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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什么?"卞大夫感觉她有话要讲,侧着头拉长耳朵等待。

  看着这名关怀她的长者,她摇头。

  跨出药室,卞大夫叫来两名士兵,"你们两个! " 两名闲荡的士兵走到他面前,听他吩咐,"护送少夫人回房歇息。"

  "少夫人?"两人怔仲对望。



  "有什么好怀疑的?"

  "卞大夫……",轻倩璇皱着眉头;他怎么这样唤她?

  卞大夫心底已固执地认定她是少夫人,谁也改变不了。

  "好好休息,我马上要人为你炖些补品。"

  轻倩璇就这样,由两名士兵护卫她离开药室。她突然觉得,找卞大夫商量可能是个颇严重的错误。但是,她自己明白,一旦确定真的有孕在身、一旦孩子的存在愈来愈真实……她也没有办法狠心割舍掉他。

  虔雪蔷臂上伤口不深,当时雍慕皑及时点其臂穴,应无大碍。然而仍有毒液绕行四肢,致使手脚濒临瘫痪。所幸百骸未受侵袭,加上卞大夫妙手回春般的医治,复原情形良好。由于轻倩璇行动常受涯歆限制,所以这一个月来,陪伴虔雪蔷身边的是雍慕皑和卞大夫。尤其是雍慕皑,昼夜不分地守在床榻。前半个月,虔雪蔷陷入昏迷,经常无意识地乱唤着轻紧督。之后,她日渐清醒,才知当她的身躯犹如火焚般的痛苦不堪时;紧握她冰冷的手,柔声安慰她的并不是轻郎。



  是……悄悄张开扇睫;俊逸的面容在她眼瞳里缓缓成形。是雍慕皑。

  "你醒来了。这回睡得比较安稳,"雍慕皑放开她的手,抚她半坐起。"闷不闷? "

  "有点。"虔雪蔷虚弱地微笑,早上她从梦中醒来,他在午后小憩,现在睁开眼,他亦在。

  "我把窗户打开"拉开窗帘,花海随即填充敞开的窗口中,太阳映亮这雅致的小房。"卞大夫说过,虽然很热,还是不能对着你煽风,先忍着点。"

  虔雪蔷颔了下首。;屡次拒绝不了他的温柔,只好由着他照顾自己。

  雍慕皑细瞧她泛红的香脸,"我帮你擦擦汗。"欲为她拭去脸上的数滴汗珠。

  虔雪蔷举起臂阻止他伸过来的手,望着他黑褐色温柔的眼眸,摇了摇头。

  她认为这番动作比握手、拥抱来得亲密。自小,她便爱要求轻紧督为她拭净脸庞;长大后,感觉轻紧督的指头滑过她肌肤,曾停留脸上的汗水、雨水渗沁入他粗糙肤缝的幸福感,甚至优于夫为妻画眉。

  雍慕皑也记得她说过,为她拭干脸庞,是轻紧督的专责,他微笑着,收回手。

  不顾他眉聚成峰,虔雪蔷再次表明自己心意,"对某些人而言,感请有先来后到之分。"一生之中,某个人是我先遇到的,先恋上的,从此之后,不论多少更好、更值得爱慕的人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仍然忠于原先的选择,不会心动。"试着请他别继续为她花费心机,以免白白浪费他的柔情"世事不能如此干脆地论断。如果你的朋友忠心爱慕的人离开了她, 不论对方以何种方式离开,你的朋友却依旧痴傻、孤独地守着恋慕对方的心……你会欣赏她的痴情?"

  他对着她伸开手掌,示意她先安静听他把话说完,"不管轻紧督究竟对红染有情或无情,你一定想知道,假若轻紧督同时遇见你和红染,他会作何选择。同理,我也很想问你……假设你认识我,和认识轻紧督的时刻一摸一样,你的选择又是如何?"

  看来她对他无动于衷,仍不足以令他改变心意。她低下头,"你知道吗?如果我是裘姑娘,我也会动刀。"展开一个自嘲的微笑,"女人总是爱得歇斯底里。"

  "而你们歇斯底里的爱,惹得活着的男人嫉妒轻紧督。"

  雪蔷受伤之后、雍慕皑毫无缘由地对她兴起了深度的爱恋。也由于那爱恋来得毫无缘由,反而变成非常理所当然。

  他借由富含情感的双眸,真切、诚实地转述对她的爱慕,使得她无法佯装不知。然而,她不会接受他的感情。无奈他仍锲而不舍的体贴;她轻悄地别开与他相对的眼。

  侧面向着他,他低柔的嗓音重重的在她耳畔响起。他说:"你不时在梦中相会轻紧督,使我因为害怕你沉溺在梦幻里不醒来,而持续在你耳畔呼唤你。"

  "我在梦听到你的声音了,但是,轻郎不只在我的梦里才会出现,他的形像、他的心,已根植我脑海。"

  两人含蓄地玩起躲迷藏的游戏。情感迂回找不到交集点。虔雪蔷对旧情的执着,将雍慕皑的心意排拒于外。而雍慕皑对这番情意的执着并不亚于她的。轻紧督给她的回忆和感情已经变得有限,她却以这些有限的回忆和感情禁锢心灵……即使如此,他便决定,将以长远的未来来感动她、释放她。

  "待会儿卞大夫来看你,问问他我是不是可以抱你出去看看外头景致,免得每天待在房内,闷坏你了。"

  虔雪蔷尚未有所反应,一道阴沉的女音便响起"真够体贴的了,雍慕皑。"在房外站了好一会儿的裘红染择定这个时机推开房门,"全统帅府里最闲情逸致的,就属你们两人了。抱她到外头赏花……她断手断脚啦?"

  "红染,你来做什么?"

  "放心,我什么东西也没带。要不要搜身?"她摆开双袖,等他抚触,见他动也不动,她突然做惊觉状,"

  啊,我忘了,在你眼里我已是残花败柳,你看都懒得看一眼。可是,你怎么确定她就纯洁无暇?你验明正身过了? "字字句句,刺向虔雪蔷。

  "红染,别胡言乱语。"

  她冷笑他护着虔雪蔷的模样,"你让开,我要借一步跟她说话。" 他还是不动,她推他,"你只要闪到旁边去就可以。以你的功夫,我连扯下她二根寒毛的机会都没有。"

  雍慕皑问询虔雪蔷的意见,等她颔首许可,他才让开,任裘红染占据他的座位。

  裘红染没有立刻开口。她先斜眼瞄雍慕皑紧张兮兮地站在她身后方,再转眼凝视虔雪蔷许久,突以哀凄怨恨的口吻道 "我究竟欠了你什么?你为何非抢走我身边所有东西,我求求你,还一点爱心、一点温暖给我。"

  虔雪蔷末答腔,举起另一只手拉回被她绞扭得发皱的袖子。

  "我好冷。你看,外头明明有着太阳,我却冷得打哆嗦。我的手是冰的,比刀锋还冰,你要不要摸摸看?

  " 她主动伸手覆住她的手,"像死人一样,对不对?也就是说;轻紧督现在的体温就像这样。"

  "红染!"

  不理雍慕皑的喝叫,她以辐射出寒意的指尖划过虔雪蔷白暂的掌背,"像不像他正在抚摸你?"出其不意狠掐住她脖子,"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

  "红染!"雍慕皑扣住她手腕,"放手!"

  即使有骨折的危险,她也不放手。"我说过不让她先到地下见轻紧督,但是我后悔了!她居然连你都抢

  走,那我宁可她死!"

  "你放手!他摇着她双肩,"红染,你清醒点!别这样!"

  "我丢不起任何东西了……"她放缓了力道,"我搞不懂,她有什么好。你每天耗在这,陪着她,到底有什

  么好?"双手转而抓住雍慕皑双臂渴求知道答案,"告诉我理由,快!"

  卞大夫于此时端着药茶入房。裘红染一见到他。立刻站直身走离床畔。脸孔变得无表情,只隐隐透过美目表露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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