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普!”
她跪在地板上,小猫咪焦急地在她身旁打转,她的手用力地捶打着粗糙的地面,弄得一手的血,正满面泪痕的哭得声嘶力竭!
他的险刹时变得雪白,看见她这样伤害自己,他几乎痛得无法站立!
“仇普!你在干什么?”他冲过去紧紧捉住她的双手,不让她继续残害自己。
“你放开我!”她抬起头,目光如炬,眸中燃烧着强烈悲苦和恨意令唐皓自心底冷起来,他从未看过这样的仇普I即使是受毒瘾折磨的她也未曾如此强烈得令人心痛!
“你到底怎么了?是毒瘾发作了吗?我——”
“不要你管I你担心我作什么?我的死活与你何干?你要笑就笑好了,犯不着同情我!”她挣开他的手,退到远远的另一边,愤怒得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同情过你?我——”
“你没有?你没有?”她凄厉地笑着,将皱成一团的相片丢到他的面前:“姐夫!”她咬牙切齿。
他不必看也知道地上的那团废纸是什么。
她知道了,可是她也误会了。
该如何向她解释?或者——该不该向她解释?
也许这样最好,不是吗?
“没话说了是不是?你说啊!你说你从来没认识过仇凡这个人,你说你根本没出去留学过,你说你不是我的姐夫!你说啊!你为什么不说?你为什么不说?”她疯了似的叫喊,心底仍抱着一丝的机会。
只要他否认,只要他说一点话!
可是他只是站着,用那双悲哀的眸子看着她。
仇普笑了,笑得那么凄凉、那么痛楚,笑得似乎全天下再也找不到比这更令她心碎的事。
唐皓没有错,他从来没有欺骗过她。
他说他长得像他爱的一个女人。
他说他会照顾她一辈子。
他只是在尽一个做姐夫的责任,他爱的是仇凡,她只是仇凡不在时的一个替身,一切都只是她一相情愿的幻想,都只是她投怀送抱得来的下场!
她只是他从街上捡来的一个不良少女,她只是不巧正好是仇凡的妹妹,她只是那么该死的自作多情!
唐皓的心碎成粉末!他无法忍受仇普这样心痛,这样绝望!他向前踏近一步,试图安抚她。
“不要靠近我!”她叫着,瞪着他直到汩汩的泪水阻挡了她的视线。
她再也无法忍受看到他!
她彻底地崩溃了!不顾一切地推开他冲了出去。
“仇普!”他想追,然而他无能为力地伫立在木屋门口。
他能给她什么?他能将真相告诉她吗?
他不能!他只能该死的看着她再一次自他的生命中消逝,仿佛她从来不曾出现过……
她拼命地跑着,不管手上的血汩汩的涌出,不管肺已经压挤得再也容不得一丝空气进入,她只是毫无目地的奔跑着,仿佛背后有什么恶魔在追赶着她!
她不知道她究竟跑了多久,似乎有一世纪那么久了,泪水迷蒙了她的视线,她用手去擦,反而弄得满头满脸的血,看起来仿佛是刚从战场中选出的逃兵。
她的确是的!她是个残兵败将,不论在任何方面都是一样,她一次又一次自战场上跑开,然后一次一次投入不同的战场直到伤痕累累。
仇普大口大口地喘息,直到她再也跑不下去。
她整个人似乎都在燃烧,肺灼痛得使得她不得不蹲下去,紧紧地抱住自己。
毒瘾又犯了,她迷蒙地望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唇角淡淡的扯着一抹悲惨的微笑。
对她来说,现在的她欢迎任何一种疼痛,只要能稍微减轻她心灵上的痛楚,她甚至希望真有个魔鬼来买她的灵魂。
如果一个人没有了灵魂,那她就再也不会疼痛不是吗?
汽车煞车的声音传来,唐皓打开车门,面无表情地走到她的身边。
“可以走了吗?”
仇普无言的看着他脚上的靴子,记得才不久以前,也是一个黄昏,唐皓也是这样面无表情的出现在她的跟前,然后毫无预兆的闯入她的生命之中。
才多久以前的事?现在感觉似乎已经过了好久好久了。
唐皓不发一言地抱起她,强硬如雕刻的脸上连半丝表情都没有显露,仿佛她是一件没有生命的东西。
坐进车里以后,仇普才发现,原来她拼命地跑,只不过跑了两、三百公尺,小屋仍在不远前,她连第一个转弯都没有跑过。
唐皓还没坐进车里,身后又传来一辆汽车的声音。
“仇普!”一个男人的声音喊着。
仇普一震,这声音她到任何地方都不会忘记,她焦急地打开车门。
一辆小型吉普车已停在他们的后面,上面坐着她最亲爱的哥哥仇平。
“哥!”仇普大喊,原本已停止的泪水泉涌而出,她往前奔去。
车上的人也纷纷下车,仇平冲向步伐蹒跚的仇普,等他看清楚她的样子之后他又惊又怒,眼中冷冽的目光直射木然站在一旁的唐皓。
“哥!”仇普冲进仇平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放声大哭起来!
唐皓仍是面无表情,大胖和一个管区警员还有另一个他不认识的红衣女子沉默地站在仇平的身后。
“小普,你受苦了!”仇平心痛得搂着妹妹,然后抓起她血淋淋的双手,又仔细的审视着她身上其他地方,注意到她不正常的发抖。
他怒气冲天,把仇普推给后面的大胖,直冲向唐皓,迎面就给他一拳。
“你混帐!”他怒仍将唐皓压在地上,没命似地痛打他。
庆洁连忙冲上来拉住他:“仇平!不要!”
“你别管我,你没看到他把仇普弄成什么样子吗?他根本不是人!”仇平心有不甘的揪着唐皓。
唐皓既不开口反驳也不动手还击,他甚至连挡都不想去挡仇平。
大胖将仇普交给管区警员,也赶上来将仇平拉住:“打他也无济于事,我们先看看仇普要紧。”
听到仇普的名字,仇平才终于悻悻然的放开唐皓,来到仇普的身边,仔细的查看她的伤口。
汤庆洁轻叹口气,和大胖将唐皓扶了起来:“要紧吗?”
唐皓朝他们两人摆摆手,表示不碍事:“我的木屋就前面,先带她到那里上药吧。”
仇平瞪着他,神色中满是不屑,庆洁拉拉他的衣袖,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点头。
到了木屋之后,仇普平静下来,神然木然,仿佛对外面的事已全然不关心,她完全退缩到自己心灵的角落去独自舔拭伤口了。
庆洁细心地清洗她脸上的血迹和双手上的伤口,发现伤口不深,只是流了许多血,所以看起来很吓人,她仔细的打量仇普,发现她的轮廓和仇平非常神似,都有一张吸引人的面孔,而仇普更有一种惹人怜的气质,庆洁不由自主地喜欢她。
“很痛吗?”她关心地问着。
仇普抬起一双木然的眼睛,亦不摇头也不开口,只是茫然的看着她。
汤庆洁皱起眉头,仔细的探视她的脉搏和体温。
木屋的客厅内,沉默无止尽的延长着,唐皓坐在他惯坐的大摇椅上,茫然的望着壁炉中燃烧的火苗。
仇平站在窗口,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僵直的身影显示了他内心的愤怒。
大胖的视线来回在两个人之中穿梭,不知该如何是好,向来擅打圆场的他这回终于词穷了。
“喂——刘警官,我们要——逮捕他吗?”管区警员尴尬的打破沉默。
“当然要!”在大胖可以开口之前,仇平已冷冷的转身断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