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在下先下去了。"本来是想在外头偷听祭司与她交谈的内容,可是祭司留有人守在外头,恐怕是不容许他旁听。没办法,唯有乖乖下楼去,等候祭司最后的决定。
"谢谢你特地带我来。"席恩笑眯眯的向他道谢。
"不客气,这是我的荣幸。"席恩的有礼让他觉得光荣不已,祭司向他道谢,传出去说有多光荣便有多光荣,他将会是人人羡慕的对象。
有了席恩和善的笑容,使他快乐的像踩在云端,轻飘飘的飘出去,留给他们私处的空间。
"雷瓦夫人。"席恩轻唤着窗边的人儿。
望着窗外的丝芮为这久未听闻的称呼全身动了下,缓缓转身面对他,碧蓝的眼不再澄清,有着受到限制的忧郁,可是她的站姿依然直挺像个斗士,像是站在金碧辉煌的大厅中享受宴会的女王。
"我是亚罗斯王国的祭司席恩。"他重新向她自我介绍。
"久仰,席恩大人。"丝芮朝他微颌首。
"真正该说久仰的人是我。"
"什么意思?"北塔内唯一的一张椅子早被服侍她生活起居的女仆踢坏,没有椅子可以让来客坐下,所以她也就没多此一举请他坐下。
她扬扬眉,不解看着他,后来平静的脑子融会贯通,想必他指的是她毒杀亚克斯的事。
"不是夫人心底所想的。"席恩知晓她的想法,代为澄清。
"那我就不晓得我有何地方可以让祭司您久仰。"她自嘲掀唇。
"自是有人日夜牵挂着夫人,以致于令我对夫人印象深刻。"席恩特意暗示亚克斯对她的思念。
"祭司您是在同我说笑吗?想让我在临死前对自身的魅力深具信心,若是如此,我其该谢谢祭司您的好心,丝芮压根不信他的话,将他的话当作笑话着待。
"夫人怎会死?我想是夫人在跟我开玩笑。"席恩笑呵呵纠正她的错误。
"不是他派你来取我性命的吗?"她讶异反问。每个人都认定她必死无疑,她自己当然也不会以为能活到寿终正寝。
"如果亚克斯王要夫人的命,当时就不会救夫人。"知晓丝芮不知救她的人是亚克斯,他好心的把事实告知她。
突然一阵寒风袭来,位于高处的北塔顿时生寒,丝芮忍不住轻咳几声,怔了下,没想到救她的人是亚克斯。
他为何要救她?明明记得在他得知她下毒时,发了多大的人,气的几乎要当场打死她,他怎会救她?怎会?!
"夫人无需再怀疑,救你的人工是亚克斯王。"席恩留意到北塔的寒冷,为这儿天保暖设备替她叫屈。
她长得是很美,再加上她的个性,莫怪亚克斯会对她倾心,只是雷瓦家的人未免对她太过狠心残忍,居然将她关在环境恶劣的地方,她会脸色苍白、身形消瘦是有道理的,他怀疑,若他再晚半年来,所见到的会不会是一堆白骨。
相信了他的话,丝芮咬着干裂的下唇,沉默不语。
"待在这儿委屈夫人你了。"望着她齐耳的金发,席恩再三摇头。
他的眼着见了三个孔武有力、粗壮的女仆压着她,强剪她头发欺负她的情形,还有女仆对她冷嘲热讽的画面,眼前再掠过她独自一人拿着破损不堪的抹布为自己打扫房间的模样,她没有喊过一声苦,可这些全不是她该承受的。
她天生是适合让人伺候,他没想到她居然能咬着牙撑过这些日子,一般的千金早为此哭天喊地,直嚷着受不了,为此,他更加佩服她,也益加欣赏她。
"没有委屈不委屈的,待在哪儿对我而言都一样。"有一段日子,她以为她会撑不过,尤其在女仆们恶意欺凌下,再加上夜寒日冻,她真的曾经以为她会死去,可是她没有!事实证明,她没懦弱的被环境打倒。
她可以拖着病体坚定面对恶仆,她相信接下来没有任何事能难得倒她,再苦的日子,她同样撑得下去。
"这里非夫人最终该待的住所."在食衣住行方面席恩皆认为她可以得到最好的。
她可以不用吃快腐败的食物,穿着单薄未能避寒的衣裳,住在简陋的房间里,不能自由行动,这全部不是她应得的。
"是吗?"丝芮笑了笑,不以为她还能上哪儿去。据女仆说,她爸妈为了芽裳与她的事伤透脑筋,遭受众人恶意讪笑,在苦不堪扰的情况下,被迫让出高莫家大家长的位置,住在家中最偏避的小角落,他们连想来探望她都不行,是她害了他们!
她亦不认为她离开得了北塔,就算是离开了,她也不能回高莫家,回去只会带给父母更多的麻烦,恐怕她要有一辈子都见不到父母亲的准备了。
"王他连月来心情不佳,暴怒无常,使众臣们惊惧于觐见他。"席恩谈起亚克斯最新状况。
"那你们该想办法娱乐他啊!那是做臣子们的责任不是吗?何必来对我说?"她一副与她何干的模样。他俩早无牵扯,她不会担心他近来的情况,她没有担心!
但已平静下来的心湖因席恩一番话掀起波涛,可她硬是表现出不在乎。
"我是有想办法,且想到了。"席恩喜孜孜向她报告.
丝芮纳闷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干嘛事事皆向她禀告。她不想再听任何有关亚克斯的事,她拒绝听!
"唯一能让王重拾往日心情的人仅有夫人一人,所以我特地来带夫人入宫。"
"不要跟我胡说八道。"她视他在胡言乱语,瞪着他,根本不信。
"我说的全是真的。"席恩几乎要当场举手起誓请她相信。
"我不会信你的,如果你今日是前来愚弄我,那么你的目的已达成,可以走了。"丝芮的反应是不看他,转过身,继续望着明亮宽广的天际。
"我不认为相爱的两人该以分手收场,你说是吗?大人。"席恩早看清这对男女的心思,既然男有情,女有爱,为何偏要坚决不坦然,那是无意义的。
丝芮的手用力抓住窗台,没有接话。
"王他深爱着你,可是他认为你恨他入骨,他伯你会再次选择以激烈的方式离开他,所以他不敢再来找你。"缓缓道出亚克斯的心思。
丝芮呈现僵硬的背脊显示她不是没有在听,而是听得非常专注。
"你上回的举动吓坏了他,他很怕你会再次在他面前自残,我从没见过他有过惊怕的表情,但为了那件事,他真的在我面前出现恐惧的表情;他如此爱你,连我都感受得出来,为何你固执的不肯接受,我看不出来你有何不接受的原因。"相爱的人该是在一起。
"我是安德鲁的妻子,一句话道尽一切。
"他死了。"席恩反驳。有人规定寡妇不能寻求自己的幸福吗?
"他杀了安德鲁!"她的话中已出现明显的泣意。她能接受一个杀死自己丈夫的人吗?能吗?
"战场上的事是无可避免,你因此事足足恨到毒杀,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何会失去理智?我想以你平日的行事准则而言,你不可能会不经众多考量而做出那样的事来。我猜当时的你因知道实情会慌了手脚,做出傻事来,全是因为你已爱上他!"席恩不客气点明事实真相,身为旁观者的他可看得清清楚楚。
"我没有!"丝芮猛力旋过身,大声否认。
"你有!不然你不会选择与他一块死!除了爱他之外,你的自残根本没其他理由可以解释。"席恩不容她闪避问题。是爱让她选择跟亚克斯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