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我的人是你们。”朱丹毓睁眼说瞎话,她才不让他们知道她哭是因为很没用的被古苍铎扑倒在地,撞伤了头哩!
“啊?”她的回答出乎万羽爵意料之外,他张大嘴巴不敢相信耳朵所听到的。
古苍铎则轻笑出声,他笑万羽爵的自找麻烦。
万圣豫火了,他那儿子真是有够笨的,什么不好说,偏偏让朱丹毓逮着藉题发挥的机会。
“怎么说?”万羽爵傻傻的问。
他的问话让万圣豫气得甩下手中的刀叉,人家摆明了设下个陷阱,他偏偏又笨得往下跳,天老爷!
古苍铎笑得狂妄,爽朗的笑声回荡于广阔的室内,教万圣豫的怒火更添一分,当下恨不得与儿子撇清父子关系。
“你们把我关起来,又不让我打电话回家向父母报平安,这不是欺负我吗?”朱丹毓狡猾的想引起万羽爵良心上的不安。她没自信对付得了老狐狸,但朝小狐狸下手要简单得多了。
“这……那……”有关古苍铎与朱丹毓的事完全由他父亲全权处理,哪有他说话的余地?可是他瞧朱丹毓说得好不可怜,好似她真受到不人道的虐待,心底有股想帮助她的冲动,但就是不敢违抗父亲,无用的支支吾吾,发不出正义之声。
“朱小姐,令尊与令堂那儿我想我的手下已经很明确的告知过你;在你初来到此地时我们已经知会过他们了,你不如将万家当作是度假圣地,好好待下。”为避免儿子说傻话,万圣豫抢先代为回答,并且狠狠瞪了儿子一眼,示意他的不快。
希望落空!朱丹毓含糊的哼了声,将所有不满发泄在牛排上,用力切割,想像她正将万家父子千刀万剐。
打发她后,万圣豫切入正题,对着古苍铎说道:“不知古先生作画时需要哪些器具?你不妨开出来,让我们事先准备好。”
“鹿胶、罗纹宣、石青、石绿、朱砂、赭石、珍珠粉、花青、藤黄、洋红、黄金。”古苍铎一口气道出所需的颜料与宣纸。
在他口述时,万圣豫立刻要手下记下来。
“山马笔、长流笔、叶筋笔、卧笔、狼毫、油烟墨锭与端砚各二,另外调色与储色碟、笔洗、煮胶锅、毡毯、纸镇、裁刀、炭笔全都准备好。”
他拉拉杂杂念了一长串,朱丹毓听得头都昏了,却见万家人一脸认真。她冷哼一声,瞧见他们有求于人的嘴脸就有气,古苍铎怎不耍大脾气气他们呢?她难得大发善心地代古苍铎惋惜。
如果今日换作是他们有求于她,她非得把握大好机会狠狠耍他们一顿不可。
“请问还有其它的吗?”万圣豫降低身段好声好气地请教。
“大概没了,若还有等我想到再告诉你。”古苍铎耸耸肩,继续吃牛排。
他的态度激怒了万圣豫,但碍于不好得罪他,敢怒心不敢言地强忍下来,把怒火发泄在倒楣的手下身上。
“你们都记清楚了没?”万圣豫恶声恶气,丝毫不把手下当人看。
“是,全记好了。”手下鞠躬哈腰,必恭必敬地回道。
喔!终于让她找着比她更倒楣的人了,她可怜万家的手下瞎了眼跟错人,才会遭人恶意骂,可悲啊!
对于旁人代他受罪,古苍铎一点也不会良心不安,反正万家上下没个好东西,让他们吃点苦头也算为曾经吃过万家人亏的人出气。
他好不痛快地大口、大口咀嚼着美味的牛排,与朱丹毓心有灵犀地同时抬首互着对方,为仅有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启唇绽笑。
第七章
朱彦驹单手扛着背包,嘴里哼着歌,在玄关处脱掉球鞋,猛然发觉今儿个家里有点不同,究竟是哪里有异呢?他东张西望,试图找出异样来。
啊哈!他高兴的吹了声口哨,找出问题所在了,原来是不见朱小妹板着苦瓜脸、捧着鲍受摧残的花草聆听母亲大人的训示。奇怪,苦瓜妹跑哪儿去了?他好生失望地找寻妹子的踪迹,却遍寻不着。
唉!好无聊啊!每天回家嘲笑妹子的大作已经成了例行公事,今日没得取笑她,顿觉全身不舒坦,好想快点见到妹子啊!
妹子,妹子,你在哪儿?
等等,依平日的作息她早该在晚饭前就回到家了啊,为何今天迟了?莫非是今日她插花插得委实过于差劲,受到众人讥笑,以致不敢回家!太可恶了,就算再怎么难堪她也不该枉顾他的权利,应该捧着花回家让他笑笑啊!.
但仔细想想,朱小妹的脸皮比平常人来得厚,被人嘲笑她顶多多难过三秒钟,马上就会不在乎了,哪会想不开不敢回家?
那到底她是躲到哪儿去了?朱彦驹找不着人,干脆请示母亲大人会快些。
“妈咪,美丽又年轻的妈咪在哪儿?”他朝着厨房的方向呼喊,语气轻佻无比。
“来啦,有事吗?”尽管心里高兴得甜,冯韶音仍是摆出身为母亲的威严问。
“敢问亲爱的母亲大人,朱小妹为何消失无踪。,莫非是被你骂跑了?”会不会母亲骂得太过火,让朱小妹一时受不了刺激而离家出走?虽然其中的可能性是小之又小,可是朱彦驹已经找不出更好的理由了。
“傻儿子!”冯韶音送他一记爆栗子。
“哎哟!轻点,别忘了我可是朱家的独生子,打死我可没有人为朱家传宗接代。”朱彦驹耍宝似的叫得夸张。
“哼!不缺你来传宗接代。”冯韶音反唇相讥,再送他一杞爆栗子。
“妈咪,手下留情。”他护住头部惨叫,活像饱受虐待的受虐儿般,目中含泪,“妈咪,你还没说朱小妹流浪到何处。”
“不正经。”冯韶音轻嗔,“她重新回到古先生那里当助手了。”因为冯韶音未曾见过古苍铎本人,无从得知他的真实年龄,所以一直尊称他为古先生。
“不会吧!她不是被FIRE了吗?怎么又吃回头草?未免太没有个性了,等她回家之后,我非得对她再教育不可。”朱彦驹提高音量,无法相信朱小妹会惧怕插花到不惜回头求人,太没志气了!
“净说些浑话,你怎不想想丹毓可能非常喜爱当助手的工作,才会回头争取啊!”冯韶音不满儿子的用词,她认为好工作全要靠自个儿争取,无关乎吃不吃回头草、有无个性的问题。
“妈咪啊!你没问她是她自己想回去,还是姓古的邀她回去吗?”他得先弄清楚朱小妹是如何走上回头路的。
“我不清楚,怎么,那很重要吗?”工作就工作嘛,有需要查明是谁先低头的吗?
“当然。或许是姓古的要朱小妹再回去上班也说不定。”朱彦驹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回忆起朱丹毓对古苍铎的种种不满,愈想愈有这个可能。
“这样代表他看中丹毓的工作能力不是很好吗?”她惊异于儿子为何一脸不妥。
“当然不好,我们根本不了解姓古的为人,我听说有些名人年老性情古怪,特别喜爱幼齿的妹妹,咱们家的朱小妹虽然称不上国色天香,但至少年轻可爱,难保古老头面对她时不会色心大起,不然当书僮磨墨这种小事,他为何执意要找丹毓?随便一找都有。大把人肯当书僮啊!待会儿她回来后,我走要她开除老板,免得被老色狼吃了。”朱彦驹危言耸听,说得活灵活现。
“胡说八道。”冯韶音经他这么一说,整颗心都发毛了,随即斥责自己不该同儿子尽做些吓自己的事,下掌拍开儿子的头,“人家古先生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小人的对小女孩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