“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太大野蛮了!”-
“为了全村的人着想,我们只好做这样的决定,沅音.希望你能谅解我们”
谅解他们?
沅音不敢置信的看着村长。他们打算把她献给一头野兽,一个妖怪,居然还有脸要她谅解他们?
天啊…这村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们想把我女儿带去哪里?”余大娘坐在床边,惊骇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她的女儿正被两个村民捉住,而全村的人都聚集在门外。“发生了什么事?”
“娘……”
抚音本想开口说出实情,可是一看到娘亲苍白憔悴的脸色,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娘病的这么重,禁不起任何的刺激。
若是让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正要被当成祭品送给传说中嗜杀的银狐,沅音不敢想像她会有什么反应。
“余大娘,没事的。”村长安抚着她。“我们只是请沅音帮我们一个忙而已,没什么的。”
沅音咬住舌头,克制出声反驳的欲望,过了一会儿才静静的道:“是啊,娘,你先睡吧。我出去一下就回来。”她被押到村长家里.在一群女人的围绕之下,沐浴更衣。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她咬住下唇,在心里大声的告诉自己:她绝对不哭,绝不示弱,不让她们看见她的害怕。
然而实际上,她怕得连双脚都在发抖。
她无法不想像自己被爪子撕裂时是什么样的感觉?当那只野兽“享用”她时,她是否会看见自己血淋淋的样子?
光是这些想像,已经让她觉得恐惧到了极点。
“我们会记得你的,沅音。”有人在她耳旁低语。“你为了村子牺牲,大家都会记得你。”
“是啊。”正在替她梳头发的女人附和,“你好勇敢!换成了我,现在一定吓得晕死过去了,可是你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害怕”
抚音闻言苦笑。
也许她们是预期她会哭叫吵闹,甚至是失去控制的大叫大骂,但是对她来说,那几种反应都不是她会有的。
其实她真的希望自己可以那样,但是太深的恐惧早已让她失去了反应的能力,除了害怕,她感觉不到其他。
“沅音,坚强一点。”卓姥姥握着她的手,同情的看着她。“你一直是一个勇敢的孩子,我替你难过,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你的”
她低头,看着握住自己那双苍老的手。
也许她的牺牲就某方面来说还是值得的,至少娘和卓姥姥可以因为她的牺牲而安全无虞。
她牵动最角,竭力露出轻松的笑容。“我没事。你不用替我担心,姥姥,我会活着回来的。”
其他人同情的目光明白的显示她们认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任何人进了银狐的地盘,都只有死路一条。
何况她是村民献上的祭品.她们猜测银狐说不定会在第一眼看到的时,就将她撕裂,然后慢慢享用她那白软细致的肉。
外面声音传来,是村长派人来问问看她们准备好了没。
女人们七手八脚的将她的头发梳理整齐,替她穿上如血般红艳的长衣,然后拿出粗绳,将她的手绑了起来。
她抗拒的闪躲,但抵不过她们的力气。
“我不是被献上神坛的猪!”她气愤的扯着双手,甩动过腰的长发。“放开我,我不会逃走的!”
“这是村长要求的。”
有片刻,她们露出充满罪恶感的表情,但是这短暂的良心发现很快就消逝不见了。
“快点!”外面有人催促着,“再不出发,就要天黑了。”
“走吧!”
她被推着走出房门,走向她的未来。
她坐在由几片木板做成的简单轿子上,摇摇晃晃的被抬上山。
一路上,四周的景色随着愈深人山里,更显得阴气森森愈加的恐怖。参天的古木遮盖了大部份的阳光,野兽的嚎叫不绝于耳,仿佛随时都会冲出来,将不速之客扰得粉碎。
她的胃在翻搅,分不清是恐惧还是轿子的摇晃所致。
愈人深山,她的恐惧愈深。喉间像是有只看不见的手紧紧掐着,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没尖叫出来,她的全身发冷,额上不停的冒着冷汗,知道死亡就在眼前等待自己的滋味并不好受。
她看着四周的村民,知道他们也和她一样的恐惧。
没有人见过银狐,也没人想见到它,如果不是怕她逃走,沅音相信他们必定更希望她能自己走上去。
祭坛就在前面。
这里原本是村民用来亲祖山神的地方,但自从银狐出现之后,这里就再也没有人敢踏进一步。
他们把献给银狐的祭品放在这里……现在那个祭品就是她。
“到了。”
村长压低声音不希望惊动到也许已经躲在暗处窥伺他们的银狐。他比了几个手势,要轿夫将轿子放下来,然后他推着沅音到祭坛上去。
“村民会感激你的牺牲,沅音。”他低声说道。
她闻言苦笑。“我不需要你们的感激。”
当她的生命可能马上就要结束时,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感激,尤其是这群送她上黄泉路的人。
她压抑着逃走的冲动,慢慢的走到祭坛中央。
反正这就是她的命了,就算她现在逃走,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她为村民牺牲,他们至少会念在这点上,好好照顾娘,如果她逃走了,娘又该怎么办?
即使死亡的过程痛苦,忍一下也就过去了……
她终于走到中央,村长和村民一起涌上,将她绑在柱子上,以防她逃走。一切完成以后,他们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没有再多看她一眼。沅音希望那是因为罪恶感所致,那至少会让她觉得好过一些。
“来就来吧……”
她一个人站在祭坛上,村人已经走的干干净净,此刻只剩下她一个,而她的一生不久就会结束。
她突然打了个寒颤。
等死的滋味的确不好受,现在她开始希望银狐能赶快出现,了结她脆弱的生命,那总比一个人在这里被恐惧折磨来的好一些。
突然传来的树叶沙沙声让她的身体一僵。
她听到脚步声,声音不大,但还是很清楚。
它来了!
沅音惊恐得简直无法呼吸,她张开嘴巴努力想要呼吸,但是只听到自己喉间发出的呻吟声。
一个人影从树林里慢慢走了出来,她无法移开视线--因为恐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男人从阴影中走出。
她先看到的是他的脚…是正常的,和大多数男人的脚一样。然后是他的腿,他的胸,他的肩膀……最后是他的睑。
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