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走近,边手忙脚乱的翻找包包,从皮夹中抽出照片,递至一脸莫名其妙的艾芬眼前。“你看,这是小沁给我的照片。”
她抓起自己染烫成的棕色卷发,平缓的语气中有着颤抖的起伏。“你看,为了变成你,我烫了头发。我的头发原本是黑色的,为了要和你一样,我去染了头发。”
接着她又将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下,像个表演中的舞者般,在女人面前转了一圈。明眸中的眼泪随之落下,她哽咽地说:“我、我很少穿长洋装的,更不喜……不喜欢白色,为了要和你一样,现在我的衣柜里都是……都是这种衣服。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汐他喜欢你,他喜欢你……所以,我要变得跟你一样。”
段汐降至冰点的嗓音,伴随着如冷冷星芒般的眼神,毫无预警地劈向她——“你好多嘴!”
莫云霏被他无情的话狠狠震住!
他……他嫌弃她的多嘴?还是……还是都被她说中了呢?
她缓缓垂下脸,无法控制发抖的双手。
她好痛!全身都在痛!像被针扎似的痛!她是怎么了?
“对不起、对不起……”她慌乱得没了主张,不住地往后退去。“是我多嘴,我以后不再多嘴了……”段汐一脸阴沈地逼近,她脚下惊慌地跟枪了下——一个不小心,她的背贴上燃烧中的壁炉表面,一股火烫的烧上她仅着一件薄衫的雪背,让她疼呼出声:“啊……”
她脚步不稳地后退,眼看就要撞上壁炉,段汐一颗心蓦然揪紧,反射性的要上前拉住她,以防她跌跤。
“你……你不用赶我,我……我、我会出去的!”莫云霏竟误会了他的意思。她不顾身上的痛楚,连忙起身,丢下这一句话后,忍着痛楚推开了厚重的门,一瞬间跑得不见踪影。
见她如受伤的小鹿窜逃的背影,段汐瞬间冷凝了俊脸,弄不清心头怎会突然间一酸?
“汐,”沙发上的艾芬柔柔地开了口,轻声提醒道:“你不去追她吗?今天的雪下得特别大,她只穿一件薄薄的裙装,刚刚又受了伤……”
段汐倏地回过头,看见莫云霏脱下扔在地毯上的大衣,脸色凝重。他深吸了口气,沈声道:“艾芬,你走吧!”
艾芬苦涩一笑。“我会走的。汐,你……爱上她了吧?”
本来要追出去的段汐,高大的身躯倏然一僵!
“我从来没见过你那么担心一个人……”艾芬起了身,越过段汐,凄凄微笑。“快去吧!去追她吧!”
令 令 令
一出段汐的别墅,她茫然的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这异国土地对她而言是陌生的,但她心中有的不是身处异地的惶恐,她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舔舐她的伤口……
不只是背部的的伤,心底的伤痛更像针尖般一针针的戳疼了她!
好痛!好痛!好痛——
那是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吗?她不知道……唯一感受得到的,就是胸口那股欲裂的痛楚。像有把利刃在刨削着她似的,那样的疼痛!
她想喊痛,却没有力气……
莫云霏在雪地漫无目的地奔走.大雪兜头而下,毫不留情地覆盖在她纤瘦的身上……她不在乎自己是否会冻僵,她只知道她非逃离段汐不可!她必须逃离他!她不愿意再见到他……
雪积得又深又厚,她行走起来非常困难。就像是后头有恶鬼追赶似的,她一刻也停不下来。她似乎已忘了自己衣着单薄,随时有冻僵的可能!
一阵寒风袭来,才让她感受到了寒冷。她双手环胸,颤抖的停留在原地,眼泪一溢出眼眶马上就在颊上凝结成了冰……
她真的不能再回去见段汐了,她真的没有再见他的勇气。怎么也没想到,他是她依赖得最深的人,却也是伤她最重的人。如果可以,她希望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了,如果可以的话……如果可以……
顿觉失了支撑身体的力气,她趴倒在雪地上,澄澈的明眸半掩。她没有移动身体的力气,任雪片一层一层地覆盖过她……
就这样死去也好吧?至少可以不必再记起这伤她的一切一切……
令 令 令
莫云霏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置身在一间布置得十分温馨典雅的房里。床旁边围绕着一群人,有男有女,全以一种兴味的眼光看着她。为首的是一个男人,他看起来刚毅而霸气,似乎是这个家的男主人。
她没有一丝丝的惶惑和不安,静静地与他们对看。
“佟靖,替她看看。”男人吩咐道。随即一名身穿医生白袍的年轻女孩迎了上来,打开诊疗箱,拿出听诊器、体温计,开始替她检查。
没一会儿,佟靖微笑着点点头。“上官叔叔,她身上的冻伤和的伤都已经复元,高烧也退了,状况还算不错!”报告完后,佟靖收拾好诊疗箱,迅速的退下了。
“你还好吧?还会不会有哪里不舒服呢?”男人身旁的美妇坐至床沿,心疼地替莫云霏整理着她披散的长发,像个慈母般的问道。
莫云霏抿着唇,轻轻颔首。
“你怎么会在台着暴风雪的时候跑出去呢?当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冻僵了,加上背部的的伤,你连心跳都很微弱啊!方便告诉我们是怎么一回事吗?”美妇柔声说道。
“我先自我介绍,我是张婉仪,这位长得有些吓人的是我丈夫——上官傲天。孩子们,不自我介绍一下吗?”
莫云霏一双明眸缓缓打量着屋内的一群人。
男主人身旁、也就是开口说话的美妇应该就是女主人了。夫妻身后有四个年轻男女,各有特色,但唯一的共同点是个个长相俊俏、美丽,应该是这对出色夫妇的儿女。
一个精灵般美丽的年轻女孩从三名男孩身后钻了出来,笑容甜美可爱。
“嗨!你好。我叫上官苇,排行第三。”上官苇指向站立在窗边的男子,道:“这位看起来很邪气、很不好惹的是我大哥,上官劲。”她指着倚在墙边,蓄着一头浪荡不羁的半长发的男子,介绍道:“这个长得像野人的嘛,就是我二哥上官旭……噢!二哥你干么打我?”上官苇捣着头顶,忿忿地瞅着瞬间移动过来的上官旭,才又继续介绍道:“这个戴眼镜的模范生,是我弟弟上官焰。”
莫云霏只是睁着一双澄澈眼眸与他们对看,一句话也不说。
房里的三名年轻男子特色各异。最吸引人注意的,就是站在窗边一脸慵懒的男子了。其他两位男子虽然也是俊俏出色,但都不及那个属于黑暗的年轻男子——上官劲。
他有一张过分俊美却又邪恶的脸庞,却让黑色半长的发丝给半掩了住,身上那股王者般的尊贵气息让人无法忽视——段汐某些方面和他好类似啊……段汐……
一想起这个会伤人的名字,莫云霏眼中染起薄雾……
上官家的人互看一眼,而后由张婉仪发言。“那么,你叫什么名字呢?”
“霏。”她缓缓敛下染泪的眼,低低地吐出单音。
“霏?哪个霏?”上官傲天柠眉的模样颇吓人。
“你住哪里?”张婉仪拍了拍丈夫的手臂,要他收起吓人的表情,又问。
见上官家的人如此友善,莫云霏卸下了防备,眼眸瞬间一黯,嘶哑地低道:“我没有家。”她话里有着深深的无助!现在才发觉,她一直是一个居无定所的人,到底哪里才是她安歇的地方?