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潇洒一点吧!
能做个潇洒女人,最起码还对得起自己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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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要走了?"
高山水一回家便看到一辆小货车停在门口,姚飞龙的运动器材已经全部搬上车,而他站在门口闲闲地抽着烟。
他耸耸肩。
"我老头子现在整天都在医院,又有那么多人要管,我再不回去,他们要造反了。"
姚东远最近的确每天上医院。多年以后的重逢让他和方杰的母亲感情进展神速。他们的年纪都大了,谁也不想再错过这次的机会。他们两人每天脸上那种腼腆的笑容竟像是初尝恋爱滋味的少男少女一样。
"你不是不想混黑社会吗?"高山水问。
"我是不想。"
姚飞龙笑了起来。
她这才发现他笑的时候脸上有两个小小的梨涡,像个小男孩一样可爱。
"但是就算要解散,起码也要有个人管事吧?不然他们会把我家给搬光的。"
"是吗……"高山水有点无奈,也许真的到该曲终人散的时候吧。她从皮包里掏出一张支票。"拿去,这是欠你的。"
"你哪来的钱?"高山水脸上的表情让他吃一惊。"你该不是真的把那家店卖了吧!"
"你不是一天到晚叫我卖?现在我卖了,你又那种表情。"
姚飞龙讶异地嚷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听话了?那是你的心血耶,怎么说卖就卖了?"
高山水没好气地瞪他。
"喂!你这个人真的很难伺候!之前吵着要钱,现在给钱了你还哆哩八嗦的?到底想怎么样!"
"这个钱我不要?"姚飞龙把支票推回去。"你去把店买回来。"
"你说什么?"高山水气了。"我好不容易才把店卖掉,现在你又叫我去买回来?你疯啦!"
"你才疯了,花了那么多的心血经营那家店,现在居然一声不响地卖了。"姚飞龙愈想愈不对,拉着高山水的手囔道,"卖给谁了,带我去,我叫他把店还给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叫人放火烧了他,看他敢不敢废话。"
"放手啦!卖都卖了!哪可能再去买回来,你不要不讲理好不好?"
"你才不讲理?"姚飞龙火大地吼她。"你的梦那么不值钱吗?二十万你就卖了它!我说过要你的钱吗?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你还钱?你是听不懂国语还是故意跟我作对。"
"我的梦当然值钱。我的梦不管多少钱都买不到的,可是我能怎么样?梦就是梦,你以为你说不要我还钱就可以了吗?你以为我喜欢把辛苦经营的店卖绐人家吗?"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以为已经调适过来的心情突然又爆发了。那些心痛和不舍,在别人面前极力隐藏的情绪到了姚飞龙面前,全化成一滴一滴的泪水落下来。
高山水哭着说他,吼道:
"我也不喜欢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痛?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你居然还这样说我?"
那巷子很窄小,他们说话的声音早巳经惊动了左邻右舍全都探头出来看,指指点点地教姚飞龙慌了手脚。
"是我不对,是我不好,你别哭了,我不骂你了好不好?"姚飞龙压低声音说。
高山水难过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索性抓着他吼了起来。
"不好!当然不好?你就是喜欢气我!你就是喜欢欺负我!你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居然这样对待我!"
这下子不得了了,指责的眼光像利剑一样飞刺向他。
要是眼光真的能杀死人,现在他老早已经死过一千次。
姚飞龙手忙脚乱地扶着高山水进屋里去。
"哎哟,我的姑奶奶,我真是怕了你了,拜托你别哭了好不好,只要你不哭,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样可以了吧!"
"不行!"
他哀求地看着她。
"我向你道歉嘛。我又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我怎么知道你那么容易生气,每次不管我怎么小心冀翼都还是会惹你生气。"他沮丧地抱住头,"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话才对。"
"跟我说对不起。"
姚飞龙趴在沙发前,可怜兮兮地说:
"对不起……"
高山水破涕为笑,但笑容却没能持续多久,一股心酸再度涌上心头。她再也无法假装坚强,一时之间悲从中来。
"哇!怎么又哭了!我已经说了对不起啦。对不起!对不起!你要我说多少次都可以,对不起了!"
高山水却抱住他,声音哽咽地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其实……其实我真的好舍不得……可是……可是我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我好难过……好难过……"
"山水……"姚飞龙手足无措地任她抱住自己。她的泪水浸湿了他整个肩头,彷佛正一点一滴地透进他的心。"山水,你别哭了,我陪你去把店买回来好不好,舍不得就不要卖啊,你这么努力,一定会成功的。"
"不行了……"高山水的泪水流得更急。"其实我知道那家店真的是不行了,我只是……只是一直不愿意面对现实,我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
"不会的,我们可以一起经营那家店啊,大不了我叫所有的兄弟每天都去捧场,那么多人反正都要吃饭,这样一来不就可以了吗?"
姚飞龙天真的想法让高山水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又哭又地捶着他说:
"你每次都这样?人家伤心的时候你偏偏要逗我笑。"
"我哪有逗你笑?"姚飞龙傻气地瞪着她。"我是跟你说真的。"
"你刚刚不是才说过要回去解散帮派!"
"哦……说的也是,我都忘了……"
"算了吧!"山水叹口气,红红的眼睛写着无奈。"我想我真的是不够资格当老板娘的。"
"怎么这么说。"
"这是真的。"高山水叹口气微笑。"我看开了,既然维持不下去就放弃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已经尽过力了。"
"你真的舍得?"
"舍不得又能怎么样?"高山水无奈地笑了笑。"你和方杰也走了不是吗?人生无不散的筵席。"
姚飞龙无言地坐在沙发前的地上。他很乐观,那是他的天性,但是那并不代表他幼稚,事实上,任何一个在他那种环境长大的人都不可能幼稚。
"走吧,你的车在等你呢。"高山水把支票塞进他的手中。"去吧,别让人等太久。"
"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姚飞龙问。
这个问题方杰也问过,那时候她很犹豫,不知道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是现在她知道了。
所以她只能无言地摇摇头。
姚飞龙焦急地起身。
"为什么?我不是在跟你求婚,我只是希望你绐我一个机会,我不会去当黑社会的老大,我会找一份正当的工作--"
"不是你的关系。"高山水还是摇摇头。"是我,我现在不适合跟任何人在一起。"笑里有泪,心里却暖洋洋的。
呵!她真的很幸运!
除此之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躺回沙发上,屋子里冷冷清清的。
好不容易的冷清啊!
仰着头看着天花板,而那上面有方杰和姚飞龙的微笑。
尾声
再度来到小店,她坐在最喜欢的位置上。店里依旧没有多少客人,只是摆设都改变了。新店主的品味显然与她大相径庭。
高山水静静地坐在那里,柜台前的男人也有一张沉默的脸,好像阿Ben。
听婉氛说阿Ben现在待在一家很有名的Pub里面当吧台服务员,很受女客人的喜爱。其实阿Ben似乎走到哪里都受到喜爱,留在这种小咖啡店里简直就是埋没了他。那么沉默的他是个值得信赖的倾诉对象,从阿Ben的脸上永远看不倒他赞不赞成,也看不出来他烦不烦闷,所以,任何人对着他可以说上一整晚的心事不必怕被别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