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很护短的人?”
阿敏苦笑:“我是陈述事实,轻风不是朝三暮四的人,也没有人规定女人一定要对苦苦追求的男人假以辞色或者感激涕零。”
“轻风很关心他……”
“阿凯是个很好的朋友,如果你没注意到的话,我可以提醒你,我也很关心阿凯。”她打断他的话直截了当地说着。
罗威庭望了她一眼,知道她误会自己说这些话的意思,只好叹息着:“我并不是在猜疑什么……只是……”
阿敏苦笑:“我是有点反应过度,不过我希望你知道,轻风很洁身自爱,她和阿凯之间真的仅止于朋友,虽然阿凯一直深爱着她,但是他们之间从没有过交点,这是事实。”
“我明白了。”
对话结束,他发觉他问的根本不是他想知道的。
他笨拙又气愤地在心里咒骂自己,可是……
他仍想不出他真正想知道的到底是什么。
“你不觉得你该去陪轻风吗?有你在她的身边或许她会比较安心。”她试探地望着他的侧面。
他摇摇头:“我去做什么?以什么身份去?那不是很不伦不类?”
“不伦不类?”她一楞;“你的形容词用地很怪异,轻风会需要你的。”
他没回答,总觉得自己似乎不该在这种时候出现在那个地方,他当然知道轻风会希望他陪在她的身边,可是……那不是很怪异吗?
深爱她的男人身受重伤,而他却陪在她的身边。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陷入了什么,一切突然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他已数不清第几次站在她的店门口了,这次门口挂着“外出中”的牌子。
她究竟是还没回来或是出去了?他有些灰心,这几次来见到的是另一个美艳女子,而不是上次的杨志敏,让他连开口询问的机会都没有。
林皇宇失望地叹口气,怀疑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他们只见过两次面,两次她都没给他好脸色看,他根本不知道她笑起来是什么样子。
周凌思对他冷漠地像块冰。
而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像个青春期患相思病的少男一样,日日夜夜惦记着她,渴望再见她一面。
从杨志敏的口中得知她并没有知心的男朋友,杨志敏说她对任何男人都一样冰冷有礼,保持绝对的距离,任何人都休想越雷池一步,那表示他并不是得到最差待遇的那一个。
是什么原因使她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没人知道。连杨志敏也不晓得,无法明白她为何将城堡紧紧对外封闭。
他并非喜欢挑战,他明白自己。
只是莫名其妙就心仪于她,或许在见到她的第一眼便已钟情。
设计公司的男同事们大呼:天理何在?
向来被女人追逐的他,竟也落入了爱情的陷阱之中不可自拔。
他微微苦笑,不知道自己的耐心究竟能持续到什么时候……
“林先生?”
“杨小姐,我还以为你今天休假呢。”他惊喜地看着阿敏从一辆黑色的跑车下来。
“一位朋友出了意外,我正好到医院去了。”阿敏开门请他进来:“你找凌思?”
“她还没回来?”
“应该今天就到台湾了,晚上回台北。”阿敏匆忙地收拾着东西。
林皇宇望着她:“你那位朋友很严重?”
“还好。”她苦笑:“恐怕我不能多陪你了,明天我得执勤,夜里还得赶到医院去。”
“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麻烦了……”她停了下来温柔地望着他:“你真的很喜欢凌思对不对?否则不会这么用心。”
他无言地苦笑,虽然她的语调是那么地温和,但听在他的耳里却是那么地不协调,连自己都不明白怎会是这个样子。
阿敏看出他的迷惑,只好报以了解的笑容:“我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
“谢谢。”他涩涩一笑,除此以外已无语言。
“罗叔叔,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刚停好车子,便听见小怀的声音从对面小公园中传来,他自然地走了过去抱起她:“罗叔叔今天没有约会,当然这么早就回来了。”
“为什么没有约会?你没有约会可以去约我妈咪啊。”小怀搂着他亲热地说着。
他苦笑着在公园的石椅上坐了下来:“婆婆呢?”
“去超级市场了,她叫我跟她去,我才不要,每次去她都不让我替她推小车车。”她微噘起唇:“要是和妈咪去她就会让我推,婆婆老是说我是小孩子,人家都七岁了也。”
“是,小怀已经七岁了,是小女生了对不对?”
她开心地点头,拉拉他的头发,天真地问;“罗叔叔喜不喜欢小怀?”
“当然喜欢。”
“那你喜不喜欢婆婆?”
“也喜欢啊。”
“那你一定也喜欢妈咪对不对?”
他一楞,随即明白地揉揉她的头;“小鬼灵精,你想套我的话?”
“才没有,人家是问真的嘛。”
面对孩子稚真的眼,他居然回答不出来,无法以任何方式回避或答复这问题。
他有些罪恶感。
“罗叔叔?你怎么不开心?”小怀迷惑地望着他,轻轻抚抚他的脸;“你怎么啦?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她豪气干云地拍拍胸:“我可以替你‘两肋插刀’哟”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人这么小,就算两肋全插了刀也只能插小刀。”
“那是当然的嘛。”她居然很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小孩子就插小刀喽,大人才插大刀。”
“那罗叔叔的问题是很大的刀怎么办?”他逗她。
她可爱地侧着头想了一想,灵机一动,有些狡猾地笑了笑:“那就去找妈咪啊,她是大人,可以替你插很大的刀。”
罗威庭大笑着抱起她;“你真是人小鬼大。走,我们上楼去,罗叔叔给你这个插小刀的小怪物吃大筒的冰淇淋。”
小怀欢呼着用力拥抱他:“叔叔万岁!”她突然一顿……
“怎么啦?”
“爹地!”她大叫,挣扎着下来,狂奔向公园的出口处。
罗威庭一震,那里有个粗犷的男人……
粗犷仿如岩石的男人,却有双深邃而忧愁的眼,他含笑抱起狂奔而去的孩子。
那时杨志敏的前夫,谷之瀚。
“什么?”凌思惊恐地睁大眼睛。
志敏苦笑:“真的,现在人正在医院,轻风也在那里。”
“我记得我并没有离开多久嘛。”凌思不可思议地摇头;“为什么突然之间变成这个样子?”
“时间长短和事情发生并没有很直接的关系,盘古开天也不过用了七天。”
“阿凯一向很细心,为什么突然出这种意外?是不是轻风又出了什么状况?”
阿敏沉默,实在不愿意将责任归到轻风的身上,尽管事实指向她,但那未免太残忍,没理由让她独自背负这种罪名。
凌思明白地叹了口气:“这次又是谁?”
“公司新进的工程师。”
“罗威庭?”
“你们认识?”她有些意外。
“见过,他来的时候我正好在场。”凌思无奈地耸耸肩:“当时就有人预言他们会是一对金童玉女,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轻风这次是认真的。”
“她每一次都很认真的。”
“凌思,不要这样,她已经够内疚了。”阿敏摇头:“更何况也不能全怪她,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
“你去说给阿凯听吧。”她丢下行李:“走吧,你不是要到医院去吗?我陪你去,明天你还要上机,不要太辛苦。”
“凌思……”她欲言又止地咬着唇,仿佛思索着某件极为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